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心裏再怎麽憤恨，寧楠也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能給別人留下話柄。

    好不容易壓下心底翻湧的怒氣，寧楠才勉強擺出一副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一雙眼睛無助地看向辦公室裏的老師們。

    “老師？”

    剛剛那名本來要過來看看的女老師，在站起身後。聽到了辦公室外病患和家屬的嘲諷，臉上也很是不好看，停在了原地一時不知道該繼續走還是坐回去。

    這個時候被寧楠這麽一看，也就迅速做出反應，往寧楠和趙倩的方向走了過去。

    畢竟這還是在辦公室裏，真鬧出些什麽來，到時候寧楠大小姐可以置身事外，擔責任的還不是她們？

    兩個人好不容易把趙倩扶起來，放在了一邊的凳子上。

    這個時候的趙倩才終於從剛剛煉獄般的折磨裏回過神來。

    “楠楠姐，剛、剛……我、我……”

    趙倩一雙不大的眼睛瞪到了極致，裏麵裝著顯而易見的驚恐和後怕。雙手如抓著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寧楠的手臂，指甲深深扣進了寧楠的皮肉之中。

    她想向寧楠敘述自己剛剛所經受的痛苦和傅年月的恐怖，可因為思緒混亂，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

    寧楠被趙倩弄得很痛，下意識就甩開了趙倩的手。

    眼看趙倩還要攀上來抓住自己，寧楠終於沒了耐心，語氣冷冷地開了口：“你到底怎麽了？”

    趙倩雖然不怎麽聰明，但在拍寧楠馬屁上卻算得上是爐火純青，因此清楚得感覺到了寧楠的不耐煩。

    伸出去的手怯怯地收了回來，趙倩努力平息著自己的情緒，斷斷續續地說出了剛剛和傅年月拉扯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這怎麽可能？你以為演電視劇呢？抓著你的命門你就動不了了？”一邊的女老師簡直就要笑出了聲，對於趙倩為了誣陷傅年月，而編出的這麽一段覺得十分可笑。

    什麽叫不學無術，這就叫不學無術！

    就連陷害別人都隻能拿那些電視裏的橋段她怎麽不說傅年月早袖子裏藏了針偷偷紮她？

    趙倩見女老師不信她，連忙抬起剛剛被傅年月抓住的右手手臂，急急地解釋：“真的，她剛剛就抓著我這裏……”

    趙倩的左手食指點著右手臂上的某一處，一雙不大的眼睛帶著殷切看著女老師，希望女老師能夠相信她。

    女老師看著趙倩的指頭指上去的地方，隻見那一處的皮膚和其他地方看起來沒有任何一丁點的異樣，別說紅腫青紫了，就是一點點被碰過的印記都沒有。

    女老師下意識就想出口嘲諷，但一想到寧楠還在邊上，就要出口的話活生生得咽了下去，隻有些不知道怎麽好地看向了寧楠。

    見女老師並沒有表現得相信自己，而是看向了寧楠，趙倩更是激動地指著手臂對著寧楠說到：＂楠楠姐，你看，我沒騙你。＂

    寧楠當然也看到了趙倩沒有任何異樣的手臂，這個時候真的是對趙倩的智商完全絕望了。

    語氣十分冰冷地回了一句：“你自己看看！”

    趙倩不明白寧楠為什麽這個反應，但還是下意識地聽了寧楠的話，十分迷茫地低頭看向了自己的手臂。

    然而當趙倩的視線接觸到完好無恙的手臂時，臉上的迷茫刹那全都變成了震驚。

    “不……不……這怎麽可能！明明……”趙倩反複摩擦著自己的手臂，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裏所看到的現實。

    “難道不是這裏？是這裏？還是這裏？”趙倩反複在自己的手臂上尋找，想要找到之前被傅年月按住產生劇痛的地方。

    隻是之前的疼痛已經完全消失，所以趙倩怎麽也找不到辦法證明自己所說的話。

    ……

    傅年月雖然離開的姿態十分瀟灑，但是心中難免還是有些心塞。

    一邊走一邊搖頭歎息：“哎，瞧我這暴脾氣，還是沒忍住出了手。”

    不過傅年月心裏倒也沒有後悔的意思，畢竟做都做了。即便再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怕是她也還是會出手。

    終究被趙倩耽誤了不少時間，等到傅年月到了助產室的時候，成老師和助產護士都已經忙了好一會兒了。

    成老師是婦產科的副主任醫師之一，對自身的要求極高，所以對手下的實習生和輪科醫生也是出了名的嚴厲。

    看傅年月又來遲了，也不問不責備，隻是冷淡得看都沒有看傅年月一眼。

    傅年月在婦產科已經待了快半個月，接生的次數也已經記不清了。隻是每一次看到小小的生命從媽媽的肚子裏誕生出來，心中的激動和開心還是難以言喻。

    往常發作的產婦生起來都不需要多久，甚至於有些生二胎的產婦，剛推進來沒幾分鍾就完事了。

    隻是今天的產婦因為胎位不正，而且羊水量明顯有些不足，所以接生起來有些麻煩，即便是早就打了催生針也還是沒有任何進展。

    再一次用了一波勁，產婦已經有些筋疲力盡了。鬢角的頭發被汗濕粘黏在臉上，一張臉蒼白得沒有任何血色。

    “成醫生，胎心有些異常，羊水照這個速度流下去，孩子沒生出來就要流盡了。”其中一名助產護士語氣焦急地說道。

    “嗯，準備一下送去手術室，我馬上上去。”成老師當機立斷，動作很快地出了助產室，傅年月自然也跟了出去。

    其實這34床的產婦胎位不正，成老師一開始就建議她剖腹產。不過是因為產婦堅持想要自己生，為了尊重產婦的意見才嚐試了這麽久。

    到了產房外麵，成老師簡單地跟產婦家屬解釋了一下，讓他們準備好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

    之前這種事情傅年月不是沒遇到過，於是不等成老師囑咐，她便下到了辦公室去拿了手術同意書上到產房。

    隻是剛從電梯裏出來，就聽見產房外麵吵吵嚷嚷。

    傅年月加快步子走了過去，就見一名年紀五十多歲的婦女正站在產房門口大聲嚷嚷。

    “做什麽手術！跟誰沒生過孩子似的！誰家女人生孩子就這麽嬌貴了？”

    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一臉無奈地站在一邊，試圖勸說她：“媽，你別這樣。剛剛醫生都說了，阿蘭現在很危險，再不做手術她出什麽事怎麽辦？”

    “我呸！生個孩子能出什麽事！就你這個蠢腦子，別人說什麽你聽什麽！生個孩子能有什麽危險？老娘當年生你的時候痛了一整晚！還不是一樣把你這個討債鬼給生下來了！”

    老婦聲音尖利高昂，唾沫星子到處亂飛，對著自己的兒子也絲毫沒有半句好話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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