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不要！求你，不要！你若把這件事情鬧開，我在濟陽縣，就沒臉見人了——”

    “我——”

    溫小玉這話一出口，白朗嘴巴張大，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說的，是事實！

    如果事情鬧大，先不說他家裏人能否接受小玉，就是老百姓的口水，也能將她淹死。

    本來，她的名聲，這段時間以來，已經很不好了！

    “啪——啪——”

    “小白，你這是幹什麽？”

    見白朗反手給了自己兩個耳光，溫小玉趕緊出聲阻止。

    “小玉，我不是人！我是混蛋！我對不起你！”

    “小白，別這樣，今晚這事，錯不全在你。是我，給你下了一點藥，因為，我怕，怕你也嫌棄我。如果，連你也不肯要我了，我真的是，想死——嗚嗚——”“小玉，不怪你，跟你沒有一點關係，那藥，並沒有讓我失去理智，是我混蛋，明知道你跟那個王——八蛋已經訂親了，我還——”

    “啪——啪——”

    白朗又給了自己兩個耳光。

    “小玉，我要怎麽做，才能彌補你。告訴我，無論你讓我做什麽，我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小白，這是你的真心話嗎？你真的還願意，為了這樣一個不堪的我，繼續護著我？”

    “小玉，我發誓，我會護你一輩子的。如果不能娶到你，我願意終身不娶！”

    “傻瓜，有你這句話，我溫小玉這輩子，就知足了。”

    溫小玉哭著哭著，就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

    “沒了孩子，嫁給一個我不愛的男人，我已經失去了一切。小白，別為我做傻事，隻要你好好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小玉，別這麽說，你越說，我心裏愈難受，你打我罵我吧！或者，你有什麽特別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我替你去做。小玉，你怎麽說，我就怎麽做，你嫁給我，好嗎？”

    “小白，別傻了。如果孩子還在，我生下孩子，隻要你不嫌棄，我願意離婚再嫁給你。”

    “不會，不會，我怎麽會嫌棄你？！絕對不會！”

    “可是，現在，孩子沒了，如果王家知道，是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為了不讓他們報複你，我願意犧牲自己！因為王曉軍，這輩子可能不會再有其他孩子了。”

    “你說什麽？怎麽會？”

    “是的，就是這樣。我無意中看到了他在州第一醫院檢查的單子。跟上次我和他的事情，也有些關係。所以，你明白，這事，是死結！一旦結下，就是你死我活！我們，逃不掉的！”

    溫小玉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絕望的神情。

    “小玉！”白朗一把把女人抱在懷裏，流下淚來。

    無數個“為什麽”，無數個“草泥馬”，從心中奔騰而過，他深深地感覺到，一種無能為力！

    因為，他要為她著想，為她考慮！不能將她置於，更加不堪的境地。

    “小玉，不管怎麽樣，我都會等你！白朗此生，任你差遣。”

    “小白，謝謝你！有你這句話，就夠了。隻是，我——”

    “你怎麽樣？小玉”

    “沒，沒什麽。”

    溫小玉搖搖頭，眼淚再次不要錢似的往外掉。

    “小玉，別這樣，你想做什麽，你說，隻要你說出來，我一定幫你辦到！”

    “我——還是，別了。算了，小白，你不會幫我的，我想，我該走了。”

    剛才清洗過後，白朗已經替她穿好了衣服，但是，他哪裏肯就這麽放她走！

    “小玉，別這樣，小玉，我求求你！你想做什麽，我幫你！為你，我死都願意。”

    他以為，她最恨的人，是王曉軍。

    哪怕她現在讓他去殺人放火，他都願意為她付出一切！

    “是，你死都願意，但這事，你未必肯幫我。算了，小白，我該走了，以後，我們還是別再見麵了。”

    “小玉，不要——”

    白朗眼看著要起身的女人，緊緊地抱在懷裏，“不管什麽事，隻要你說，我就去做。”

    女人將下巴擱在白朗的肩膀上，唇角微抿，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小白，我知道這事會讓你為難，但是，我這輩子已經毀了。嫁給王曉軍，實非我所願。而且，他真正喜歡的是楊文靜，就在前些天，我去找他，他們還在床上正——”

    說到這裏，溫小玉似是被抽幹了全身的力氣，一下子歪倒在白朗的懷裏，仰頭，看著他，淚眼朦朧。

    白朗繼續抱緊她，抬手撫上她的臉頰，恨不得，從此再也不放手。

    “小白，其實，我真的很想死，隻是，死之前，我此生唯一的心願，還是未能達成，未免，這輩子，空留了一生的遺憾。”

    “小玉，別這樣，別這麽說。你想做什麽，你的心願是什麽，說出來，我幫你！你還有我！”

    “唉——你知道，我對世初，從小便心生愛慕，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可以成為他的女人。現在，我已經這樣了，你嫌棄我，他自然更嫌棄我。

    我隻是在想，哪怕在死之前，做一回他的女人，這輩子，也就無憾了。小白，你可以成全我嗎？看在，我的孩子的份上！幫我達成這個小小的心願。”

    “你——你說什麽？”

    “小白，你是沒有聽清楚，還是打算對我食言？我說，你可以幫我，做一回容世初的女人嗎？”

    溫小玉盯著白朗的眼睛，盯著他，問道。

    “我——”

    白朗被她逼視得無所遁形，抱著溫小玉的手，一鬆，再鬆！

    “小白，算了，我還是走吧！此生，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小玉——你——我——”

    “白朗，算我這輩子，錯認了你！”

    溫小玉說著，猛地起身。

    但她身體虛弱，眼冒金星，隨即又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小玉！”

    白朗瞬間從她剛才的話語中回神，伸手要去抱她。

    然而，女孩眼中的憤恨，生生將他的手，頓在半空。

    他發現，她是認真的！

    認真想要讓他，幫她成為容世初的女人！

    隻是，這怎麽可能？！瘋了嗎？！

    “小白，你不會幫我的，是嗎？哪怕，我失去了一切，生不如死，也願意為了你，嫁給王曉軍。你也不願意，是不是？”

    “小玉，我——”

    “我知道，你根本不愛我，是我太傻，一直以為你是我最堅強的後盾，是我最後的倚靠。其實，你也是嫌棄我的，對不對？

    嗬嗬——嗬嗬——小白，就算我死，這輩子，也不想再見到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溫小玉笑得一臉絕望，感覺她隨時都不想活了。而她的話，像針尖兒似的，紮在白朗的心上，將他紮得體無完膚，遍體鱗傷。

    他真的很想答應她！

    可是，容世初，他的兄弟，他如何下得了手？

    那，如果不答應——

    白朗再次被逼入了一個絕境！

    秋藍色沙發上的暗漬，是那麽地刺眼，空氣中，還有淡淡的血腥味兒彌漫……

    “白朗，我寧願此生，從來沒有認識過你！”

    溫小玉緩緩起身，臉色慘白，白朗伸手想要扶她。

    “讓開！”

    女孩兩個字，譏諷的眼神，像是錯付了這一生而幡然醒悟的模樣，看了他一眼，一步一步，沒有再回頭。

    男人頓住的手，僵在半空，周身充滿了冰冷的絕望。

    讓他設計容世初，他也寧願去死！

    看到女人離開，白朗連痛感都沒有了，心變得麻木而彷惶。

    他亦步亦趨，跟著她，心想，若她不想活了，他陪她！

    今生做一對死後的鴛鴦，也許下輩子，他們就可以安安心心在一起了。

    他以為女人會尋死，可能會跳鬆溪河，唯一的想法是，她跳，他也跳！

    但溫小玉，卻回家了。

    她昨晚來找他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

    現在，夏天的天，亮的早，他不知道幾點，但天色已然蒙蒙發亮。

    安靜的清晨，像昨晚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見溫小玉安全到了家，他自然不能跟進去。

    返回台球廳，看到那一屋子的狼藉，白朗極度痛恨自己，將所有東西砸了個稀巴爛。

    然後，坐下來開始抽煙。

    一根，接著一根。

    他知道，自己沒有其他選擇。

    若她要死，他陪著。若她活著，他護著。

    但容哥，如果他真的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他白朗，就不是人！

    上午，台球廳幾乎沒人，離間的窗簾遮著，也沒有人看得到裏麵的情形。

    白朗席地而坐，周圍是一攤破碎，就這樣，抽了一上午的煙。

    中午，他還是不放心，想去看看，溫小玉究竟怎樣了。

    出門碰到溫小飛，一問，說他姐姐在上班。

    白朗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溫小飛的“上班”是什麽意思。

    “白哥，咋了？你不會到現在，還想著我姐吧？”

    白朗對溫小玉的感情，很多人都知道。

    男人瞪了溫小飛一眼，跑到大院去找她。

    遠遠地，他看到，王曉軍摟著溫小玉的肩膀，兩人有說有笑，進了附近一家飯店。

    回來的路上，白朗買了一捆啤酒，和幾瓶白酒，進了屋，關上門，就開始喝……

    喝到下午四點多，隔壁的燒烤攤開始營業了，他卻完全不知今夕何夕。

    台球廳也陸續有人來了，小馬和小牛招呼著，最近生意清淡，因為他們正在談轉讓事宜。

    李菲菲每天開工前後，都會跑過來轉一圈，看看白朗在不在。

    小馬和小牛告訴她不在，她也隻是笑笑。

    他的手下都看得出來，她喜歡他。

    可是，這個男人，眼裏隻有溫小玉一個女人，菲菲心裏有些惆悵，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她打開了裏間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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