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樵夫再次開口，“弟弟。”
    “你要是明年失敗了，豈不是顯得此時的自己很可笑？”
    那樣的話，年輕的書生還能理直氣壯的怪罪黑色的怪獸……
    認為是黑色的怪獸耽誤了自己嗎？
    畢竟排除了黑色怪獸影響的下一年……
    年輕的書生也沒有成功。
    ……
    樵夫好話歹話通通說了一遍。
    他就不相信這樣還不能讓弟弟乖乖的照他的話去做？
    ……
    女子默默的保持了安靜。
    她頭一回發現……
    樵夫的口才竟然還不錯？
    果然。
    弟弟讀書厲害。
    哥哥在讀書上再不行，也還是有些水平的。
    ……
    年輕的書生沉默。
    心裏卻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風平浪靜。
    他捏緊手指關節。
    似是想要把它捏碎一樣。
    ……
    “弟弟。”
    樵夫沒有給年輕的書生太多考慮的時間。
    “不要想了。”
    “再說，黑色的怪獸自己也做出了選擇。”
    “它沒有出現。”
    “你也就此放下它吧。”
    放下自己的執念。
    承認自己的失敗。
    樵夫越來越覺得……
    所謂的黑色的怪獸，就是弟弟自己弄出來的東西。
    是弟弟壓力太大，所創造出來分擔壓力的東西。
    是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用來發泄怒火的東西。
    哪有什麽黑色的怪獸？
    全都是弟弟自己罷了。
    樵夫很懊惱。
    他竟然一直沒有發現弟弟出了問題……
    是他太相信弟弟了。
    也是弟弟一直以來的表現迷惑了他。
    他從未想過，弟弟也會有因為讀書的壓力而不堪重負的時候。
    他不得不承認……
    有時候長輩的話雖然難聽……
    卻是有道理的。
    ……
    “它會出現的……”
    年輕的書生聲音不響，卻透出幾分執拗。
    ……
    樵夫：……
    他微微搖了搖頭。
    “好。”
    “那你跟我做個約定。”
    “我給你一不，三個月的時間。”
    樵夫豎起三根手指，“超出了三個月，黑色的怪獸沒有出現，你沒有讓我跟你嫂子看見黑色的怪獸……”
    “你就答應我們，忘記黑色的怪獸。”
    “就當作它從來不存在過。”
    “可以嗎？”
    ……
    年輕的書生嘴巴微張。
    他下意識的對具體的期限有抗拒的心理。
    ……
    “三個月。”
    樵夫強調，“還不夠長嗎？”
    他原先可隻想給弟弟一個月的。
    隨即想想不想跟弟弟討價還價，給弟弟可以商量的錯節。
    幹脆就多給些時間。
    但是，沒得商量。
    三個月，真的很長了。
    ……
    “弟弟，你不答應的話……”
    “我們現在就去爹娘的墳前。”
    “我告訴爹娘，你被黑色的怪獸蠱惑，已經有些喪失理智，精神失常了。”
    樵夫就是在威脅弟弟。
    他知道，弟弟是絕對不會同意這樣做的。
    ….
    “我沒有！”
    年輕的書生下意識反駁。
    聲音很大。
    因為這個說法太荒謬了。
    哥哥竟然還想把這麽荒謬的說法說給爹娘聽！？
    哥哥才是瘋了吧？！
    ……
    “你有。”
    樵夫神色凝重，態度認真，“反正你我各執一詞。”
    “我們就去讓爹娘評評理。”
    “讓他們看看他們的幺兒變成什麽樣”
    ……
    “哥哥！”
    年輕的書生打斷了樵夫的話。
    起伏的胸膛顯示了年輕書生此時激烈的情緒。
    “你不要到爹娘的麵前亂說！”
    ……
    “我沒有亂說。”
    樵夫看著年輕的書生，“我最後再問你一遍。”
    “答不答應……”
    “我剛才說的約定？”
    ……
    “我……”
    年輕的書生糾結得額頭的青筋都在隱隱的跳動。
    ……
    “你在害怕？”
    樵夫挑高眉梢。
    “整整三個月……”
    “你覺得黑色的怪獸不會出現？”
    “你也沒有辦法讓我跟你的嫂子看見黑色的怪獸……”
    “是不是？”
    “你其實自己心裏也知道，黑色的怪獸不會再出現了。”
    “它本就是你的臆想。”
    “因為你的相信而出現。”
    “而現在，你不相信它了。”
    “它也就不會出現了。”
    “是不是？”
    ……
    “不是！”
    年輕的書生嘴唇顫抖了好一會，終於喊了出來。
    “不是！”
    年輕的書生甚至有幾分的聲嘶力竭。
    ……
    女子有些被嚇了一跳。
    但她沒有出聲。
    她往樵夫的身後站了站。
    ……
    “弟弟。”
    樵夫沒有被年輕書生的大聲影響。
    當然。
    他的確有些被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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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一點。
    他的態度甚至有幾分強硬，“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要不與我定下三個月之約。”
    “要不我們現在就去爹娘的墓地。”
    “把黑色怪獸的事情告訴爹娘。”
    “告訴爹娘你被黑色的怪獸影響，考試落榜……”
    ……
    “哥哥！”
    年輕的書生再次大叫起來。
    哥哥不但想告訴爹娘黑色怪獸的事情，還要把他考試失利的事情告訴爹娘！？
    不。
    他不同意。
    年輕的書生隻想把自己金榜題名的好消息告訴爹娘。
    更不想讓爹娘知道自己被一隻奇奇怪怪的黑色怪獸耍了……
    ……
    “告訴哥哥。”
    樵夫不為所動。
    “你選哪一個？”
    “快點。”
    ……
    “哥哥！”
    年輕書生無意識的用指甲劃過自己的手背。
    他用力捏緊自己的手指。
    呼吸急促。
    他的胸膛隨之劇烈起伏。
    他有種被人提起吊在半空中的失重惶惑感。
    ……
    “快。”
    樵夫催促年輕的書生，“告訴我你的答案。”
    “你做不出來選擇的話，哥哥幫你做。”
    “既然你這麽想要見到黑色的怪獸，那在你見到它之前，我們先去見見爹娘吧。”
    樵夫幫年輕的書生作出決定。
    “你把一切告訴爹娘。”
    “這樣以後所有關於黑色怪獸的事情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哥哥不幹涉你。”
    ……
    “走吧。”
    樵夫伸手抓住年輕書生的手。
    手上使力，就要把年輕的書生拉走。
    ……
    “哥哥！”
    年輕的書生猶如被燒紅的烙鐵燙了一下。
    動作、神色都有幾分誇張的想要掙脫開樵夫的桎梏。
    ……
    樵夫沒有鬆手。
    反倒愈發收緊了幾分手指。
    腳步堅定。
    ……
    “哥哥！”
    年輕的書生用手指去掰開樵夫的手指。
    整個人往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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