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不一樣了？”
    老太太握緊雙手。
    她怎麽不知道有哪裏不一樣？
    這妮子……
    怎麽像是在找茬一樣…..
    ……
    “就是不一樣。”
    朋友很篤定。
    ……
    “那是你沒看到過一個人玩過家家的孩子。”
    老太太脫口而出。
    ……
    “不是。”
    朋友搖頭。
    “我看到過。”
    “孩子一個人玩，一個人自言自語，或者跟娃娃講話，或者跟自己想象中的角色講話….”
    ……
    “你別先說話。”
    注意到老太太要張嘴，朋友先一步說。
    “但蕾蕾不一樣。”
    “想象終究是想象。”
    “人家孩子再裝做跟人說話，你也能看出來她是在玩。”
    “在假裝眼前有一個人。”
    “對孩子來說……”
    “沒有裝得那麽像的。”
    “但蕾蕾不一樣。”
    “她.…..”
    朋友蹙緊眉頭。
    “太真了。”
    “就好像……”
    “她的身前真的有一個人。”
    “那個人在跟她說話。”
    ……
    老太太嘴巴微張。
    不是……
    ……
    “但你也看到了。”
    朋友瞥了一眼專注搭積木的孩子。
    “她的身邊沒有其他人。”
    ……
    老太太看向孩子。
    ……
    半晌，毫無所獲的老太太打算收回視線
    嗯！？
    老太太睜大眼睛。
    ……
    孩子抬起頭。
    看著邊上，臉上露出笑容。
    嘴巴開闔……
    ……
    老太太看看孩子。
    看看孩子身前視線的焦點。
    ……
    “看到了嗎？”
    朋友小聲道。
    “是不是……”
    “太真了……”
    ……
    “……她隻是……在玩遊戲。”
    老太太喃喃。
    ……
    朋友搖頭。
    “是是。”
    “她在玩遊戲。”
    “你……”
    朋友又看向孩子的方向。
    孩子低著頭。
    一副認真的模樣。
    ……
    “你多觀察觀察蕾蕾。”
    朋友收回視線。
    “然後跟她聊聊。”
    “孩子年紀小。”
    “什麽都來得及。”
    ……
    老太太張了張嘴。
    沒有發出聲音。
    ……
    朋友沒有再說什麽。
    有些話，點到即止。
    再說多……
    就惹人煩了。
    ……
    朋友可不想自己招人煩。
    ……
    朋友離開了。
    老太太送朋友到門口，然後站在門口看著朋友離去的背影。
    直到朋友的身影消失在樓道間，老太太收回視線。
    她關上了門。
    ……
    老太太轉身。
    幾步後，老太太停下身子。
    ……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視線，孩子扭頭。
    看到是老太太，孩子的臉上露出笑容。
    “外婆。”
    ……
    “哎。”
    老太太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蕾蕾。”
    老太太走過去。
    ……
    老太太坐在孩子身後的沙發上，看著坐在地上玩積木的孩子。
    “……蕾蕾。”
    ….
    孩子回頭。
    “外婆？”
    ……
    老太太微微的笑了。
    “剛才你田奶奶告訴奶奶……”
    “你……”
    “好像在跟人說話。”
    “……真的嗎？”
    老太太觀察著孩子的神色。
    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變化。
    “蕾蕾跟誰說話了呢？”
    “能告訴外婆嗎？”
    ……
    孩子歪了歪腦袋。
    “大豹子。”
    孩子輕易的給出了答案。
    笑容滿麵。
    語氣輕快。
    ……
    大……豹子？
    老太太來不及為這般容易得到了孩子的回答而吃驚，就為孩子的答案感到些許的……
    怎麽說？
    有種……果然是孩子的感慨。
    看到的都不是人……
    而是動物嗎？
    ……
    “你……”
    老太太的眉眼間有一絲古怪，“你在跟……大豹子說話？”
    老太太咀嚼著大豹子三個字。
    ……
    孩子點了點頭。
    眼裏是明明白白的對大豹子的喜愛。
    ……
    老太太的眉眼微沉。
    “大豹子……”
    “在哪裏？”
    ……
    “走了。”
    孩子頓時一臉的遺憾。
    孩子左看看右看看。
    嘴巴撅起。
    “大豹子走了。”
    ……
    “剛才……”
    老太太跟孩子確認，“大豹子在這裏……嗎？”
    ……
    孩子理所當然的點頭。
    “嗯。”
    隨即似乎意識到什麽，孩子有點小心翼翼的看向老太太。
    “外婆。”
    “我可以邀請大豹子來家裏玩的……”
    “是嗎？”
    ……
    老太太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邀請一隻豹子來家裏玩……
    果然是隻有孩子才說得出這樣的話。
    問題是….
    老太太看著孩子的眼睛。
    “……你認真的？”
    這孩子真的覺得自己看到了大豹子……嗎？
    ……
    孩子茫然的睜大眼睛。
    啊？
    認……真？
    什麽意思？
    ……
    “外婆沒有跟你開玩笑。”
    老太太神色嚴肅。
    “現在不是玩過家家的時候。”
    “外婆問你。”
    “你真的……”
    “看到了大豹子嗎？”
    “不是玩過家家。”
    老太太強調。
    ……
    孩子開始有些不安起來。
    她攪著自己的手指。
    “外婆……”
    “是……不能邀請大豹子來家裏玩嗎？”
    ……
    老太太頓時有股氣哽在喉嚨口。
    不能邀請大豹子來家裏玩……嗎？
    能。
    當然能。
    隻要這孩子真的能邀請得到。
    有什麽不能的？
    問題是……
    邀請豹子這件事本身就是不可能實現的。
    ……
    “不是。”
    不待孩子的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就被老太太接下去的話褪去了臉上的笑意。
    “但這件事跟我同不同意沒關係。”
    ……
    啊？
    孩子不解。
    什麽……
    怎麽會沒有關係？
    外婆不同意的話……
    她讓大豹子來家裏……
    外婆不就會生氣了嗎？
    她……
    不就會被外婆罵了嗎？
    ……
    她不想挨罵。
    ……
    “因為……”
    老太太一字一頓的道，“根本不會有大豹子來家裏。”
    ……
    花了幾秒孩子才反應過來老太太說了什麽。
    孩子張大嘴巴。
    不是！
    孩子在心裏反駁。
    “有的！”
    孩子不明白老太太為什麽這麽說？
    明明……
    “大豹子剛才就來家裏了…….”
    孩子訥訥。
    所以她真的很不明白老太太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
    “沒有。”
    老太太搖頭。
    她不想跟孩子繞圈子了。
    “沒有大豹子。”
    “是你看錯了。”
    ……
    孩子張大嘴巴。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
    看錯了？
    老太太的篤定真的讓孩子懷疑了自己一秒。
    但下一秒，孩子用力搖頭。
    不是的！
    “我沒有看錯！”
    孩子有些著急。
    有些疑惑。
    有些……
    總之，孩子的情緒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