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聽到了年輕書生窸窸窣窣起床的聲音。
    “怎麽了？”
    見年輕書生愣怔的模樣，樵夫皺起眉，“怎麽？”
    “哥哥都不認識了？”
    這其實隻是樵夫的玩笑。
    不料……
    年輕的書生睜大眼睛，“哥……哥？！”
    ……
    “真的不認識我了！？”
    樵夫驚訝。
    “你還記得之前的事情嗎？”
    ……
    “之前的……事情……”
    年輕的書生低聲呢喃。
    茫然怔愣的臉色漸漸的變了。
    他想起來了……
    混沌的大腦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之前發生的一切在他的腦海裏清楚的重現。
    他倏然握緊自己的手。
    小祥瑞……
    ……
    “想起來了？”
    樵夫在年輕書生的床邊坐下。
    “身體有哪裏感覺不舒服嗎？”
    卻是換了話題。
    ……
    “弟弟……弟弟！”
    ……
    年輕的書生倏然抬眼。
    瞳孔震動。
    什麽？！
    ……
    樵夫有些被年輕書生的表現嚇得心髒不由得震動了一下。
    ……
    “聽到了嗎？”
    樵夫伸手在年輕書生的麵前晃了晃。
    “弟弟？”
    樵夫有些小心的喚道。
    ……
    “……哥哥……”
    年輕的書生喃喃。
    ……
    “嗯。”
    樵夫點點頭，“是我。”
    “你現在的狀態好嗎？”
    “感覺好嗎？”
    “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需要我找大夫給你看看嗎？”
    ……
    年輕的書生一愣。
    大夫？
    為什麽？
    他的臉上浮現些許疑惑。
    ……
    樵夫伸手輕輕拍了拍年輕書生的肩膀，
    “你還好意思問為什麽？”
    “你知道你自己淋了幾天的雨、又餓了幾天嗎？”
    “我找到你的時候你人都快暈過去了。”
    “保險起見，我還是找個大夫給你看看吧。”
    ……
    年輕的書生搖頭。
    “……不用。”
    有些嘶啞的聲音讓年輕的書生輕輕咳嗽了幾聲，“咳咳～”
    “我沒事。”
    這次年輕書生的聲音沒有了嘶啞。
    “不用請大夫。”
    ……
    “你確定？”
    樵夫觀察著年輕書生的模樣。
    “你的臉色不是很好。”
    ……
    年輕的書生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有嗎？”
    ……
    “有。”
    樵夫認真的點頭。
    “弟弟。”
    樵夫放緩語氣。
    “發生了什麽？”
    “你……”
    樵夫頓了頓，
    他有些不確定要如何詢問弟弟之前他所看到的一切？
    會不會刺激到弟弟？
    ……
    年輕的書生臉色微微一變。
    他垂眼。
    “…….哥。”
    ……
    “嗯。”
    樵夫出聲。
    ……
    “我……”
    年輕的書生捏緊了手，“落榜了。”
    ……
    樵夫微微一愣。
    他沒有太吃驚。
    畢竟剛才宅子的主人已經把這個猜測告訴過他了。
    ……
    “是嗎？”
    樵夫咧開嘴角。
    “沒關係。”
    “你才第一次參加考試。”
    “這一次就當作是積累經驗。”
    “我們下次再來。”
    ……
    “啪啪～”
    樵夫伸手拍了拍年輕書生的肩膀，“打起精神來。”
    “你能參加考試就是我們家很大的榮耀了。”
    “附近哪戶人家有人能參加考試啊？”
    ……
    年輕的書生神色一怔。
    “可是我落榜了。”
    ……
    “我知道。”
    樵夫點點頭，“你跟我說了。”
    “弟弟。”
    樵夫一臉的認真。
    “你還年輕。”
    “我們也不是什麽名門大家。”
    “一開始你說你要讀書……”
    “我們所有人都不看好你。”
    “我們這樣家庭出身的人拿什麽跟出身名門的公子哥爭？”
    “可是你硬是靠著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了現在。”
    “你也看到了。”
    “之前因為爹娘的離開跟我們沒有往來的嬸嬸，因為你，她又開始跟我們家走動了。”
    “你嫂子的弟弟一家也是。”
    “自從我跟你嫂子成親後，他們從來沒有主動來過我們家。”
    “但因為你，他們來了。”
    “他們都認可了你的努力。”
    “他們由一開始覺得你在癡人做夢，開始覺得你也許真的有可能金榜題名。”
    “這樣的改變是你自己靠你的努力換來的。”
    “弟弟，你很厲害。”
    “不要因為一次的失敗就否定自己。”
    “又不是沒有機會了。”
    “這次不行，我們下次再來。”
    “下下次再來。”
    “哥哥相信，憑你的努力，一定會取得你想要的結果的。”
    “就算沒有也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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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樵夫笑笑。
    “你這麽厲害，可以做私塾裏的教書先生。”
    “不管怎麽說，也是比哥哥我厲害多了。”
    ……
    “哥……”
    年輕的書生嘴巴微張。
    ……
    “你對自己沒信心嗎？”
    樵夫盯著年輕書生的眼睛。
    ……
    年輕書生的嘴巴動了動。
    “我……”
    ……
    “弟弟。”
    樵夫挑高眉毛。
    “這不像你。”
    “我的弟弟對自己是最有信心的。”
    “不然當年怎麽會頂著所有人的不看好……”
    是的。
    當年的樵夫也是不看好弟弟的。
    隻是那時爹娘早逝，他剛成親，家裏的一切擔子倏然壓到了他一個人的身上。
    他覺得弟弟有事情做也好。
    可以不沉溺於爹娘離開的悲傷中。
    他也就隻是提醒了弟弟幾句，就隨弟弟自己喜歡了。
    ……
    “自己一個人走上了這條路。”
    現在想來，樵夫覺得弟弟真是頂有勇氣、也是對自己很有信心的人。
    ……
    “我的弟弟才不會被一次失敗打倒。”
    樵夫笑了笑。
    “我的弟弟可沒有這麽軟弱。”
    “不是嗎？”
    ……
    “哥哥……”
    年輕書生的眼眶有些濕潤。
    他……
    年輕的書生深吸一口氣。
    “哥哥。”
    “謝謝你。”
    ……
    “謝我什麽？”
    樵夫有些不滿。
    “我們可是親兄弟。”
    “說誇張點，你也算是我拉扯大的。”
    樵夫對年輕的書生真是有幾分亦兄亦爹。
    ……
    “好了。”
    樵夫伸手握住年輕書生的肩膀，把年輕書生的身子扳直。
    “打起精神來。”
    “我的弟弟向來遇挫越勇。”
    “不是嗎？”
    ……
    年輕的書生感覺到肩膀處有些微的痛感。
    但他沒有告訴樵夫。
    他甚至有些享受這些微的痛感。
    似乎肩膀上的痛感轉移了他心裏的難受。
    他覺得自己的心情舒緩一些了。
    ……
    注意到年輕書生表情的變化，樵夫的心裏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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