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江月白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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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是上好的茶,尚且還散著熱氣,嫋嫋茶香之間,女子唇角含笑,將茶輕輕啜飲一口。
“果真還是母親這裏的茶更好些呢,”顏墨月笑著眯眼,頗為享受的模樣,“難怪三妹妹頗愛往您院子裏跑。”
安寒梅頓時笑著看了一眼顏卿卿,點了點頭“你若是喜歡,以後天天來。”
顏卿卿的臉色也隨著顏墨月喝下這杯茶而稍晴,跟著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
一時間,母慈女孝的情景分外溫馨。
等出了院子,回了落雪閣,顏墨月臉上的微笑才漸漸淡下去。
“夫人倒是學聰明了,”女子的聲音淡淡響起,帶了些許嘲諷。
彩玉一笑,手裏端著小廚房新做的糕點,她一邊放在桌子上,一邊道“夫人與三姨娘鬥的熱火朝天,關鍵時刻還要仰仗小姐,如今自是不會過多的與小姐起衝突。”
彩玉話落,香兒接著開口,意味深長“隻是若三姨娘與夫人一旦分出個勝負,接下來……”
後麵的話沒有說出,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顏墨月隨手拿起一塊糕點,嚐著入口的熟悉味道,一樣的糕點,如今的她心境已經有所不同。
她的聲音平淡無波“三姨娘與夫人都老了,父親也是時候找些新鮮的血液來壯大我將軍府的血脈了。”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頓時明白了顏墨月的意思。
時間一晃就是三日過去,這三日裏,朝堂的形式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態,刑部尚書江大人與兵部尚書吳大人均是在天牢中等待最後的決斷。
然而,出乎眾人意料,皇帝竟是遲遲沒有下達處決的命令。
要知道,皇帝捉拿這二人的理由與證據都十分充足,這死罪是萬萬免不了的,然三日已過,不少人暗暗揣度著,難不成……這事兒還有變數?
不少嗅覺靈敏的人已經察覺到了絲非同尋常的氣息。
果不其然,第四日早朝之時,禦史徐大人已經禦史張大人重新出現在朝堂之上,舌戰群雄,一力證明了刑部尚書與兵部尚書被誣陷的證據,與此同時,皇家軍隊在刑部侍郎府中搜到了大量人證物證。
這事竟是刑部侍郎一手勾結宮內內人操辦的。
皇帝大怒,當場將刑部侍郎一家入了獄,並派人即刻將兩家人放了出來。
此時就這麽草草地告一段落。
此時的明月樓內,三樓雅間。
屋內的幾人對立而坐,良久,靜默不發一語。
直到某一刻,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女子一身流雲水紅長裙,眉眼似畫,款款而來。
坐在側位上的女子眨了眨眼,神色終於有了一絲動容。
“墨月……”
江月白忙從座位上起身,上前兩步,到了顏墨月身旁,聲音沙啞“你來了。”
顏墨月點頭,坐下,上下打量了一圈明顯受了一大圈的江月白,拍了拍後者的肩膀“既然出來了,就放寬心。”
說著,她的視線隱晦地掃過不願和粗的玉華法師,見著後者臉色黑沉,顯然心情十分不悅。
“爹說陛下很長一段時間不會自重用他與吳大人了。”江月白畢竟是個小女兒家,此刻遭逢如此變故,一時半會還緩不過來,整個人有些失意,宛若散了朝氣的花,讓人看著心疼。
顏墨月捏了捏她的手,安慰著“陛下疑心一向重,朝堂風雲詭譎,以後見著那些世家小姐們……你大可不必理會。”
這話是實話,江月白一家失勢,京城裏最不缺的便是踩低捧高之人,如今那些人見著江月白的態度可不似以往,落差肯定是會有的。
江月白點點頭,她抽了抽鼻子,露出一個笑容“放心,我本也不在意那些。”
兩個女人默默對話,青燁與玉華法師誰都沒有插話,說到此處,公良玉宇似乎有些忍不住,他看了那個如此之短時間內就重新恢複了不少活力的女人,聲音冰冷“若是不具備在京城生存的技能,趁早離開。”
冷冰冰的話一出,江月白嘴角的笑容跟著消失了下去,她沒有回頭,隻是有些匆忙地站起身來“我還有事,先走了。”
言罷,也不等公良玉宇回話,就快步出了房間,緊接著傳來女子下樓的聲音。
公良玉宇的臉幾乎已經降到了一個冰點,沒有說話,他一把放下手裏的東西,冷哼一聲,闊步離開了原地。
“嘭——”
門被重重關上,顯示著男人不平的心情。
顏墨月眨了眨眼,嘴角帶了絲笑意“玉華法師的脾氣倒是挺大。”
這個男人如此桀驁,如今卻因著江月白一事而屢屢碰壁,倒也不失為一件趣事。
青燁挑挑眉,自鼻間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俗。”
宛若自己是什麽高高掛在天上的白蓮一般。
“您不俗,”顏墨月白了男人一眼,不理會那人的臉色,徑直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向外看去,“江月白是個好姑娘,公良玉宇若是無意,讓他離她遠點。”
青燁起身,緩步走到女人身後,透著她的視線看向樓下。
江月白與允兒剛好出了樓,正要上自家的馬車。
他頓了頓,道“畢竟是江月白的生活,以後怎麽樣,總歸是要她自己闖的。”
說著,青燁的聲音帶了三分調侃“你有這閑工夫,不若好好關心一下本王,你未來的夫君……”
眼見著男人的手就要伸到自己腰上,顏墨月毫不留情,“啪”地一聲,與前幾日一樣,直接打掉了男人的手。
“殿下,男女授受不親。”
顏墨月的聲音響起。
青燁有些頹廢地收回手,幾乎是急了“你這女人,緣何如此不近人情。”
顏墨月眼底帶了笑意,她沒忍住,不由得輕笑一聲,剛欲開口,眼角的餘光掃到樓下,繼而猛然一頓。
明月樓門口已經被密密麻麻的人所圍住,而人群中央,是一個青衣青袍的男子,與水粉色長裙的女子。
那女子正是下樓而去的江月白。
此刻兩人也不知說著什麽,青衣男子滿臉色眯眯的表情,手裏拿著個紙,正四處嚷嚷著
顏墨月眯起眼,內力湧動之間,隱約能看見那男子手中信紙之上的婚書二字。
她心裏湧上一股子奇異的感覺,看了一眼青燁,兩人默默的下了樓。
春風樓前分外熱鬧,百姓裏三圈外三圈的,將中間的三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正中間處,江月白有些無措,允兒則是擋在自家小姐身前,怒瞪著麵前的男人“你胡說什麽,你可知我家小姐是什麽人!”
那男人容貌倒是頗為俊美,隻是一雙眼睛有些浮腫,臉色發白,顯然是常年沉迷於之中,而身子虛弱不堪。
聽了允兒的話,他冷笑一聲,不屑的看了一眼丫環,繼而將目光落在江月白身上,掃過她窈窕有致的身材,最後落在女子精致的小臉上,他不禁舔了舔嘴角
“你這丫鬟說話好生沒有禮貌,我是誰?你可知我就是你們家小姐的未婚夫,也是以後你的主子。”
這麽說著他眼底閃過一道淫光,允兒這小丫鬟長得倒也不錯,以後與江月白成親,玩夠了他,再將這丫鬟提上來也不錯。
眾人自是沒人能猜透麵前這男子不堪的心思,隻是見著他手中的確有著婚書,不禁將目光半信半疑地移到江月白身上。
畢竟前些日子刑部尚書服出事是人盡皆知的,刑部尚書情急之下將自己女兒許配給了人家,以此來避難也不是沒有可能。
更何況如今刑部尚書被無罪放了,縱使短時間之內不再受重用,可那到底也是尚書大人,若不是真的有婚約在手,這男人豈敢如此囂張。
這麽想著周圍的人,頓時低聲議論起來,指指點點的目光不斷的在江月白與男子之間穿梭,曖昧不堪。
“你再不住口,我便要叫官兵了!”允兒自幼被李夫人訓練著,跟在江月白身邊,又豈是這男子三言兩語就能唬住的,她頓時抬高了聲音。
豈料這男子絲毫沒有畏懼,他舉高了手中的信紙,直接一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抓江月白的手腕。
允兒一驚,再想去攔那男子,已經來不及了。
光天化日之下與男子若是有了肌膚之親,對江月白的名聲可謂一個不小的打擊。
也在此時,江月白退後了一步,緊接著抬起手來,給了男子一巴掌。
“啪——”
清脆的聲音在人群之中響起,女子的力氣不大,卻十分清脆,頓時令周圍陷入了沉默。
短暫的沉默之後,則是不時傳來幾個人的叫好之聲。
女子看著柔弱無比,更是剛遭逢大難,臉色慘白,眼眶發紅,但是渾身卻散發出一股子倔強的感覺,無形中散發出一種難言的吸引力。
那男人沉默了幾秒,終於反應過來,他目呲欲裂,聲音發狠,抬手就朝著江月白的小臉打去“給臉不要臉是麽!”
這巴掌帶著十成力氣,若是落在女子眼,臉上沒有個1半月是消不了腫的。
這一瞬間,男人身上偽裝的儒雅氣息頓時消散殆盡,餘下的隻有狠厲與陰霾,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江月白咬了咬牙,步子繼續後退,試圖躲開男人的巴掌。
下一秒男子的手便被握住,巨大的力道自手腕處傳來,生生捏碎了他的腕骨。
冰冷的聲音夾雜著無盡的幽暗與聲音緩緩響起“十息之內滾,否則死。”
這聲音出現的突然,不是女子的聲音,而是十分好聽的專屬於男人的磁性嗓音,然此刻這嗓音被濃濃的戾氣所遮蓋,顯現出聲音主人不平靜的內心,以及狠狠的殺意。
江月白與在場眾人均是一愣,允兒則是不可思議的張大了嘴“玉……玉華法師?”
江月白與玉華法師之間的事,女兒是隱約能猜到一些的,但是兩人私下的交集她卻是一點不知,此刻見著玉華法師路過此地,替自家小姐出了頭,頓時有些雀躍起來。
那男人很快反應過來,手腕處的劇痛讓他幾乎無法發出聲音,讓他仍舊死死地瞪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白袍男子,忽然冷笑一聲“我當你為何不肯認我這個未婚之父,原是早就在外麵有了奸夫,苟且之下,自是忘了我這個夫君。”
他話說完,整個人的身子就直接被玉華法師一腳踢飛了出去,狠狠的摔在地上。
這動作十分不雅,周圍人卻是一點違和的聲音也沒有發出,反倒叫起好來。
在明齊,玉華法師的聲望及其之高,而他作為一個出家之人,自是不可能與女子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剛剛那男子的話,就是在裸的侮辱他,就是玉華法師不出手,周圍也一定會有人忍不住上前去打他的。
那男人兩次吃憋,身子疼痛欲裂,他說不出話來,卻是不肯服輸,死死地盯著麵前這沒有頭發的男人。
玉華法師沒有再理會宛若死狗一般的男人,轉身看向身後的江月白“你的未婚夫?”
語氣是詢問的,聲音卻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江月白下意識的想要反駁,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麽,她搖了搖頭,最終沒有說話,也沒有開口解釋。
玉華法師周身的溫度更低,視線緊緊的落在那個一臉蒼白的小女人身上。
頓了頓,他近乎固執的,又重複了一遍“……未婚夫?”
這般發問,江月白的臉色卻愈發蒼白,她不斷的搖著頭,終於抬眼與那男人相對“是不是我的未婚夫,又與玉華法師何幹?”
下一秒,玉華法師猛的上前,一把抓住江月白的手腕,兩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徒留一地滿臉驚愕的眾人,以及不知所措的允兒。
兩人再度出現,已經是重新回了明月樓的雅間之內。
玉華法師一把將女子狠狠的甩在門邊,一隻手捏住江月白的下巴,聲音發狠“我問你,他是還是不是?”
劇痛傳來,江月白的眼眶瞬間更紅了三分,她眼裏氤氳起一層水光,卻是抿著唇不肯說話。
兩人對視半晌,江月白忽而諷刺一笑,聲音充滿譏諷“不論它是還是不是,到底跟你有什麽關係?”
女子的聲音一點一滴的想起,近乎固執的,近乎無所畏懼的,帶著破釜沉舟與孤注一擲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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