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鴿點點頭。

    她沒有否認，也沒有解釋。一雙大眼睛，就那麽清清明明地看向裴思源，眼底沒有一絲波瀾。

    裴思源突然覺得有點說不出話。

    喉頭像被哽住了一樣。

    自己醉酒的那次，白鴿說過，她已經將自己給了別人。那別人，應該不會是旁人，隻能是陸元赫了。

    可是裴思源也是最清楚那些富二代闊少爺的，玩玩就算，身邊的女人，走馬燈一樣的換，在裴思源的圈子裏，像他一樣守著白鴿過了四年的，已經是奇跡了。

    “他是不是脅迫你了？”裴思源的聲音微微顫抖。如果是逼迫了白鴿，裴思源此刻隻想和那人拚命。

    那不僅僅是小鴿的清白，而是自己耗時四年去嗬護去守著的一份冰清玉潔的純真和美好。

    白鴿搖搖頭，“沒有人脅迫我，你想多了。”

    “……你不可能這麽快移情別戀的，小鴿，你是隨便找個人為了氣我的吧？”

    一旁的秦佳楠實在聽不下去了，直接懟了過來：“隨便？誰能隨便找個人一找就找個福布斯富豪榜上的青年才俊？那也太隨便了！我看你才隨便呢，也不知是市場賤賣狂甩打折還是怎麽，撿了個低價賤賣的就當成寶了。”說起沫鄰，秦佳楠氣不打一處來。

    裴思源被說的臉麵上青一陣白一陣，他家境殷實，也算是個沒經曆過挫折的富二代，從來沒被人如此搶白過。他沉著氣，語氣懇切地說：

    “小鴿，我知道我做了一件錯事，很嚴重的錯事，不值得被原諒的錯事。我不奢求你會原諒我。我這段時間也想了很多，我和沫鄰，已經斷了，真的斷的幹幹脆脆，沒有拖泥帶水。上次的事情，我真的好好反省過了，我喝多了，我以性命擔保不會有下次了……”

    秦佳楠不耐煩了，“磨磨唧唧你到底想說什麽？有屁快放！”

    裴思源喉結動了動，“我想要一個機會。小鴿，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不求你回到我身邊，隻要你不排斥我就好，讓我重新能看著你，重新追求你。”

    秦佳楠像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哈哈哈地笑了起來。“機會？你也配要機會？小鴿被小三砸破了腦袋住了院，你現在來問小鴿要機會？我倒是想找你要個機會，給我個機會讓我看得起你吧行不行？”

    秦佳楠實在聽不下去了，她抬腳往飯店屋裏走，邊走邊喊白鴿，“走走走，一會兒沒胃口了，你看咖喱牛肉都出鍋了，老板都上菜了……”

    白鴿聽著秦佳楠句句懟得裴思源退無可退，自己也懶得張口。她真的沒什麽話要和裴思源說，要說的一別兩寬的話，她早已經說盡了。於是她也準備和秦佳楠進屋，畢竟咖喱涼了就不好吃了。

    裴思源見白鴿要走，一下子就著急了，他抓住白鴿的袖子，“小鴿你先別走。”他感覺眼前的白鴿就像是一個翩然欲飛的蝴蝶一樣，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小鴿，我最近一直住在學校旁邊的房子裏，那是我準備做我們婚房的房子，我坐在房間裏就覺得還是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還有，小鴿你看，你看我把它找到了。”

    裴思源從褲袋裏拿出一個小盒子，他舉到白鴿麵前，“我把人工湖翻了個遍，差點就要把湖水放幹了。最後還是找到了。”

    小盒子裏靜靜躺著白鴿丟進心湖裏的那條項鏈。

    白鴿下意識地摸了摸頸間。

    裴思源送的項鏈被她扔進了湖裏。“舅舅”送的項鏈被她還了回去。她的鎖骨空空蕩蕩。

    不過白鴿的動作讓裴思源心裏一動，以為有了轉機。畢竟四年的感情，不是說放，就放得下的。

    他拿起項鏈，殷切地問，“小鴿，我幫你戴上，好不好？”

    “裴思源。”

    白鴿終於開口了。

    陽光下她的皮膚吹彈可破，瑩白如雪，黑色的長發長長地披散下來。這一切，都是裴思源熟悉的白鴿。可是卻也說不上有哪裏不一樣了。

    也許是麵對自己，她的情緒，再也沒有起伏，她的眼底，再也看不見波瀾。

    也許是自己說了從不曾說過的那麽熱切的話，她都絲毫沒有動容。

    也許是此時此刻看著麵前的她，突然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好遠。

    “裴思源，如果你也很珍惜我們以前的感情的話，就到此為止吧。”

    “小鴿你沒消氣的話你就罵我吧，你打我也行，罵個幾天幾夜都行……”上次在心湖邊，白鴿甩了自己一耳光之後哭著跑開了。

    從那之後，她再也沒有了情緒用在自己身上。沒有憤怒，沒有傷心，什麽都沒有。

    “小鴿，我不能沒有你……”裴思源垂著頭，在路邊坐了下來。他雙手捂住臉，說不出的心酸和無助。“我忘不了那些好時候……那些我們在一起的好時候……我這段日子做夢，老是夢見你在操場上，喊我思源哥哥，醒來心裏一陣絞痛……”

    白鴿看著比自己高出大半個頭的裴思源，突然心底升出了一點感慨。

    過去，她怎麽從來沒覺得裴思源是這麽幼稚的大孩子？就像一個弄丟了玩具的大嬰兒一樣失魂落魄地想把玩具找回來。

    “帥哥！”

    一聲脆生生的叫聲，白鴿還沒來得及尋找，一個火紅色的身影就翩然而至了。“帥哥你不會忘了我了吧？給你發信息打電話怎麽不回呢？今晚再去你家玩好不好？”

    裴思源的臉色一開始很微妙，然後就越來越尷尬。“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女孩往裴思源身邊蹭蹭，幹脆挽起了裴思源的手臂，“就記得揩油，轉身就不認賬啦？”說完她瞄了一眼白鴿，麵上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還是你想試試三個人？”

    裴思源臉色刷白，“都說了不認識你，不要在這說莫名其妙的話！”

    “喲，”女孩不屑地撇嘴角，“怎麽還動氣了。”

    白鴿朝後退了半步，“那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就轉身，任憑裴思源怎麽叫她，都沒有回頭。

    裴思源想抬腿去追，但是紅衣服的女孩就摟著他的脖子吊在他身上，怎麽甩都甩不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白鴿走遠。

    不遠處，卻有人將牙咬響。一副美豔絕倫的臉，此刻扭曲著，眼睛裏噴薄出怒火。

    “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你們全都要付出代價！！”

    此時的沫鄰坐了一夜的大巴車，早就沒有了以往的精致。她的臉有些浮腫，天知道她在榕城為了躲陸元赫的人，東躲西藏的過的是什麽日子。

    而她過的像是過街老鼠的時候，裴思源在幹什麽？在學校裏泡小姑娘？在令人作嘔的挽回白鴿那個賤人！她不甘心！

    她要從裴思源身上得到的資源和安定，和一個都沒有得到，就這麽失去了一切！她不甘心！她才剛嶄露頭角，就斷送了演藝事業，都怪那個賤人！都怪那個賤人害得自己！！

    “白鴿……”沫鄰咬牙切齒地重複這個讓她恨之入骨的名字，“不會就這麽算了的，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阿嚏！”

    飯店裏的白鴿打了個噴嚏。

    “你看你瘦的，抵抗力都降低了吧？”秦佳楠給白鴿夾了一個蝦仁。“再吃點這個。腰果和蝦仁給你。”雖然是秦佳楠嚷嚷著要吃菠蘿飯，卻把好吃的都撥給了白鴿。

    “我感覺你又瘦了，”秦佳楠又往白鴿碗裏丟了一塊牛肉，“對了，你和我說說，你怎麽和慕一辰那個混世魔王弄到一塊去了啊？”

    “就是在榕城遇見了。”

    “那……”秦佳楠少見地吞吐猶豫，”你去見的你的家人，他們為什麽突然找到你了啊？“

    ”你也奇怪是吧，”白鴿用筷子戳著菠蘿塊，自嘲地笑笑，“說是我有個妹妹，需要我的骨髓。”

    秦佳楠一口果汁咽下去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這特麽什麽操作！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們是倒賣人體器官的嗎？是不是瘋了！現在怎麽不要臉的人這麽多啊！你當時怎麽不和我說！！我非去榕城大鬧上一場！”秦佳楠眼睛滴溜溜一轉，“所以我的二號觀察對象才去了榕城把你帶回來了吧？！嗯這一點很加分啊！我要記一下！”

    話剛落音，二號考察對象的電話就打來了。

    “在哪兒？”

    總裁的問話永遠簡潔利落。

    “在學校附近。”

    “和秦佳楠回學校吃東西去了？”

    “嗯。”

    我餓了，我來找你。”

    “好。”

    掛了電話，白鴿喝了一口水，發現對麵的秦佳楠眼睛一眨不眨地正盯著自己看。

    “白鴿你不是吧？就這麽簡單一個電話，你在笑你自己知道嗎？”

    白鴿心虛地憨笑，心裏有點微妙，麵頰有微微的發燙。

    她好像都沒有留意過，他是什麽時候參與到自己生活裏麵來的？什麽時候自己習慣了他的存在？

    另一邊，陸元赫掛斷了電話，一麵穿鞋，一麵對身後的簡溪說，“我出去了，衛生間給你備了一份洗漱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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