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竟是顏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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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麵一時間陷入了寂靜。
顏墨月的出現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然而看著顏墨月與江月白站在原地,禮部尚書之女顧知許無形中鬆了口氣,眼底浮現出一絲喜色。
既然顏墨月沒事,那麽床上的那個女子,其身份……
眾人心中更加好奇,今晚上這事兒真是一波三折,誰都沒曾想好好的一個公主回朝宴,六公主竟與高親王廝混在了一起。
眼下場麵十分混亂,而床上竟然還有一男一女,這實在是聞所未聞,隻怕今日事落,此事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傳遍整個明齊。
顏墨月默默立在顏鴻軒身旁,從始至終都是一副乖巧的模樣,江月白麵上淡然自若,縮在袖子裏的手指卻在不斷的打著哆嗦。
今晚這事若不是顏墨月突然自門後出現,而攝政王身旁的火一又莫名其妙將六公主拖到了高親王床上,隻怕現在被眾人宛若動物一般圍觀者的女子就是自己和墨月了……
江月白咬了咬牙,眼底浮現出一絲憤恨。
她沒有想到六公主竟然如此刁蠻任性,且手段狠辣。
事到如今,江月白一點也不後悔,耳旁響起顏墨月毫無感情的聲音“你瞧,陛下如此惱怒,都未曾第一時間發難於公主殿下,可見陛下對公主殿下的寵愛之深,是你我萬萬不能比擬的。”
說著顏墨月的聲音更低,卻清晰的傳進了江月白的耳中“你說,倘若那女子是你我二人,陛下又會作何反應呢?”
顏鴻軒低頭看了一眼自家的妹子,看見她嘀嘀咕咕的和江月白不知在說些什麽,他眉頭皺了皺,直覺兩人沒在談什麽好事。
顏鴻軒扯了扯顏墨月的袖子,聲音溫柔“別說話。”
顏墨月這才住了口,反倒是一旁的江月白眼底閃過一道笑意,挑釁似的看了一眼顏墨月。
“從前都是你管著我們,如今終於有人能管著你了。”
顏墨月不禁搖了搖頭,無奈的瞪了一眼江月白,就將視線重新轉向場中。
此時安寒梅整個臉上都已經失去了血色,看著宛若死人一般十分恐怖,某一瞬間,她猛然轉過身來死死的盯著顏墨月。
“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不是?”女人的聲音淒厲而又黑暗,十分突兀的響起在眾人耳邊。
顏墨月有些不解,小臉上浮現出幾分無辜之色“母親,您在說什麽,墨月不懂。”
這副模樣就像是安寒梅在硬生生的逼迫顏墨月一般,顏鴻軒臉色一沉,一步向前,擋住安寒梅沒看向顏墨月的視線,聲音裏含著三分警告“母親若是有什麽事,不妨對我說,莫要嚇著妹妹。”
若是往常暗還末,或許還會保留幾分麵子上的情誼,可此刻,她直接不屑的冷笑了一聲,宛若癲狂“你又算是個什麽東西,如今這將軍府裏我才是掌家主母,不過一個原配所出的下賤玩意兒,還真以為自己有多尊貴了不成?”
安寒梅話還未說完,忽覺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緊接著整個身子就猶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倒在地上。
“陛下,這女人因這接連受了刺激,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請陛下恕罪。”顏心元跪在地上道。
那巴掌自然出自顏心元之手,他對著皇帝請了罪,又重新看向倒在地上的女人,此刻她臉上的還有半分光鮮之色,發髻散亂不堪,渾身狼狽,如若不知,還以為是從哪裏來的瘋子。
顏心元一字一句的警告著“顏鴻軒是我的兒子,是將軍府堂堂正正的嫡長子,將來要繼承我的位子。
而今他更是陛下親封的榮郡公,你若是再如此不識禮數。現在就給我滾回去!”
眼見著夫妻二人打得火熱,不少夫人暗地裏嗤笑著。
從前隻見得安寒梅在自己麵前如何高高在上,沒曾想今日竟被顏心元當眾打了一巴掌,這下子,以後還怎麽有臉出來見人。
“是顏鴻軒和顏墨月是你的孩子,可如雪和鴻才也是你的孩子啊。”俺還沒眼角滾下一滴淚珠,她的手一指,“如今如雪已經成了這副模樣,你若是要打,就當著她的麵狠狠的打我,讓她好好瞧瞧,自己一向敬重無比的父親是如何當心肝寶貝一樣維護著她的!”
顏如雪分別已經失足落水而亡了,安寒梅如今這話又是何意?
顏心元身子一震,順著安寒梅手指的方向看去,此刻那床上的另一名女子正巧醒來,已經抬起了頭,眉頭微皺,柳眉星眼,容顏似玉而細膩,一瞧便知是個上等的美人坯子。
女子因著被水泡腫而有些發白的麵龐,漸漸浮現在顏心元的眼前,他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麵前這女子的容顏,似乎明白了什麽。
顏墨月的嘴角緩緩勾起一絲細小而詭異的弧度。
餘氏賜死了顏如雪,安寒梅和顏鴻才又偷偷將顏如雪救了回來,然而將軍府已經沒了顏如雪的立足之地。
顏如雪一向清高自傲,定是將自己恨到了骨子裏,又怎麽心甘情願的離開京城呢,唯一的辦法便是進了皇宮,尋找到齊妃的庇佑。
然而顏如雪與安寒梅至今都想不到,安寒梅的親妹妹,自己一向敬重的齊妃娘娘,早在此次小產之後就對著顏墨月將一切和盤托出,更是將她們的計劃毫無保留地交待了個清楚,並親自引了這個侄女入甕。
在後宮之中,朱紅色的宮牆所圍起的似乎並不隻有土地,還有人心。
齊妃早在入宮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再是曾經的安水兒了。
為了自己的安危,為了自己的前程,她心甘情願地幫著顏墨月算計顏如雪與安寒梅。
那女子的臉太過熟悉,許多人驚呼一聲,繼而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恐懼,就聽得一道官家夫人的聲音驚悚地響起“這不是顏如雪麽……她,她不是已經死了麽?!”
這聲音提醒了在場的所有人,眾人幾乎同一時間將疑惑的線落在了安妮身上,又轉向顏心元。
“顏將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顏心元的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點,他萬萬沒想到,那個女人就是自己認為早已死去的顏如雪,然而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顏心元的視線隱晦地掃到了皇帝臉上一閃而過的殺意,他深吸一口氣,撲通一聲雙膝跪倒在地,聲音悲切而高昂“陛下,皇後娘娘,此女麵容酷似臣已去的女兒,然而臣隊捧在手心裏養了十五年的孩子再清楚不過,且不說如雪已經去了,便是那孩子還活著,也絕不會做出如此下賤而又淫蕩不堪的事情……
這女人也不知究竟是何許人也,微臣心中慚愧,不願女兒的容顏被如此玷汙,請陛下立刻處置了這女人!”
顏心元的話宛若一道驚雷,重重地砸進了安寒梅的心中。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麵上閃過一道猙獰之色,聲音尖銳“你瘋了不成,這分明就是我們的女兒!”
而床榻之上,顏如雪已經隨著顏心元的一席話而徹底清醒過來,她尖叫一聲,宛若受驚的小鹿一般,匆匆拾起自己的衣衫套在身上,眼角的淚水一瞬間滑落。
也不知是在為自己的而悲傷,還是在為顏心元的冷漠而心碎。
人群之後,顏墨月微微垂眸,纖長的睫毛擋住了眼底的情緒,唯獨留下女子嘴角那一抹若有若無的諷刺,昭示著她的內心。
顏心元一向如此冷血而無情,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拋棄一切,這一點,安寒梅早該看清。
“父親……”顏如雪隻來得及拾起寬大的外衫給自己套上,她嘴裏喃喃的吐出兩個字,撐著劇痛無比的身子下了床,然剛一觸到地麵,她雙腿一軟,頓時摔倒在地。
安寒梅眼眶瞬間就紅了,她一下子撲上去,想要扶起自己的女兒,然身子還未站起來,就被顏心元一腳踹倒在地,男子的大手對著自己的臉就扇了過來,幾乎是咆哮著出聲“你睜大眼睛看清楚,這不知從哪跑出來的,不知廉恥的賤人,根本不是我們的女兒,如雪已經去了,她的屍體是在你的眼前下葬的,你清醒一點!”
安寒梅臉頰劇痛,眼前發黑,耳旁嗡嗡的響著。
此刻皇帝和皇後的臉色更加陰沉,一旁的禦史張大人早已按捺不住,憤怒的出聲“顏將軍,老臣尊你一聲將軍,因您保家衛國,護我明齊大好河山,咱家國家國家也是國,如今您就在我們麵前如此對待自己的夫人,實在是令群臣寒心,令陛下失望。”
說著,張禦史毫不客氣地跪在地上“老臣懇請陛下嚴懲顏將軍,陛下您尚且在此,顏將軍就敢動手,可見顏將軍絲不尊敬於您,請陛下嚴懲!”
“張禦史,你莫要血口噴人!”
顏心元氣得一口老血幾乎要噴出來,自從上次張夫人帶著自己的兒子去將軍府相看,安寒梅將之得罪後,這張禦史就處處針對自己,此刻還來火上澆油,實在可恨!
張禦史卻是麵容堅定的搖了搖頭,字字有理“陛下,開國暮雲皇後一向倡導夫妻間舉案齊眉,相敬如賓,這隻是其一,
而今顏將軍您在陛下麵前舞刀弄槍,名義上是衝著自己的夫人,誰知道會不會刀鋒一轉,對準陛下,老臣懇請陛下三思!”
張禦史此話一出,頓時將顏心元的所作所為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張禦史,為今之事,應首先考慮公主殿下被陷害一事。”安宏遠適時的站出一步,微微開了口,說著話,他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安寒梅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顏心元,才一步上前扶起了安寒梅,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麽。
安寒梅麵色劇變,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她聲音顫抖,終於點了點頭“陛下,皇後娘娘,臣婦思女心切,這才錯將別人認成了自己的女兒,現今仔細看來,此女的確與如雪的相貌相似,然卻是有所出入的,更別說如雪已經去了,是臣婦眼拙,請陛下與娘娘原諒。”
說著,安寒梅猛地一個磕頭,背影倔強得令人發寒。
江月白抿了抿唇,有些震驚,她看了一眼顏墨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女子分明是顏如雪無疑,這……
顏墨月抬手拍了拍江月白的手背,衝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兩人重新看向顏如雪。
六公主仍舊瑟瑟發抖的跪在一旁,滿臉灰敗與絕望之色,相比之下,顏如雪倒是有了幾分嬌花敗於寒風中的搖曳之姿,令人心生憐憫。
然而此刻,那個女人的臉上已經沒了一絲一毫的表情,有的隻是不斷滾落的淚珠,與茫然和不知所措。
安寒梅出口的那一瞬間,顏如雪便明白,自己被拋棄了。
她張了張口,卻是無法再吐出一個字。
先前高親王進房間時,旁邊跟著的那蒙麵女子正是顏如雪,她本想親自在旁觀看顏墨月受辱的全過程,以此得到一些快慰,誰料也不知是怎的,她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再睜眼時,麵前已是如此不堪與混亂的場景。
顏如雪眨了眨眼,微微一抬頭,正巧對上不遠處匆匆過來的禦宏安。
那男人有著一雙深邃迷人的眸子,從前每時每刻,那男人深情的眼神總會落在自己身上,然而此時……她渾身忽然劇烈地顫抖起來,狠狠的一咬嘴唇,整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出去,撞在了一旁的石雕之上。
徒留一抹新鮮的血跡。
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皇後眼底浮現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波動,她轉頭,仍舊神色淡漠“去請太醫。”
身後的宮女應了一聲,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事情發展到如今,皇帝已經失了最後一次耐心,他看著眼前這混亂的一切,對著仍舊留在屋內的幾個太監沉聲開了口,殺意彌漫而出“將這幾人帶回大殿,朕要連夜審問。”
話落,皇帝冷哼一聲,轉身,一揮衣袖,就率先離開了原地。
回朝宴,注定是個無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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