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張博拿起筷子，“既然人到齊了，我們就開飯了。”
    吃完中飯後，蕭驍幾人又來到了展覽館。
    “這次虧大了。”
    諸葛雲搖頭，“本來說的是你小子請我們來看展覽。”
    “這下好了，反倒還倒貼了。”
    李焱翻了一個白眼，“我不是請午飯了嗎？”
    “哎，一頓午飯無法撫平我心裏的痛。”
    諸葛雲長籲短歎。
    “晚飯我請。”
    李焱抽了抽嘴角，“就你話最多。”
    “好勒。”
    諸葛雲喜笑顏開，“我不說話了。”
    他做了一個嘴巴拉拉鏈的動作。
    “你是該安靜了。”
    張博小聲嘀咕了一句。
    相較早上的機械展，美術展要安靜很多。
    人也就寥寥的幾個。
    他們這一波五人算是大部隊了。
    美術展裏沉靜的氛圍讓大家都自覺保持了安靜。
    他們先來的是國畫展。
    這是一個水墨畫展。
    空氣中似乎都飄散著淡淡的墨香。
    淡妝濃抹總相宜。
    宣紙上簡單的黑白兩色便勾勒出了自然界中瀲灩的山水風光。
    還有背手而立的書生誌士或神情高遠，或躊躇滿誌。
    畫是好畫。
    不過
    “是不是不太適合小孩子看？”
    諸葛雲有些不確定。
    “先不說小孩子看不看得懂這些畫”
    “呃，那肯定是看不懂的。”
    諸葛雲覺得真要自己說出這些畫的一些名堂來，他也說不出什麽一二來。
    還是不要為難小孩子了。
    “就問小孩子有沒有這個耐心看下去”
    要是有耐心看下去，就算看不懂，也算是一種視覺上美的熏陶了
    “我們等下再看看另一個畫展。”
    張博覺得，他們還是期待一下對麵的畫展吧。
    這個畫展對藝術修養的要求太高了。
    還是等小滿天星大些再來看比較好。
    “嗯。”
    李焱抬頭看著掛在牆上的畫作。
    “我們等下去看了另一個畫展再說。”
    要是兩個畫展都不適合的話
    就算了。
    畢竟，他送小滿天星畫展的門票是想讓那孩子開心的。
    而不是說隻是一個禮尚往來的回禮。
    到時候他再想別的禮物就好了。
    “媽媽，走了！”
    小男孩響亮的聲音打破了畫展裏沉靜的氛圍。
    “哎呀，你輕點聲。”
    女子急忙輕聲喝道。
    然後對周邊看過來的視線的主人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小男孩卻固執的拉著媽媽的衣服，“走了，走了”
    “媽”
    女子捂住了自己的孩子的嘴。
    “真是的，叫你輕點聲了。”
    “你這孩子”
    即使投射在身上的視線差不多都離開了，女子的麵色仍舊透出了幾分尷尬，“媽媽不是跟你說過了，畫展裏要小聲說話的嗎？”
    蕭驍腳步一轉。
    他剛才似乎聽到了有些熟悉的聲音。
    拐角後，一道有些熟悉的背影映入他的眼簾。
    穿著白襯衫的少年抱著琵琶。
    側著的臉上露出了幾分不滿。
    隻是
    蕭驍眨了眨眼睛。
    這隻琵琶鬼是剛從煤坑裏出來嗎？
    簡直是黑的發亮了。
    跟他一直以來有交集的那隻琵琶鬼截然不同。
    因為太黑了，這隻琵琶鬼的五官看上去都有了些模糊。
    連眼珠子的顏色都比蕭驍認識的那隻琵琶鬼的眼珠的顏色要深很多。
    黑琵琶鬼察覺到了停在身上過久的目光。
    它扭頭看去。
    它一開始就知道有人類靠近了。
    但它不在意。
    反正對方又看不到它。
    但這次似乎有些不一樣。
    黑琵琶鬼看向這個人類。
    在對方的眼裏它清楚的看到了自己。
    然後，它看到這個人類的麵上緩緩露出了笑容。
    它：？！
    是在對它笑嗎？
    它不是很確定。
    “你好。”
    蕭驍輕聲道。
    黑琵琶骨確定了。
    對方的確是在對它笑。
    它下意識的抱緊了懷裏的琵琶。
    黝黑的臉上麵無表情。
    周身的氣息卻有些緊繃。
    蕭驍沒有貿然靠近。
    他走到了邊上的一幅畫下麵。
    黑琵琶鬼一直謹慎的盯著這個人類的一舉一動。
    “媽媽！”
    孩子的聲音再次響起，“你不是說一會嗎？”
    “已經”
    孩子的嘴巴再次被女子捂住了。
    “你這孩子，說了要小聲講話，小聲講話！”
    “你怎麽就不聽呢？”
    女子無奈。
    “我手放開，你不要大叫，知道了嗎？”
    “唔唔。”
    孩子用力的點頭。
    女子鬆開了手。
    “媽媽，你說話”
    孩子的嘴巴再次被捂住了。
    蕭驍五指微微用力。
    “啪”
    像是什麽東西碎掉的輕微聲響。
    他鬆開手。
    似乎有點點瑩光散落空中。
    他看向黑琵琶鬼。
    “孩子吵鬧的確不對。”
    “不過，你這下手也有些重了。”
    要不是他半路截下了黑琵琶鬼的攻擊，此時孩子的臉上怕是就要多出一條不淺的傷口了。
    黑琵琶鬼麵色不善的撇了撇嘴。
    誰叫那個孩子那麽的聒噪？
    活該得些教訓。
    “臭小子！”
    女子有些氣急敗壞的拍了孩子的腦袋一下，“跟你媽耍心機呢？”
    “說了不要大聲叫，你自己剛才也點頭了。”
    “怎麽出爾發爾呢？”
    “好了，你別說話。”
    見孩子要張口，女子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孩子的嘴巴。
    “我們出去了。”
    “出去了。”
    “這下滿意了吧？”
    “下次再也不帶你來這裏了。”
    “之前說的那麽好聽，說什麽陪媽媽來看畫展。”
    “你就是這麽陪的”
    女子絮絮叨叨的拉著孩子向門口走去。
    “啪”
    蕭驍又伸手握碎了什麽。
    他微挑眉梢，“他們不是離開了？”
    為什麽還要攻擊他們？
    太吵了。
    黑琵琶鬼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女子漸漸遠去的念叨就像是響在它的耳邊一樣。
    讓它覺得煩躁。
    展覽裏要保持安靜。
    一個人類連這個都不懂？
    不。
    是一個、兩個人類連這個都不懂！
    蕭驍笑笑，“現在安靜多了，是嗎？”
    那對母子離開了展覽。
    也帶走了些許於展覽而言不和諧的噪音。
    黑琵琶鬼臉上的神色幾不可察的鬆緩了一分。
    總算是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