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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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還是沒有信號。
白鴿努力讓自己鎮定,一隻手捂住手腕流血的傷口,心裏開始盤算下一步怎麽辦。
“擦……老子不想死在這種地方啊……小鴿,都是我不好,都怪我……”秦佳楠看著白鴿包起來的手腕,聲音已經帶著哭腔。
她一邊死死握著方向盤,一邊控製不住地流眼淚。
兩個女孩兒都開始一陣陣後怕,剛才要不是中途醒來,今天一定在劫難逃,這會兒肯定早已經出了意外。
現在,她們既不敢繼續開,也不敢停下。
因為眼看天要黑了,兩個人不認識路,油表也快到底了。
“小鴿對不起,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粗枝大葉的,也不會出這種事……”秦佳楠越開越絕望,鋪天蓋地的絕望讓她開始抽泣,她時不時地抬手抹一把鼻涕眼淚,盡管如此,她依然目不斜視地死死抓著方向盤不放手。
“佳楠,我們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白鴿撫上秦佳楠的手臂,克製著心裏的恐懼來安撫秦佳楠的情緒,“我還沒參加你研究生的畢業典禮,你還沒成為我的金牌經紀人……我們還沒做彼此的伴娘,沒讓你兒子娶我閨女,結成親家呢……”
白鴿一邊說著話,一邊還扶著自己止不住發抖的腿。過去都是秦佳楠罩著自己,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秦佳楠這麽驚慌失措的樣子。眼下油表已經開始報警了,白鴿拍拍秦佳楠的手臂,“佳楠,我們先停下吧。”
車最後在一處小溪邊停了下來。除了水邊的幾塊石頭,這裏根本沒有像樣的遮擋物,車停在這裏簡直就像個靶子。
“小鴿你還在流血呢。”
秦佳楠說著就又要哭,她急著要看白鴿的傷口,白鴿執意不肯。
她走到水邊,在溪水裏洗了洗傷口,用手帕幹淨的一麵將手腕重新包了起來。
“身上一點消毒的東西都沒有……”秦佳楠自責又懊惱,“你得趕緊去醫院才行啊,你的手不能受傷……這是你吃飯的本事……我之前看到我們路過村子了,咱們現在往回走,去村子裏找人借車和幫忙吧。”
白鴿卻搖搖頭,“太冒險了,萬一再遇見剛才的司機怎麽辦,萬一他還有同夥,咱們倆就徹底交代在這兒了。”
“那怎麽辦?咱們往前走?總之得趕緊離開這個車……”
“噓——”白鴿卻在這時一把扯過秦佳楠的手臂,“有人來了。”拽著秦佳楠閃身藏在了一塊大石頭後頭。天色將黑,太陽在天邊隻有最後一點光暈,兩個女孩兒緊張地盯著數十米外,沒看向彼此,卻能明顯感覺到彼此的呼吸和顫抖。
不遠處一輛車正朝著她們駛來,因為地麵不平,車輛顛簸,車燈也跟著左晃右晃,晃得她們什麽都看不清楚。隻是在這一陣的汽車引擎聲中,兩個女孩兒的神經全都繃緊了。
秦佳楠緊緊握住了手裏的防曬噴霧,這是她們兩個現在手裏唯一能用來防身的了。如果,是那個司機和同夥追來了,她就要用這瓶噴霧拖住來人,給白鴿爭取逃跑的機會。
車,在她們的車後麵停了下來。
砰。
關車門的聲音,然後是腳步聲。
白鴿覺得自己心裏好像就要尖叫出聲了,那尖叫聲就盤桓在腦子裏,尖細尖細的,就像腦子裏繃緊的那根弦。她手心出了一層涼汗,秦佳楠伸過來的手,同樣也是一層涼汗。
車上下來的人先是圍著車檢查了一圈,然後看到石頭上的血跡,緊緊皺起了眉。
慕一辰送給白鴿的手機裏有特殊的衛星定位。
今天他在劇組一直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也不見白鴿,後來又聽說劇組派接白鴿的司機跑了空跑,沒接到人,他就覺得,可能出事了。定位顯示,白鴿離開了江城,但是卻並不是朝榕城走的,車出了江城開始就偏離了路線。
慕一辰意識到不對勁之後就開車來追,一路追到這裏,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慕……一辰?”
白鴿看清了來人後站起了身,又扶了秦佳楠一把,她有點不敢確定荒郊野嶺慕一辰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總覺得像是自己的錯覺。“你怎麽找到這兒的?”
慕一辰長舒一口氣。眼下人安然無恙,他本想開口調侃調侃,卻在抬眼的時候看見兩個女孩兒瑟瑟縮縮手拉在一起互相打氣的樣子,然後就什麽說不出口了。
再看看路邊那輛棄置的車,心裏已經明白了大半。
他目光在對麵來回逡巡,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白鴿的手腕上。袖子和手帕上的血跡已經幹了,變成了一種幹枯玫瑰色。
“先上車。路上慢慢說。”慕一辰拉開車門,眼下最好離開這條路,越快越好。
直到坐在慕一辰的瑪莎拉蒂的後座上,白鴿才覺得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秦佳楠抱著紙抽,哭的抽抽嗒嗒的。“都怪我,又蠢又笨簡直,還說是你的金牌經紀人,結果差點害死你嗚嗚嗚嗚……”
“別哭了佳楠,你看我眼下不是好好的嘛,你是我的福星呢,有你在的時候我全都化險為夷。剛才要不是你狂噴那個噴霧,我就交代在那兒了。”
慕一辰沒吭聲,隻是悄悄將空調的冷氣調高了兩度,聽著兩個人的對話,眉頭越皺越緊。
秦佳楠抹了把眼淚,“這個賬我一定慢慢算,敢這麽卑劣算計人的,一定得加倍奉還,否則我的姓就倒著寫!把我們拉到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要不是慕少爺來得及時……不過……慕少爺咱們現在這是往哪兒開啊?你認得路嗎?”
“這裏離江城大概一百五十公裏,現在回江城送白鴿去醫院,去看她的手。”
白鴿下意識地握住自己手腕,“這裏離榕城多遠?我們直接去榕城吧。”
秦佳楠不同意,“你現在受了傷,咱倆一副狼狽相,你不會還想去參加劇組的狗屁活動吧!你全身就像寫了一行字,讓娛樂記者快點問你身上發生了什麽的字。”
慕一辰也讚同,榕城距離此地大概一百公裏出頭,但是眼下去醫院才是正經事,肯定顧不上什麽活動不活動的了。
白鴿卻搖搖頭。
“能對劇組近況和時間表掌握這麽清楚的,恐怕就是離我們身邊不遠的人。我聽今天司機行凶時候說的話,似乎是我的存在威脅了某些人,尤其還點明,是有人看我的手不順眼。”
“那肯定就是圈子裏的人了。難道是……”
“且去看看吧,不管是什麽魑魅魍魎,總要正麵迎敵才行。”
白鴿的鎮定給了秦佳楠一劑強心針,她不再糾結之前,心裏默默做起了到榕城之後的打算。而白鴿的鎮定,何嚐不是給慕一辰定了心。
看來這個丫頭並不像表麵那樣弱不禁風,遇見事兒的時候也並沒有躲閃回避。以往隻是看她不卑不亢,沒想到在這種時刻,這種不卑不亢甚至成為了一種鎮定無畏的氣場。
慕一辰將油門又往下踩了踩,夕陽隻剩下最後一抹天邊的霞,瑪莎拉蒂一路疾馳,倒是有幾分武俠片裏一騎絕塵的意味。
……
陸元赫渾身散發著一股盛怒。簡溪從未見過這樣的陸元赫,簡直就是怒發衝冠,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的架勢。
簡溪沒先說話,光著腳去冰箱裏拿水,剛打開冰箱門,陸元赫砰的一聲就給關上了。
“你走吧。”
“走?我走去哪裏?”簡溪雖然心裏心虛,但是氣勢上不輸。大不了就搬出陸宅,反正住在這兒也沒意思,也見不到陸元赫。
“我給你訂機票,你回英國吧。”
簡溪難以置信的看向陸元赫,斬釘截鐵的說,“我不走!我為什麽要走!就因為我今天趕走了一個女人嗎?她連自己是誰都不敢說,說隻是跟你認識的關係!你就為了一個僅僅認識的女人這麽對待你的未婚妻嗎?”
“我從未承認你這個未婚妻。”
“我是替我姐姐嫁給你的!是你口口聲聲承認我姐姐是你的未婚妻!現在你反悔了嗎?你不承認了嗎?你要毀掉這份婚約嗎!”
陸元赫放在冰箱門上的手垂了下來,“那份婚約已經不算數了。”
“啪!”
一隻玻璃杯應聲落地,在西班牙定製的瓷磚上碎裂開來,濺迸一地。簡溪的手輕輕顫抖著,當陸元赫說,那份婚約不算數的時候,她一時間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溺水的人,胸口發悶,無法呼吸。
“這個杯子是奧地利產的,摔碎一個,一套都不能用了。我會記在你爸爸賬上,讓他賠給我。”
陸元赫轉身離開的身影頓了頓,“有時間的話,就收拾下行李吧。”說完大步走出了廚房,甚至停都沒停,直接出了門。
直到門外傳來車子啟動的聲音,簡溪才移動了下腳步。剛剛動了一下,腳底就一陣鑽心的疼。
玻璃碎片旁的水跡瞬間被染紅,像極了一朵蔓陀羅花。
陸元赫真是氣急了。
他反複提醒自己不能打女人,這才強忍著在簡溪麵前沒動手。剛剛那隻玻璃杯,簡溪不摔,他都想摔了。
一整個中午和下午,白鴿手機打不通。
他平時最討厭解釋,現在卻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陸少,少奶奶的電話還是打不通。”
“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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