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世初兒時,寶貴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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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老頭真名叫什麽,容世初到現在也不知道。

    老人家是在他七歲的時候,出現在了濟陽縣。

    那時,他還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孩兒,與普通人家的孩子沒有什麽區別。

    唯一的優勢在於,他的父親,也就是他的後爸夏普生,在他三歲的時候就給他開蒙了。

    炎炎夏日的葡萄架子下,寒冬臘月的溫暖被窩裏,上下五千年的曆史故事,國內的,國外的,夏普生不太標準的普通話,是容世初兒時最溫馨的回憶。

    妹妹夏巧巧對這些不感興趣,容世初卻聽得津津有味,纏著父親不停地講下去。

    夏普生並非是濟陽縣人,而是當時上山下鄉的知識青年。

    有文化,加上本身對曆史有極其濃厚的興趣,後來留在濟陽從事了自己最喜歡的工作——高中曆史老師。

    一輩子兢兢業業,是他留給容世初最偉岸的背影。

    對於容世初如饑似渴的求知欲,他也巴不得把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他。

    夏普生的曆史故事,早已不是單純的講故事。

    他會把當時的曆史條件和自然及社會的環境也融入進去,把他帶回到當時的曆史場景中,設身處地,置身其中,去剖析從帝王到平民的心理狀態。

    容世初早慧,不僅練就了過目不忘的本事,而且還能做到舉一反三。

    為此,夏普生對他喜愛的不得了。

    三歲開始,就教他認字、寫字。

    認識容老頭的時候,容世初已經完成了最初的啟蒙教育,古今中外的曆史故事也早已爛熟於心。

    雖然那個時候,他才剛入小學。

    也正是因為這段特殊的經曆,容世初才在進入大學後,有了自己獨立的謀生手段。

    而這個手段,將會是伴隨他一生的寶貴財富。

    很多年後,在一次采訪中,容世初深情地說,他的養父,給了他一生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貴財富。

    是他最初的人生啟蒙導師,也是他心目中永遠的父親。

    可惜,那個時候的夏普生,再也聽不到他叫“爸爸”了。

    那個年代,經濟還沒有這麽發達,小縣城的生活本身也比較清貧,文化生活更是匱乏。

    而容老頭家裏有好多的畫報、報紙、書籍甚至書法字帖。

    容世初偶然發現這個秘密後,便經常去串門兒,通常是一進去就不出來了。

    容老頭也慷慨大方,所有的書隨便看,到了飯點還給他做飯吃。

    說自己一個人住著無聊,喜歡他過來陪他解解悶兒。

    那個時候的容世初,從來沒有考慮過,一個老頭兒哪裏來的這麽多書,還偏居在他們這樣小縣城,一個人生活。

    從沒見他工作過,經濟來源又是從何而來。

    他隻知道,容老頭家有好書看,還有好東西吃,便經常賴著不走。

    時間長了,兩個人的感情越來越好。

    這樣一來,夏普生便也因此與容老頭成了莫逆之交。

    因為都姓容,夏普生就讓容世初認容老頭為爺爺,但容世初叫慣了容老頭,這個稱呼便一直延續至今。

    不過在他的心裏,老頭就是他的爺爺。

    有了容老頭加入,容世初的知識量,就開始呈現出一個幾何級倍數的量級增長趨勢。

    幾乎是在小學教育階段,容老頭就把高中的知識給他灌輸得差不多了。

    不僅如此,在他八歲的時候,老人家還請了一個會武術的人來教他工夫。

    那人在容老頭家住了整整兩年,兩年來,容世初每天早上五點起床,跟著師父練功,嚴寒酷暑,暴雨冰雪,從無一天間斷過。

    兩年後,師父離開,容世初的一身工夫卻從沒落下。

    從十歲開始,容老頭就有意識地給容世初灌輸他將來的理想,想讓他從正。

    看報紙的習慣,也是老人家那時對他刻意培養出來的。

    為此,夏普生和容老頭曾經有過不小的分歧。

    夏普生認為,容老頭不應該這樣引導一個孩子,容世初的人生,應該由他自己做主。

    兩人為此發生了嚴重的爭執,最後還是容世初出麵,說他自己的理想就是想要從正,一場爭吵才就此打住。

    容世初對夏普生說,從他兒時聽他講那些曆史故事開始,他就想要當官。

    想要實現自己胸中的抱負,想要青史留名。

    容老頭聽了,滿是欣慰。

    而夏普生,容世初記得,聽了他的話之後,隻是長長地歎了口氣,隨後在自家院子裏的葡萄架下,蹲在地上抽了一下午的煙。

    容世初對容老頭和夏普生向來敬重有加,尤其是夏普生的形象就是他心目中真正的父親形象。

    看到父親如此煩悶,容世初說出了他有生以來的第一個“對不起”。

    看著半大高的兒子,挺直的脊梁,夏普生摁滅煙頭,站起身扶著他的肩膀對他說道:

    “世初,爸爸知道你比尋常的孩子聰慧許多,懂得也多,還有自己的主見。但爸爸隻希望你記住一句話,不管將來做什麽,都不要忘記你的初心。”容世初使勁點點頭,那時他並不能完全理解父親這話的意思,卻把這句話刻在了他心底的最深處。

    現在,容世初已經隱約可以猜到,這位容老頭,並不是一位普通的老頭,也許跟他還有什麽淵源也說不定。

    或者說,他來到濟陽,就是為了他。

    這倒不是容世初自作多情。

    在他離開濟陽縣去平京求學的那七年,容老頭也離開了這裏。

    不過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容世初也沒再見過他。

    但在他去年回到濟陽縣之後不到一個月,容老頭又回來了。

    而且這一年來,不管是冷峰,還是大院裏大大小小的事情,老人家沒少在背後指點他。

    雖然通常說得比較隱晦,需要容世初有足夠的悟性,才能明白他每句話背後的含義,但正是因為這樣的指點,才讓容世初在這一年有了更多的成長。

    關於容老頭的來曆,容世初年少時沒少問,甚至他還問過自己的母親,但什麽消息也沒有得到。到後來,容世初也就不再刻意去追究這個問題了。

    因為他每次問了,容老頭總是像現在這樣,給自己一些模棱兩可的答案,反而讓人更加鬱悶。

    索性,他愛說就說,不愛說,他也不追根究底,就保持這樣一份輕鬆自然的爺孫關係,相處起來也更自在。

    看到容世初此刻的鬱悶,老頭反而開心地笑了起來,“提副課了,恭喜你!”

    他已經無力吐槽老頭子未卜先知的本事了,拿起白水跟老頭碰了一下杯。

    他下午還要上班,不能陪他喝酒。

    容世初相信,副課的消息,此刻都不一定出了大院。

    所以絕對不會有人提前給老頭通風報信,連他自己都是得知了沒多久,就趕過來吃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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