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的人陸陸續續的都走光了。

    何念穀站在原地沒有動，脊背挺直像一個驕傲的白天鵝，倔強而孤獨。

    於白間走上前去，突然彎下腰來，把她摟在懷裏，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現在沒人了，想哭就哭吧。”

    有我在，就不用故意偽裝成堅強的樣子了。

    於白間第一次見到她這麽狠曆的一麵，內心五味雜陳，可是最終也隻能化為一聲簡簡單單的話，語氣也是雲淡風輕的，像是一陣風吹過她的耳朵。

    “我怎麽會哭呢？”

    何念穀輕笑著開口，她的確不想哭，隻是那顫抖的讓人心疼的語調，還有滿麵的淚痕，卻是怎麽也控製不住了。

    她一向不喜歡惹事生非，所以對於那些人也是一忍再忍。

    可是，這一次看到病床上的爺爺，心突然緊了一下，不敢想象晚發現一會兒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手臂漸漸抬起，摟住他的腰，頭埋在他的胸膛裏小聲抽泣，像一隻被困的小獸。

    於白間微微轉過身，將下巴靠在她柔軟的發頂，真想永遠把她這樣擁在懷裏。

    良久，懷裏的顫抖才開始停止，意識恢複過來，才意識到現在的姿勢有多曖昧，何念穀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輕輕的推開他，微不可見的往後退幾步，低著頭不敢看他，聲音因為剛才的哭泣變得悶悶的。

    “謝謝你。”

    第二次在他麵前哭了，這麽多年來兩次哭都是在他麵前。

    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把他當作了值得傾訴的對象。

    於白間輕笑出聲，眼神寵溺的看著不敢抬頭的她，含著笑的低沉聲音格外性感。

    “走吧，一起去醫院吧。”

    何念穀搖搖頭，咬著下唇，“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於白間一步步往前逼近她，她看著他漸漸清晰的五官，嚇得她連連往後退，直到後背靠上了一片冰涼的牆壁，才知道，無路可退了。

    眼睛緊緊的閉上，突然，一雙手輕覆上了她的眼睛，徹底擋住她的光線。

    何念穀聽到心裏傳來清脆的“咯噔”聲。

    “怎麽，利用完了就要趕我走嗎？”

    聲音輕佻，帶著誘惑，像一個炸彈輕輕的落在心尖，卻又沒了聲響。

    何念穀的耳朵肉眼可見的變紅，耳垂像是紅的要滴下來似的。

    視線被剝奪後，觸覺聽覺就會格外敏感。

    她耳邊是他輕輕的呼吸聲，引起她一陣顫栗。

    何念穀深吸一口氣，想要解釋，“我是覺得你學習剛剛才有了起色，不能耽誤上課。”

    於白間輕笑出聲，心裏暗想，這次理由倒是還挺充分。

    垂眸看向她，身子蜷縮在角落，緊張有害怕，雖然看不見眼睛，但也可以想象得到裏邊的一片幽深星光。

    眼睛一眨一眨的，睫毛便刷過他溫熱的手掌，撓的他心裏癢癢的。

    喉結上下動了動，有些情感急需要宣泄出來。

    珍重謹慎的在她發頂落下一吻，小心翼翼到身體輕微顫抖。

    抑製住無法宣泄的情緒，移開手掌，往後退幾步。

    眼睛上溫熱的觸感消失，何念穀緩緩的睜開眼，就看到他繃著臉站在一旁。

    何念穀不知該說什麽，愣愣的看著他，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於白間移開視線，手掌握拳，放在嘴角輕咳一聲，聲線沙啞，“我先走了，你也盡快去醫院看爺爺吧。”

    既然她想讓他去學校看書，那他就去吧。

    再說了，再看到她一會兒，自己就要控製不住自己的行為了。

    何念穀點點頭，“路上注意安全。”

    於白間微微眯起雙眼，別有深意的看她一眼，點點頭轉身走了。

    何念穀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小聲罵自己，“整天就知道臉紅，能不能控製一下你自己啊！”

    冷靜了好久，才出去。

    一出門，就看到了林銳筆直的站在門口。

    何念穀輕輕嘖了一聲，忘了還有這回事了。

    都怪於白間！

    輕咳了一聲，“我去醫院看爺爺，你去把那個男的好好問一問。”

    說完就邁腿往前走了，走到一半，突然轉身回頭，“記得把他們倆的話錄音，不要讓他們察覺。”

    林銳點點頭，應了一聲，“是。”

    ……

    醫院。

    何念穀輕手輕腳的從門外往裏看，怕老爺子還在睡覺。

    何念穀苦笑一聲，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麽了，整天往醫院跑，不是自己住院就是家人住院。

    病房裏很安靜，隻有他一個人。

    老爺子已經醒了，坐在床頭上看報紙。

    看到她過來了，摘下老花鏡來，拍了拍床邊，讓她過去坐。

    何念穀加快步伐走過去，笑嘻嘻的，“爺爺，感覺怎麽樣了？”

    老爺子傲嬌的冷哼了一聲，“我能有什麽事。”

    何念穀見老爺子精神確實比早上好了很多，也就放下心來。

    順道給他倒了杯水，遞給他，“媽媽和奶奶走了，爺爺一個人會不會很無聊。”

    “無聊什麽，你奶奶走了正好，我還嫌她嘮叨呢。”

    何念穀輕笑著看著他，口是心非的樣子也太可愛了吧。

    忍不住逗他，一本正經的說，“那等奶奶回來後，就把奶奶接來跟我一起住吧，我每天都可想奶奶了。”

    老爺子一下子就要從床上跳起來，“那可不行。”

    何念穀看著他笑，沒有開口。

    老爺子訕訕的開口，“我是怕你嫌煩。”

    “怎麽會呢？”

    “何念穀。”

    何念穀聽到老爺子叫她的全名，知道他是理虧了，也就不再逗他。

    她小的時候，聽爸爸說過，爺爺和奶奶兩個人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兩人也都沒有談過戀愛，到了年紀了就自然而然的結婚了。

    認識了八十年了，在一起也六十年了，還是每天都離不開彼此。

    有時候她就會想，爺爺奶奶明明都是這麽神情的人，怎麽爸爸就……

    “吃飯了嗎？”

    何念穀回神，看了看幹癟的肚子，“我還沒吃呢。”

    老爺子一副我早就知道的神情，指了指旁邊的保溫飯盒，“你王阿姨做的蝦仁水餃，趁著還熱，快點吃吧。”

    剛剛一直在忙顧央的事情，忘記了吃飯這回事，此刻爺爺一提起來，倒是真的餓了。

    迫不及待的打開蓋子，香味瞬間彌漫到整個屋子。

    －－－－－－題外話－－－－－－

    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們這邊下雪啦，今年冬天第一場雪，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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