對上餘氏一雙眼，桂嬤嬤心裏一驚，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安寒梅，視線又無形中掃過顏墨月，觸及到後者毫無感情的眸子時，身子打了個冷顫，立刻伏下身子，額頭貼在地麵上，道“老夫人，請您為夫人做主。”

    眼見著事情完全按照自己計劃的來，安寒梅眼底閃過一道陰狠的笑意，輕輕咳嗽了一聲。

    翠香會意，立刻也跟著跪了下來“老夫人，大小姐先是被太子退婚，還對您心生不滿，著人用火燒了祠堂，又在宮宴上三翻四次地落夫人和二小姐的麵子，回府之後更是不由分說就殺了夫人身邊的李嬤嬤，大小姐分明是不將整個將軍府放在眼裏啊。”

    餘氏眉頭微微一皺，並沒有打斷翠香的話，目露殺意地看向顏墨月，道“說下去。”

    翠香低垂著的臉不由得有些得意，又道“此次進宮，大小姐更是讓二小姐當眾出醜，還與太子殿下起了衝突，若不是二小姐極力周旋，隻怕太子殿下就要對將軍府產生厭惡之情了。”

    餘氏臉色一變，手邊的茶杯應聲而落，就砸在了顏墨月身前“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茶杯的碎片混著滾燙的茶水在地上散落開來，有熱水濺到顏墨月的裙角上，顏墨月低頭，毫不在意地撫了撫裙角，才抬頭看向餘氏，繼而淡淡一笑，上前一步，直接從齊嬤嬤身上踩了過去，不顧後者的慘叫聲，走到老夫人身邊，重新給她沏了杯茶，道

    “祖母莫要動氣，天兒怪冷的，別氣壞了身子。”

    眾人均是有些不明白顏墨月打的什麽算盤，安寒梅則是不屑地笑了笑。

    顏墨月總算是知道怕了麽，現在才來獻殷勤，隻可惜……已經晚了。

    觸及到家族利益之事，老夫人是不可能留情的。

    見顏墨月此舉，餘氏冷哼一聲，沒有接過茶杯，臉色卻是好看了幾分，她深深地看了眼顏墨月，慢慢開口，聲音低沉“大姐兒，你丟了將軍府的臉麵，這是事實；燒了祠堂，這也是事實，按照顏家家法，你本該意思，但念在你怎麽也算是有著我顏家的血脈，我現在給你兩條路，一是直接從我顏家除名，離開京城，再也不要回來……或是，白綾一條。”

    花兒的眼底一下子布滿了淚水，這將軍府的一切，對小姐來說，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與花兒完全相反的是，香兒情緒並沒有太多的變化與波動，她默默地看著場上的一切，直到顏墨月的手指微微抬了抬，才好似剛反應過來似的，猛地向前一撲，跪行到老夫人麵前，高聲道

    “老夫人，您治家一向嚴明，您做出了決定，可奴婢卻是不服。”

    這丫鬟倒是忠心，可惜做的是無用功。顏如雪和顏卿卿對視一眼，顏卿卿頓時不滿地嘟起了小嘴，跑到餘氏麵前，撒著嬌，不斷地搖著餘氏的手臂，小臉上帶著點點傷感

    “祖母，卿卿一向敬愛大姐姐，可是大姐姐卻不由分說便殺了從小看著卿卿長大的李嬤嬤，卿卿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但、但是還請祖母饒過大姐姐一次吧。”

    這般軟弱心善的模樣讓餘氏有些動容，她捏了捏顏卿卿的小臉，才看向香兒，道“你要為她辯護，可要看看這個主子值不值得了，我將軍府就算是個下人也是不能隨便打殺的，數罪並罰，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值不得值得？

    當然值得！

    從顏墨月發現自己的背叛，卻並沒有責罵自己；從顏墨月將唯一的三個饅頭與自己和花兒分著吃的時候，香兒的心態就已經改變了。

    香兒搖搖頭，有些決絕地再度開口“奴婢願意用生命做擔保，奴婢所言如有不實，便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顏墨月和餘氏臉色均是一變。

    這個傻丫頭……雖然顏墨月不信這些，心底卻劃過一道暖流，臉色也柔和了許多。

    餘氏的心情還要更複雜一些，她的臉色在一瞬間轉了幾轉，眼底的疑惑重新浮現出來。

    餘氏信佛，在她眼裏，香兒敢於發這樣的毒誓，如果不是腦子傻了，那麽就是……今日之事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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