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反將一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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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姨娘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怎麽會,這都是妾身應做的。”

    顏墨月淡淡的點了點頭,卻沒有再繼續開口。

    三姨娘臉上的笑容便有些繃不住了,她試探著看向顏墨月“大小姐,老爺書房裏的東西丟了,現如今咱們好不容易有了線索,您不打算管一管麽?”

    顏墨月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三姨娘。

    鋪墊了這麽久,這位三姨娘總算是忍不住要進入正題了。

    顏墨月臉上恰到好處的出現一絲不解,又帶了三分精明“姨娘的意思是……”

    三姨娘心中冷哼一聲,麵上卻愈發諂媚討好,湊近顏墨月,低聲說了些什麽。

    顏墨月恍然大悟。

    兩人在落雪閣之內交談了約莫半個時辰,三姨娘才以府中有事為顏告退,獨留言墨月在房間之內。

    “小姐,”香兒進了房間,“這些日子咱們一直找人盯著三姨娘院子裏的動靜,如今三姨娘坐不住了,我們……”

    “順水推舟,何樂而不為呢。”

    顏墨月並不十分在意,她在軟榻之上起來,雙膝盤坐,微微調整著自己的內力“四國來朝在即,將軍府內,也是時候該安靜一些了。”

    這話說的隱秘,其中蘊含的深意十分最大,香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如此又是過了三日。

    隨著春暖花開,餘氏的身子骨愈發硬朗,因著中毒而留下的後遺症也淡了許多,這些日子她精神頭十足,這天,她一大早便吩咐下去收拾,中午要所有人在齋佛堂用飯。

    顏墨月自學堂回來,回落雪閣稍微修整了一番,便是帶著花兒和彩蓮一同去了齋佛堂。

    因著時辰尚早,此時的齋佛堂還並沒有什麽人,齊嬤嬤嬤與喜嬤嬤正守在房門前聊著天,遠遠的見著顏墨月過來,兩人對視一眼,齊齊的上前行禮,態度恭敬“大小姐。”

    顏墨月含笑對著二人點了點頭“祖母在麽?”

    喜嬤嬤頓時道“老夫人早上吃了些粥,便來了興致,帶人去花園裏散步,到現在還未曾回來呢。”

    顏墨月微微一笑,小臉上帶著一抹驚喜與欣慰“如今氣溫剛剛好,祖母多出去走動,對身體也是有益的。”

    “小姐,這下您倒是可以放心了。”花兒笑眯眯的補充著,“老夫人自有佛祖庇佑,如今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小丫鬟嘴甜,長的又乖巧,頓時惹得喜嬤嬤和齊嬤嬤一同笑了起來,顏墨月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倒是個嘴甜的,是不是想著從我這討賞?”

    花兒立刻不滿的嘟了嘟嘴,剛欲開口,身後便傳來一道蒼老卻有力的聲音“來的早,緣何不快快進屋。”

    顏墨月,回頭果真見著餘氏在婢女的攙扶之下向這邊走來。

    她連忙迎上去,接過婢女的手扶著餘氏,才道“墨月來的早,正好在外麵等著您,免得您一眼見不到我想的慌。”

    餘氏不由得樂得開懷,任由顏墨月扶著進了房間坐下,才細細的打量著顏墨月。

    今兒顏墨月穿了一身桃粉色長裙,裙腳用細線勾勒出荷塘的款式,一行一進之間,分外動人,襯得她小臉若桃花,雙眸似水,美麗非常。

    餘氏不由得感慨道“不過一日不見,大姐兒怎生出落的愈發漂亮了。”

    這麽說著,她嘖嘖兩聲,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算起來,你快要及笄也沒幾個月了。”

    這本是件喜事,可如今餘氏臉上卻沒了先前的笑意,顯得有些煩惱“及笄以後便是大姑娘了,就不能日日纏在祖母身邊,須得跟著你母親來往府內,京中各處宴席,懂得了麽?”

    說是曆練,實則是相看人家罷了。

    這事顏墨月心知肚明。她俯下身子,小手替餘氏捏著肩膀,嬌聲道“墨月還小,不想那麽快嫁人,還想陪在祖母身邊幾年呢。”

    餘氏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臉上終於出現一絲笑意,卻還是板著臉道“這話在我麵前說說也就罷了,萬萬不可叫別人聽去,平白笑話,”

    祖孫之間聊著天,齊嬤嬤便將茶水端了過來,她正巧將餘氏與顏墨月最後的對話聽入耳中,頓時笑著道“老夫人若是舍不得大小姐,便多留大小姐一些日子,總歸這府內,還是您說了算的。”

    這話似有深意,餘氏眼底閃過一道冷光,她冷哼一聲“若是安寒梅安分便也罷了,可若是再使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也休怪我不給他安家麵子”

    這是要為顏墨月的婚事撐腰了。

    花兒和采蓮臉上同時浮現出絲絲喜色,眼下有了餘氏的保障,自然就不必再擔心安寒梅會胡亂給顏墨月許配什麽人家。

    顏墨月抿了抿唇,眼裏有了一絲認真,小手依舊堅持不懈的給餘氏捏著肩膀,多了幾分依賴“就知道祖母最疼墨月。”

    這副撒嬌模樣使得餘氏忍俊不禁。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便聽得門外喜嬤嬤行禮的聲音,緊接著安寒梅帶著顏卿卿和顏鴻才一同進了房間。

    一進門見著正在餘氏身後按摩的顏墨月,安寒梅先是一愣,繼而笑得更加燦爛臉上笑意盎然,顏卿卿則是飛快的扯出一個不屑的冷哼聲,連忙小跑著到了餘氏身邊,瞪了一眼顏墨月,把顏墨月擠開,代替了顏墨月的位置“祖母,讓孫女兒來吧。”

    餘氏不覺有他,這些日子因為顏卿卿的不懈討好,她對顏卿卿的疏離之感倒是少了不少,當下笑著點了點頭。

    顏卿卿更加得意,又看了眼顏墨月,挑釁的冷冷一笑。

    顏墨月的表情則是從始至終都淡淡的,她沒有有空平時,而是看向安寒梅和顏鴻才“母親,二哥哥。”

    安寒梅笑著點點頭,顏鴻才的視線則是在房間之內環視了一圈,有些疑惑“怎麽不見兄長?”

    這麽說著,他臉色有些不悅“父親這些日子並未給大哥安排什麽任務,大哥應當在府中才是,緣何現在還沒有過來?”

    其中的意思十分明顯。

    顏墨月的視線落在餘氏臉上,果真見著後者的眉頭隱隱一皺,雖然是有些不悅。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顏鴻才“二哥哥這話說的可是不對了,大哥哥不僅僅是父親的兒子,更是陛下親封的榮郡公。

    每日都須得進宮,與陛下一同處理一些朝事,繁忙無比,不在府中也是情有可原的。”

    女子的聲音清靈,空澈,恰好提醒了餘氏顏鴻軒如今在將軍府並不比顏鴻才差多少,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身為當家主母,餘氏的一舉一動自是為將軍府的未來打算,經過顏墨月這麽一提醒,她臉色頓時好了不少“即是忙了些,便晚點來就是。”

    一句話沒討得好,顏鴻才便不再開口了,老老實實的坐在餘氏旁邊。

    這些日子自己這位二哥哥也不知是經曆了什麽,竟如此能沉得住氣,顏墨月的視線自屋內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唇角的笑意愈發高深莫測。

    不過多時,三姨娘與顏月,並著白姨娘陸續進了齋佛堂。

    時辰接近正午,齊嬤嬤和喜嬤嬤已經吩咐了小廚房備飯。

    如今便隻剩下顏心元和顏鴻軒還未曾過來了。

    顏墨月倒也不急,自顧自的坐在一旁,默默的喝著茶水,不時和三姨娘以及白姨娘說笑兩句,氣氛十分融洽。

    反觀安寒梅和顏卿卿以及顏鴻才三人倒是有些尷尬,安寒梅數次想與餘氏攀談,奈何餘氏根本懶得理她,一段時間下來,她碰了滿鼻子灰,幹脆也不再開口,沉默著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麽。

    又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顏心元才進了院子,而後顏鴻軒緊隨而到。

    “祖母,父親,母親。”顏鴻軒風塵仆仆的進了房間,他身上還穿著朝服,一進門,視線落在顏心元和安寒梅身上,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來了就好。”餘氏淡淡的開口,對於顏鴻軒,她並沒有之於顏墨月這麽多的感情,自然也不會對後者有太多的熱絡,隻是淡淡的客氣了兩句,便讓顏鴻軒坐在了一旁,吩咐喜嬤嬤開始上菜。

    一家人開始吃午飯,氣氛倒也融洽無比。

    等用了飯,上了午茶,三姨娘才與顏墨月對視一眼,兩人相視一笑,眸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顏心元本與安寒梅交談著,門口守著的小廝不知得了什麽情報,急匆匆的進了房間,附在顏心元耳旁說了些什麽,顏心元麵色一變,視線落在安寒梅臉上,殺意瞬間噴湧而出。

    這一幕變化猝不及防,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安寒梅更是嚇得麵容發白,她從未在顏心元身上感受過如此巨大的殺氣。

    “老爺……”

    “賤人!”顏心元打斷安寒梅的話,一巴掌甩在她臉上,後者重重的摔在地上,他似乎還覺得不解恨,直接一腳踹在後者肚子上,“賤人!”

    “父親,您這是做什麽!”顏鴻才和顏卿卿一驚,連忙到了安寒梅旁邊,想要將後者扶起來,顏卿卿更是抬眼看向顏新元,咬牙道“無論何事,你怎麽能動手打人呢。”

    事實上,她對顏心元這個父親的尊敬早就在他一次一次的動手打安寒梅之下消失殆盡了,如今的她甚至對顏心元產生一絲恨意,若不是他三番四次的不將母親放在眼裏,她與哥哥又如何會被顏墨月那個賤人欺壓。

    一連兩句賤人,在府內眾人麵前可謂是落足了安寒梅的麵子,安寒梅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他淒然回頭,不解的看向顏心元“老爺,妾身盡心盡力服侍您,為府中事務操心,您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顏心元冷笑一聲,指了指身後的侍衛,“你告訴夫人什麽意思。”

    那侍衛領命,麵無表情的上前一步,對著安寒梅行了一禮才恭恭敬敬的問道“請問夫人,公主回朝宴前夕,您是否去過老爺的書房?”

    這事情已經過去有小半個月了,安寒梅有些不明所以,她努力的回想了一番,眼角還掛著淚水,十分淒慘“進宮前夕,我的確去過老爺書房,不過當時老爺也在裏麵,本夫人是去給老爺送湯的。”

    她特意將本夫人三個字咬重,為的就是強調出她乃是將軍府的當家主母,便是進了顏心元的書房,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安寒梅的臉火辣辣的疼,她忍住痛苦,知道自己萬萬不能在顏心元麵前再次失寵,是以她一把抹掉眼角的淚水,淚眼婆娑的看向身前的男人“老爺,妾身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妾身是冤枉的,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啊。”

    顏心元隻是冷冷的看著安寒梅,並無一絲動容“是與不是,你自己最清楚。”

    餘氏始終坐在一旁不發一言,直至此刻,她才終於開了口,聲音沉沉“到底是怎麽回事。”

    作為顏心元的母親,她給自己這個兒子在眾人麵前隨意處置的機會,不代表她會任由府內烏煙瘴氣而不會過問。

    餘氏發話,顏心元臉上的怒火也收了些,對著身後的小廝使了個眼色。

    身後的小廝見狀,連忙恭敬的轉向老夫人,解釋道“回老夫人,老爺書房中有著關於朝堂以及陛下的重要東西,那東西在回朝宴那晚不見了中影老爺這些日子一直在暗暗調查,所以才未曾聲張。”

    聽的東西與皇帝有關,餘氏的臉色也是變了,她的視線落在地上的安寒梅身上,並不覺得惋惜,聲音更冷了三分“安氏。”

    兩個字,足以體現出老夫人的怒火。

    自己這個兒子他最了解,事關重大,若不是有了十足的證據,顏心元是不可能當眾發作安寒梅的。

    “母親,妾身從不知老爺書房中竟有如此重要的東西,更沒有亂碰亂拿過,您信兒媳。”

    安寒梅一邊說著,第一個就瞪向顏墨月。

    在她看來,將軍府內會陷害她的,可能性最大便是顏墨月此人。

    一片混亂之中,女子的視線與安寒梅遙遙相對,繼而轉化為一抹嘲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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