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岸

    “諾兒——”

    容世初大喊一聲，低咒一句“該死！”

    跟著跳下了河。

    這一幕，猝不及防！

    當時現場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水中

    金一諾同樣咒罵一句“該死”！

    撈到溫小玉的身體，把她努力往岸邊拖。

    水性很好的她，因為今天一天沒吃飯，加上感冒進行中，不到一半，就有些體力不支。

    而溫小玉這個作死的女人，不僅不幫忙，還在拚命扯她後腿，竟然在使勁把她往水下拽。

    “我靠！”

    金一諾心裏再次低咒一句，真的不要命了嗎？

    那也別拖她下水啊！

    女孩發了狠，扯一把溫小玉的頭發，摁住她的頭，把她狠狠往水中按了幾下。

    溫小玉被嗆了好幾口水，終於老實下來。

    金一諾才又拖著這個死女人，往岸邊遊。

    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把死女人送上岸。

    而她自己，卻在最後一秒體力不支，頭一歪，沉了下去。

    容世初冒出水麵，換了口氣，看到岸邊的情形，心裏一緊，加快遊動速度。

    終於托住了女孩不斷下沉的身體，把她帶到岸上。

    沒有人知道，那一刻，他有多麽害怕和慌張！

    “快！去幫忙！”

    一道冷峻的聲音響起。

    一聲冷喝，驚醒了圍觀的眾人。

    大家跟著冷峰，跨過石橋，往對岸跑去。

    鬆溪河兩岸之間，每隔五公裏，就有一座這樣的小石橋，供人們步行穿梭於兩岸之間。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距離最近的一座小石橋，不到200米。

    容世初剛才，卻完全忽視了這一點，跟著金一諾就跳下了河。

    出事的這邊，幾位領導跑過來的時候，群眾已經七手八腳在幫忙了。

    溫小玉嗆了水，被人幫著拍出來後，已經沒事了，隻是半坐在地上，樣子看上去有些狼狽。

    全身濕漉漉的，緊身裙愈加貼合於身體。

    前麵和後背，本就露得多，現在越發顯得她身材玲瓏有致，惹人注目。

    圍觀的幾個男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甚至聽到了有人咽口水的聲音。

    隻是金一諾，卻是昏迷了。

    她沒嗆到水，純屬於體力透支過度後的暫時性暈厥。

    容世初把她抱上岸，用她的防曬衣把女孩全身包裹住。

    她剛才在下水之前，將防曬衣和手包以及溫小玉的手機，都留在了岸邊。

    男人用手將她頭發上的水絞了幾下，不再滴水後，把她抱在懷裏，緊緊護住。

    不讓人們窺探到一點動靜。

    兩相對比之下，溫小玉心中的嫉妒之火，如活火山一般，噴湧而出！

    “曉軍，救我，救我們的孩子——”

    “孩子？小玉，你——”

    王曉軍跑到溫小玉身邊，蹲下身一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的兩腿之間，以及地上，暗紅色的血跡，映入眼簾，他的孩子——

    “小玉，別怕，怎麽會，怎麽會這樣？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叔叔，救救她，救救我們的孩子——”

    王大炮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也有些發慌。

    他知道溫小玉懷孕，也就這兩三天的事。

    正在感歎喜上加喜，王家有後的時候，卻突然遭遇了這種變故。

    “快！送他們去醫院！”

    王大炮衝著自己的司機大吼一聲，恨不得自己可以跑著去開車。

    “一諾怎麽樣？”

    冷峰走近容世初，沉聲問道。

    “體力不支，昏迷了。感冒也在加重。”

    他能感覺到，女孩的體溫在逐漸升高。

    男人內心是深深的懊悔與自責。

    跟她慪什麽氣呢？！

    “走，去醫院，坐我的車。”

    冷峰厲聲說道，給他的司機打了個手勢。

    “好！”

    容世初沒有推辭。

    他盡量保持了冷靜，但冷峰的安排，還是讓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司機會意，以最快的速度跑著去開車。

    容世初護著金一諾，在冷峰和林雪梅的陪伴下，往馬路上走，司機會在那邊等他們。

    走之前，冷峰和宋逸之對視了一個眼神，後者點點頭，表示他會留下主持大局。

    縣醫院

    下班時間，縣|長，副書|記，齊齊到來，還各自帶著病人。

    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嚇得院長、副院長、各科室主任全部到場。

    並告訴全體醫護人員，今天誰都不能下班。

    給兩個女孩一人開了一個VIP病房。

    金一諾的確是感冒並發症，而且病情加重了。

    隻是，這位還算好交代。

    病人昏迷著，家屬的臉色雖然有些嚇人，但比較配合治療。

    打針、輸液、喂藥，醫護人員忙碌而有序。

    陪同的三位，包括xian長、副xian長在內，也都很安靜。

    因為來的及時，隻要把燒退了，能夠清醒過來，這位就沒什麽大事。

    但另外一位，與這邊的安靜和冷靜相比，卻是人命關天，搞得醫護人員心驚膽戰。

    病人哭哭啼啼，家屬大聲責罵，整個病房，吵成了一鍋粥。

    “醫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這是溫小玉，梨花帶雨。

    “醫生，我的孩子，一定沒事的，對不對？你一定會保證他的安全的，是不是？”

    這是王曉軍，話是沒問題，但他是吼出來的，狀態接近於失控的邊緣。

    “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一定要給我保住我王家的這個孫子。”

    這是王大炮，明明白白的威懾。

    “女兒，小玉，你怎麽樣，別嚇我們啊！你說，你怎麽就這麽不讓人省心呢？嗚嗚嗚——”

    這是聞訊趕來的溫父溫母。

    婦產科主任以及兩位主任醫師共同會診，但是這，實在不知該怎麽對家屬交代。

    孩子，在來醫院之前，就已經沒有了，還怎麽保？

    最重要的是，溫小玉現在有大出血的狀況，而她，還不肯配合醫生的治療。

    這簡直——

    婦產科主任使了一個眼色，其中一位主任醫師悄悄把院長和副院長拉到一邊，將情況匯報了一下。

    後兩位聽完，則是瞬間，鬆了口氣。

    孩子不是在醫院沒的，而是來醫院之前，就已經沒了，這，實在是太好了。

    雖說這樣想有些不近人情，但見慣了生老病死的他們，對這種問題看得相對淡一些。

    現在，責任完全不在醫院，他們提著的心，放下來一半。

    “對家屬實話實說。”

    院長吩咐道。

    婦產科主任硬著頭皮上前——

    “你說什麽？不，不可能！曉軍，我們的孩子，不會沒有的，你幫我救救它，求求你！醫生，我求求你們！”

    “你胡說什麽？你們這群庸醫，我的孩子啊！怎麽可能會沒有了，怎麽會？是不是你在咒它，說，是不是？”

    王曉軍一把推開溫小玉拉住他的胳膊，後者猝不及防摔倒在床上，他都沒注意。

    溫父溫母驚叫一聲“小玉”，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共鳴。

    隻見王曉軍走到三位醫生麵前，指著三個人的鼻尖罵道，眼看著就要上手。

    “曉軍，你特麽給我冷靜一些！”

    王大炮厲喝一聲，止住了侄子的魯莽行徑。

    雖說他對這個孩子很期待，但沒了也就沒了，以後總還會有的，相對而言，就沒有王曉軍看上去那麽不可理喻。

    三位醫生：……

    鬆了口氣之後，心中疑惑，為什麽沒有人關心一下，產婦的身體狀況？

    就算小產，也不是小問題啊！

    “曉軍，是金一諾！是金一諾把我推下水的，是她，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溫小玉說著話，心底閃過一抹快意！

    偶然瞥到門口那個男人的身影，更加歇斯底裏起來：

    “為什麽？金一諾，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你怎麽對我沒關係，為什麽要害死我的孩子？……”

    白朗站在病房外麵，他聽到護士的議論就匆匆趕過來了。

    現在，剛到門口，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就聽到裏麵傳來的動靜。

    然後，整個人僵硬在那裏，從頭涼到腳！

    心，就像被冰凍住似的，失去了知覺。

    小玉！她到底在說什麽？！

    “金一諾？對！是她把你推下水的！是她！小玉，別怕！我去找她，我現在就去找她和容世初，讓他們賠我們的孩子！”

    王曉軍沒有告訴任何人，他這輩子可能不會再有第二個孩子了。

    當初與溫小玉那一場藥後情事，因為太激烈，持續時間太長，不僅身體受損，那個部位也受到一些傷害。

    這是事後，他去找縣醫院的男科主任李醫生，重新做的檢查得知的。

    因為，後來那幾天，他那個地方，一直有隱隱持續的痛感，想到之前的瘋狂，讓他有些害怕。

    李醫生給出的結論是，可能從此不舉！

    建議他試試，是否還能行人倫之事再說。

    李醫生是盛世元酒樓老板李佳明的侄兒，因為跟他嬸娘的那層關係，絕對不會將此事傳出去。溫小玉那次撞到他和楊文靜，他就是在測試這件事。

    事實證明，他王曉軍還是個男人！還是很可以的！

    心裏一高興，他要了楊文靜兩次。

    第二次剛結束的時候，被溫小玉撞破，也並沒有太過尷尬。

    因為那個時候，他就打定主意，即便要娶溫小玉，楊文靜，他也不會放下。

    這個女人不僅溫柔似水，真心對他好，還總能給他帶來好運。

    所以不惜挑明，可以跟溫小玉建立一種合約婚姻的關係。

    晚上，王曉軍提著酒去李醫生家，告訴他，他王曉軍還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

    李醫生對此也很高興，並建議他，最近還是要保持清心寡欲，養護身體。

    王曉軍也記在了心上。

    誰知，第二天，那個地方還是疼，而且痛感更加明顯。

    王曉軍一頭虛汗，再次找到李醫生。

    李醫生隻好把他的檔案，拿給自己在州第一醫院的一位師兄看。

    縣裏的條件，相對有限，儀器設備也沒有州醫院先進。

    師兄看過之後，建議王曉軍親自到州城元城，來檢查身體。

    在李醫生的陪同下，他來到州第一醫院。

    檢查過後，得出的結論是：

    功能還在，但精子活力低下。

    部分是病菌感染引起的，部分是激烈情事的損傷，是並發症感染。

    王曉軍有些發懵。

    “能治好嗎？”

    他眼含期待地看著兩位決定他人生命運的醫生。

    “看情況！自己平時除了多注意衛生，還要減少一些那方麵的次數。”

    師兄醫生並沒有給出定論，又說了一大堆專業術語，並給他拿了一些藥。

    王曉軍失魂落魄好幾天，那之後，對於男歡女愛之事，他就不怎麽熱衷了。

    這件事情，他沒敢告訴任何人，包括叔叔王大炮在內。

    後來得知溫小玉懷孕的時候，沒有人知道，他內心是如何的欣喜若狂。

    那次，是溫小玉當街求愛，被容世初拒絕，她徹底死心之後，找到他，答應嫁給她，今後好好跟他過日子。

    王曉軍當然求之不得。

    溫王兩家的婚禮議程，一直在籌備當中。

    早就該婚檢了，因為溫小玉不在狀態，他一直也就沒提這事。

    那天，兩人一時高興，就去做了婚檢。

    他的事情，李醫生答應為他保密，並安慰他隻是精子活力低，並不代表一點機會都沒有。

    但溫小玉被查出有孕，他還是驚喜不已的。

    此時，距離他們那次，還不到一個月，溫小玉沒感覺到很正常。

    但他當下，則是踏踏實實鬆了一口氣。

    甚至有一種人生大事都圓滿了的心滿意足。

    總算，可以對老爸和叔叔有個交代了。

    他們王家，到他這一代是單傳。

    王曉軍表麵上，對李醫生和他師兄說是不在乎，因為保持良好的心態很重要。

    而且，他又不是不舉。

    但內心深處的焦慮，他不敢對任何人說起，怕被人笑話。

    在縣城，這種事一旦被傳開，他再也抬不起頭做人。

    所以，對於這個孩子，他充滿了想象和期待。

    以至於，溫小玉之前所做的一切，他都可以原諒，完全不在乎。

    但是，現在，孩子沒了！

    他怎麽可能冷靜？

    又怎麽可能放過金一諾和容世初？

    “曉軍，你幹嗎？站住！”

    王大炮的叫喊，王曉軍充耳不聞。

    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到金一諾，讓她給他的孩子陪葬。

    “快，攔下他！”

    王大炮並沒有失去理智。

    他甚至看出來，溫小玉剛才是故意誘導王曉軍的。

    畢竟，多年的上位者生涯，察言觀色的本事，和辨別是非的能力，不是白白練就的。

    溫小玉那點彎彎繞，在冷靜下來的王大炮眼裏，隻能算是小兒科。

    落水這事，本身就透著古怪。

    雖然從當時的情況來看，溫小玉落水後，金一諾的胳膊，正半抬起伸向溫的方向。

    但那女孩當下的從容冷靜，以及及時下水救人的舉動，很難判定，金一諾是故意推溫小玉下水的。看院長和副院長以及他的司機和門口的白朗，四個人合力把王曉軍攔下了，王大炮轉身去看溫小玉。

    她依舊哭得歇斯底裏，情真意切，醫生想要幫她止血都不讓，很像是受到重大打擊的樣子。

    但既然起了疑心，王大炮並沒有對她這幅樣子心軟，而是沉聲道：

    “小玉，你的身體比什麽都重要。孩子沒了還會再有，現在，先讓醫生幫你檢查身體。”

    “對，對，檢查身體，小玉，別這麽不聽話。”

    溫父溫母也跟著附和。

    自從溫小玉和王曉軍出事，他們一直小心翼翼地看護著這個女兒，生怕她哪天想不開，重話都不敢對她說一句。

    “王叔叔，我——”

    “聽話，先檢查身體！”

    在王大炮逼視的眼神下，溫小玉乖乖點了點頭。

    心想，藥效也該散得差不多了。

    在見金一諾之前，她又吃了一次幫助流產的藥物。

    所有人全部退出去，等待醫生檢查。

    期間，王曉軍依舊情緒激動，但在王大炮的威懾下，並沒有做出更過分的舉動。

    隻在內心把容世初和金一諾，視為不共戴天的仇人。

    一刻鍾左右，病房的門再次被打開。

    除了失血過多，身體虛弱，溫小玉並沒有太大的問題。

    失血的跡象也慢慢止住了。

    好好將養，以後會逐漸好起來的。

    隻是，孩子是真的沒有了。她們懷疑，來醫院之前的出血，就已經流掉了。

    之所以說是懷疑，是因為病人的身體的確是小產後出血的症狀，但孩子的跡象，卻一絲也無。

    沒有人看到，病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溫小玉眼眸中，那抹得逞又報複的笑意一閃而逝。

    孩子，跟白朗那次就做沒了，她心知肚明。

    但有沒有流幹淨，她不知道，也沒有去醫院。

    因為，這個孩子還有巨大的利用價值。

    在得知懷孕的第一時間，她想到的不是做母親的欣喜，而是報複！

    報複毀掉她幸福的所有人。

    王曉軍、白朗、容世初、金一諾，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王曉軍有多想要這個孩子，那麽，她就讓他嚐嚐失去孩子的痛苦。

    尤其無意中看到那張診斷單，增加的隻是她報複的快感！

    至於白朗，她可以輕鬆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愧疚、黑白顛倒、左右為難……

    淩遲總比死亡，來得讓人更加痛楚！

    至於金一諾和容世初麽，她會，慢慢慢慢陪他們玩！

    反正，她這輩子已經毀了，那麽，就誰都別想好過！

    “曉軍，對不起！如果，如果我不赴金一諾的約，就好了。”

    溫小玉淚流滿麵，看著王曉軍，淚眼婆娑，我見猶憐！

    “赴約？小玉，怎麽回事？”

    “金一諾，不知聽了誰的謠言，今天給我打電話，說要求證我和容世初之間的事。你知道，我雖曾經愛慕過他，但自從上次，早已心如死灰。但又怕金一諾誤會，就答應跟她見一麵。”

    “見了麵，她就問我那些傳言是怎麽回事。我解釋半天，她不相信，就起了一些爭執。也怪我，情急之下口不擇言，說她也做了對不起世初的事，就是我們今天中午在賓館門口看到的那一幕。當時我拍了照片，你也是知道的。”王曉軍點點頭，他跟溫小玉吃完飯回大院，恰巧看到金一諾和劉劍揚。

    他不想多管閑事，但溫小玉非要偷怕，兩人最近感情正好，他不想因為這一點小事就跟她吵架，便由著她。

    “我拿手機給她看，誰知，她惱羞成怒，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掩飾，就去搶我手裏的手機。我自然不肯給她，兩個人就爭奪起來，我想，她也不是故意推我下水的，但——，總之，還是怪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溫小玉這話合情合理，不僅王曉軍沒有起疑，連王大炮和白朗都差點被她說服了。

    不過，王大炮保持清醒，隻是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判斷。

    而白朗，自然是很清楚，溫小玉的孩子是怎麽沒的。

    但是，他們兩人均保持了沉默。

    王大炮不說，是因為他沒必要拆穿溫小玉的謊言，把鍋栽到容世初和他女朋友的頭上，正合他意。

    白朗不說，是因為幾番天人交戰之後，他還是選擇保護溫小玉。

    他帶給她的傷害，已經夠大了！

    即便，他的內心一直在遭受著非人的煎熬與折磨。

    沒多久，整個醫院都傳開了，溫小玉失去孩子，是金一諾吃醋和自己不知檢點，推人下水導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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