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 西西。”沈珠一下子著急起來。

    沈西不太清楚的應了聲。

    沈珠伸手，沈西的額頭滾燙一片, 燙的她心發急，連忙急匆匆給沈西套好衣服, 沈珠給出租車打電話。

    初秋晚上風大, 沈珠又給沈西裹了個小毛毯在身上。

    她動作又急又快, 但是沈西從始至終沒有醒來過, 隻迷迷糊糊叫了幾聲媽媽。

    沈珠有些後悔，就算沈西隻是流鼻涕，她也應該帶他去醫院看看的，小孩子抵抗力弱，不比大人。

    沈珠手忙腳亂的帶著沈西出門。

    四歲的沈西已經三十多斤, 沈珠力氣不太大, 咬緊牙關才把沈西抱到小區門口。

    她剛剛給出租車打了電話，但是到了門口, 出租車沒有來。

    “媽媽, 媽媽。”沈西拽著她衣襟, 口齒含糊, “我熱。”

    沈珠安撫地親了下他額頭：“乖啊, 寶寶。”

    馬路上迎麵開來輛出租車, 沈珠正想揮手, 但是她手裏抱著沈西, 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空手。

    沈珠著急的快哭了。

    這幾天降溫, 到了晚上最明顯, 北風吹起來，直往人脖子裏灌。

    門口保安注意到沈珠抱著一個孩子攔車，十分不方便，忙走過來，幫著叫車。

    “謝謝。”沈珠急的眼睛都紅了。

    “沒事，孩子最重要。”

    說話時候，一輛空出租車從兩人眼前經過，保安連忙招手，讓司機停下。

    沈珠謝過保安，急匆匆上車：“去醫院。”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見沈珠懷裏抱著的孩子，油門猛地踩下去：“好嘞。”

    “西西，西西。”沈珠用小毯子捂著沈西，沈西被叫的多了，紅著臉渾渾噩噩地睜開眼睛，傻笑地叫聲媽媽，然後又睡過去。

    額頭很燙，全身也很燙，沈珠這下真的急哭了，她一抹眼淚道：“師傅，能不能麻煩你快點。”

    “大妹子別急啊，馬上就到了。”

    與此同時。

    某酒吧。

    “唉唉唉，洛凡，你怎麽了。”花寸衫的騷包那人罵了句臥草，“你還好吧。”

    叫洛凡的那人白著臉躺在沙發上，額頭冒著冷汗，手緊緊壓著胃。

    遲淵皺眉，對高帆說：“扶起來，送他去醫院。”

    花寸衫的男人愣了下，見遲淵已經把洛凡架起來，忙伸手去幫著扶他。

    遲淵把洛凡扔在車上後，打開車門，叮囑高帆：“你回去吧，你未婚妻還在裏麵。”

    洛凡和高帆算是發小，從小一起長大，也是遲淵為數不多的朋友。前段時間他連軸不斷的出差，差不多走了大半個東半球，他喜歡忙碌的生活，忙碌的工作可以讓他少想很多事情。

    昨天剛回國，高帆打電話說他要訂婚，請他和洛凡吃飯，這種事沒法拒絕。吃了飯吧，洛凡又琢磨去唱歌，遲淵不想回公寓裏一個人待著，就跟著去了，沒想到洛凡喝了酒，胃病給犯了。

    “洛凡，還活著嗎？”遲淵邊開車邊問了句。

    洛凡哀哀兩聲，遲淵聽見他叫淼淼。

    得了，遲淵歎口氣，往醫院開車。

    等醫生給沈西掛上吊瓶後，沈珠才微微鬆了口氣。

    醫生說：“燒到三十九度，病毒性.感冒，先掛水，你也不著著急。

    ”

    沈珠聽罷，懸著的心才落下去，醫生又叮囑了幾句，沈珠點點頭，等醫生離開後，她拉過椅子，坐在沈西病床前。

    沈西胳膊上插著針，睡的迷迷糊糊，沈珠坐在他旁邊，緊緊的盯著他，害怕沈西大幅度的動胳膊。

    又過了大半小時，沈珠...才記得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已經快兩點。精神高度緊繃的情況下，她也不覺得困。

    沈西皺皺眉頭，睡得不是很熟，時不時伸伸胳膊動動腿，沈珠便一直在他旁邊注意著。

    沈西終於醒了過來，聞著濃濃的消毒水味道，他小臉臭臭的，等偏頭看見沈珠坐在他床邊的椅子上，沈西臭臭的小臉笑開：“媽媽，該起床了嗎？”

    說話正常，表情正常，人更正常。

    沈珠搖搖頭：“寶寶，你現在在醫院呢。”

    啊？

    沈西懵了懵，沈珠指指他的手腕，上麵掛著針。

    “你發燒了，媽媽帶你來醫院，現在在輸水，不要動你的左手。”沈珠溫柔地說。

    針在自己身體裏，沈西一想到這個，呼吸一急，立刻不敢亂動。

    “寶寶不要怕，媽媽在這兒陪著你呢。”她雙手握拳，給沈西打氣。

    沈西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聲音因為生病而有些綿軟無力：“我不怕。”

    “我家西西寶貝真乖。”

    沈西害羞的笑笑。

    沈西不想睡覺了，沈珠怕沈西無聊，把手機拿出來，給他看動畫片，沈西不喜歡看熊出沒，沈珠給他放奧特曼。

    須臾後，沈珠說：“西西，媽媽去一下衛生間，你在這兒不要亂動。”

    沈西抬頭，望著沈珠：“嗯嗯。”

    “真乖。”

    沈珠從衛生間出來，用烘手機把手烘幹，又往沈西病房走。

    走了幾步，忽然被一個人叫住：“沈珠？”

    十分熟悉的低沉嗓音。

    沈珠嬌軀一震。

    啊……這個聲音。

    怎麽會這麽巧？

    她立刻想避開那個人，但是那個人已經繞到她眼前去，遲淵上下打量遍沈珠，蹙著眉頭問：“怎麽在醫院？怎麽了？”話一落，他就有些後悔，不是已經決定從今以後，沈珠和他無關了嗎？

    沈珠笑著心虛地抬起頭：“遲總啊，好久不見哈，來醫院嘛，自然是看病，看病。”

    沈珠現在的氣色不好，臉色泛白，眼眶微紅，遲淵下意識放低聲音：“你怎麽了？”

    沈珠動了動脖子，努力笑笑：“就是有些頭暈，氣血虧，來拿點藥。”

    “大半夜的來醫院拿藥？”遲淵垂著的指腹微微顫抖，“你真沒什麽問題。”

    絞盡腦汁的沈珠盡力編：“我是白天來的，但是醫生說我感冒特別嚴重，需要住院觀察一下，我白天來的，白天來的。”

    說著，沈珠還努力打了個噴嚏。

    “那你大半夜怎麽在一樓？”

    見遲淵又提問，活像是柯南一樣，沈珠大腦極速轉動：“我失眠，睡不著，出來走走，出來走走。”

    遲淵唔了聲，沈珠趕緊轉移話

    題：“遲總，你怎麽也來醫院了？”

    “一個朋友胃出血，送他來醫院。”遲淵說。

    “這樣啊，那我祝你朋友早日康複。”說著，沈珠打了個嗬欠，“我困了，我回去睡覺了啊。”

    遲淵點點頭。

    為了圓謊，沈珠還離開了門診大樓，往住院部走，然後又沿著門診大樓側麵繞了一圈，從右側門進去，入門左側第三個房間是沈西的病房。

    進來前，她先在門口伸出腦袋，確定沒看見遲淵，才飛快的從右側門進來。

    遲淵居然也在醫院，不敢出去了！

    另一邊，遲淵拿著繳費單子往樓上走，走了幾步，他又撤回來，朝醫院前台去。

    “幫我看看一個叫沈珠的病人住在哪個病房？”醫院不能隨意泄露病人的病情，遲淵也不好直接問沈珠是什麽病，但問清病房，也相當於知道她在哪個科...室。

    遲淵總感覺沈珠所言，隱隱約約，有些不對勁兒。

    前台護士搖搖頭：“先生，我們醫院裏沒有一個叫沈珠的女病人。”

    沒有？

    遲淵眼睛一眯，又聽見護士說：“不過剛才有一位沈珠女生用自己的身份證給她寶寶掛了急診。”

    她的寶寶。

    西西寶貝？

    “給狗掛號？”遲淵擰眉，三甲醫院什麽時候開了獸醫科？

    護士懵了下，才搖搖頭：“先生，我們這兒不是寵物醫院，沈珠女士是給她四歲的兒子。”看了眼電腦屏幕，護士接著說，“沈西掛號。”

    懵了，徹底懵了。

    遲淵的心跳陡然快起來，他手一軟，手裏捏著的繳費單全掉在地上。

    這個護士說……沈西不是狗。

    是……沈珠的兒子。

    **

    沈珠自從衛生間回來，眼皮就一直跳，跳的是左眼，俗話說，左眼跳災右眼跳財。

    心裏有一種不太祥的預感。

    “媽媽，你也生病了嗎？”沈珠的臉色變換不停，沈西十分擔憂。

    沈珠收回手，對沈西搖搖頭，幫他把滑下去的被單往上麵輕輕扯了扯：“媽媽很好，西西的病要快點好呀。”

    沈西點點頭：“我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媽媽放心。”

    “嗯，我們家西西寶貝超級厲害的。”

    即使沈西已經很習慣沈珠讚美他，但聽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紅了紅耳朵。

    急診病房比普通病房大，白色的牆，大概三十多平，門口左側擺了兩排椅子，有人坐在上麵掛水。右側，則放了幾張病床，最靠近門口病床上躺著的是個眉眼漂亮的小孩子，他床頭椅子上，一個女人坐在那兒。

    媽媽，西西……

    遲淵望著那個背對他坐著的熟悉女人，呼吸急促，再次抬頭看向床上樂嗬嗬對女人說話的小孩。

    他的唇和鼻像極了那個女人。

    但是眉眼……像他。

    猜測在遲淵腦子裏發酵，不不，不是猜測，是事實。

    “媽媽，有個人一直看著我。”沈西咬唇，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門口遲淵，小聲說。

    “誰啊？”

    沈西指了下門口。

    沈珠回頭，朝門口看去。

    愣了，懵了，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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