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外的淒厲。
    ……
    老孟頭身後的人愣住了。
    他們呆呆的看著老孟頭。
    直到老孟頭踉蹌走了起來，他們才反應過來。
    “天呐……”
    “是他的孩子嗎？”
    “……太慘了……”
    “我都不忍心看了。”
    …
    老孟頭跑了起來。
    ……
    鞋子踩在血泊上，濺起的血色觸目驚心。
    ……
    老孟頭根本不在意滿地的血。
    他砰的一聲在孩子的身邊跪下。
    “小、小俊……”
    老孟頭的聲音沙啞至極。
    抖得非常的厲害。
    甚至讓人聽不清楚他說了什麽？
    ……
    老孟頭顫抖的伸出手。
    心裏的恐懼攫住了他的心髒。
    他有些呼吸不暢的窒息感覺。
    ……
    “小俊呐……”
    大顆的眼淚從老孟頭的眼裏掉下來。
    “你怎麽躺在地上？”
    “爸爸跟你說了……”
    “地上髒。”
    老孟頭的手碰到了孩子裸露的胳膊。
    老孟頭渾身一個激靈。
    隨即，他緊緊的抓住孩子的胳膊。
    還有溫度！
    下一秒，他又急忙鬆開自己的手。
    不要抓疼孩子了！
    ……
    還有溫度…
    老孟頭急急的看向孩子的臉。
    他的瞳孔急劇的收縮。
    孩子的臉上糊滿了血。
    ……
    老孟頭下意識用自己的衣服去擦拭孩子臉上的血。
    幾秒後，想起什麽的老孟頭手一頓。
    然後，他的手慢慢的、慢慢的往孩子的鼻子探去。
    ……
    半晌……
    沒、沒有？
    老孟頭不相信。
    他湊近孩子。
    眼淚掉在了孩子的臉上。
    化為血水流淌開來。
    ……
    他的手指抖得厲害。
    他懊惱的緊緊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瞬間，尖銳的疼痛席卷全身。
    老孟頭渾身一個激靈。
    ……
    但是沒用。
    他全身還是抖得厲害。
    老孟頭低下頭。
    把頭靠近孩子的胸口。
    他的臉上也沾染了血跡。
    鼻腔裏傳來濃鬱的鐵鏽味。
    幾欲讓人作嘔。
    ……
    老孟頭胃裏翻湧。
    他沒有在意。
    他隻是輕輕的、輕輕的把頭靠在孩子的胸口。
    ……
    聲音……
    老孟頭在努力捕捉孩子胸口裏的聲音。
    在哪裏？
    ……
    老孟頭被人拉起。
    他全身疲軟。
    想掙紮卻沒有力氣。
    他下意識抬眼。
    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白。
    與地上的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
    是醫生。
    醫生到了。
    什麽時候到的……
    老孟頭完全沒有察覺到。
    ……
    醫生似乎跟他說了什麽？
    老孟頭隻看到醫生開闔的嘴，卻完全沒有聽見醫生說了什麽？
    他被人扶到了一邊。
    他下意識想要掙紮。
    卻在下一秒意識到……
    是醫生啊！
    ……
    所有的喧囂瞬間湧入老孟頭的耳中。
    老孟頭有短暫的頭暈目眩。
    他一把抓住最近的醫生的手。
    對孩子的擔心讓他恢複了理智。
    “……小俊……”
    老孟頭的嘴巴開開闔闔。
    終於擠出了沙啞的猶如刮痧玻璃的聲音。
    “救救他……”
    “求求你們……”
    老孟頭砰的跪下。
    “我的孩子……”
    老孟頭聲聲泣血。
    “求求你們……”
    “救救他。”
    “他才這麽小……”
    “不可以……”
    “不可以帶走他……”
    ……
    醫生迅速的檢查了地上的孩子。
    然後孩子被送上了擔架。
    ……
    老孟頭被扶著踉蹌著也跟了上去。
    途中，老孟頭眼角隨意一瞥……
    他愣住了。
    那是……
    ……
    怪物。
    總是在孩子身邊看到的怪物。
    此時站在一片血泊中……
    更顯得怪物二字如此的恰如其分。
    讓人心驚膽戰、四肢發涼。
    ……
    老孟頭突然的僵硬沒有引起邊上醫護人員的疑惑。
    他們隻當老人受到的刺激太大。
    他們一起把老人送到了救護車上。
    然後按著老人坐下。
    ……
    老孟頭張嘴想說什麽……
    被一位醫生打斷了。
    “真想救你的孩子就保持安靜。”
    ……
    老孟頭頓時抿緊了嘴角。
    渾身僵硬的坐在椅子上。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已經被擦幹淨臉的孩子。
    ……
    救護車拉著警笛風馳電掣而去。
    ……
    原地隻留下了一片血泊。
    ……
    圍觀的人慢慢散去。
    “天呐。”
    “我都要哭了。”
    “你們看到孩子爸爸的樣子了嗎？”
    “太慘了。”
    “……真的。”
    “看得人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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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孩子……”
    “能救回來嗎？”
    “……不知道。”
    “希望……”
    “能救回來。”
    “不然……”
    “孩子的爸爸會崩潰的吧？”
    “……唉……”
    ……
    孩子沒有救回來。
    其實在救護車上的時候，孩子就沒有了呼吸。
    醫生、孩子的家長都沒有放棄。
    到了醫院，再次進行了搶救。
    ……
    很遺憾。
    醫生對孩子的家長搖了搖頭。
    即使作為醫生見慣了類似的事情，卻仍舊為此時失魂落魄的孩子家長唏噓不已。
    ……
    老孟頭呆呆的站在原地。
    身上、臉上都帶著靠近孩子時蹭到的血跡。
    渾身狼狽不已。
    背脊佝僂。
    像是不堪重負一樣……
    ……
    老孟頭的瞳孔劇烈的收縮。
    什、什麽？
    醫生剛才說了什麽？
    他沒有聽清楚。
    ……
    醫生微微搖頭。
    即使唏噓，類似的事情畢竟見多了。
    跟老孟頭相比，醫生的表現冷靜到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冷酷”了……
    ……
    醫生再次跟老孟頭重複了一遍……孩子搶救無效、已然離開的結果後……
    大步離開了。
    醫生很忙。
    他沒有功夫陪家屬沉浸在一位病人的離開的傷感中。
    還有無數個病人在等著他。
    ……
    先是一點點，然後變得越來越明顯。
    老孟頭控製不住的渾身劇烈顫抖起來。
    孩子……
    他的孩子……
    小俊……
    ……
    “砰！”
    老孟頭重重的摔在醫院冰涼的地板上。
    暈了過去。
    “啊！？”
    周圍立即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
    ……
    醫生護士紛紛趕來。
    展開了對老孟頭的檢查搶救。
    ……
    老孟頭再次醒來，是在醫院的病床上。
    老孟頭愣住了。
    哎？
    他怎麽……
    下一秒，許多的信息潮水般的湧進老孟頭的腦海裏。
    ……
    老孟頭立即翻身、以一種近乎跌倒的姿勢下了床。
    ……
    老孟頭隨手抓住一名護士。
    詢問自己孩子的下落。
    ……
    老孟頭此時臉色慘白。
    眼睛卻亮得很。
    猶如最後的輝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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