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八章 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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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方澤甚至瘋狂的想要吃下半瓶的nn。
    他不信這樣還會做夢。
    可是被單母發現了。
    nn撒了滿地。
    “啪”
    單母打了他一巴掌。
    從他出生以來單母打他的第一個巴掌。
    “你不要命了?!”
    單母全身都在發抖。
    即使在有意識的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她的聲音卻仍舊發著顫。
    單母抱住單方澤,眼角發紅,“小澤,不要著急。”
    “不要著急。”
    “爸爸媽媽會想辦法。”
    “我們會有辦法的。”
    “肯定會有辦法的。”
    單方澤漸漸對父母沉默起來。
    他不是記仇那一巴掌。
    他隻是發現、長時間沒有休息好的自己的情緒有些不受控製的暴虐傾向。
    他怕,自己會無意間傷到單父、單母。
    “我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單方澤眉宇間疲憊與暴戾交織,仿若被困在籠中的野獸,四處打轉,牙嘶爪撓,卻隻是落得遍體鱗傷的下場。
    於擺脫困境於事無補。
    “我不知道這個夢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看了很多醫生,包括心理醫生。”
    “但是”
    單方澤攤了攤手,耷拉著眉眼,氣息萎靡,“結果就如你們看到的。”
    “我仍舊在被那個噩夢折磨。”
    顧幼萱幾人麵麵相覷。
    張嘴欲言,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個事情若不是就發生在了她們的同學身上,若不是她們現在就親眼看到了單方澤糟糕至極的樣子,她們真的會以為這是編出來的情節。
    做噩夢是真,夢是延續的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說不定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因為一直記掛著之前做的夢,後麵又夢到了後續的發展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
    但是,同樣的夢一直做下去?
    這可能嗎?
    “你一直在做同樣的噩夢?”
    周洲不確定的問道。
    “是啊,自從我的夢發展到了我沉入水中後,後麵隻要我一睡著,在夢中醒來的狀態就是被水淹沒。”
    “強烈的窒息感幾乎讓我以為我會在夢中死去。”
    單方澤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底透出幾分不自知的恐懼。
    “但是,每次實在堅持不下去、要放棄的時候,我就會醒來。”
    “然後發現自己仍舊安穩的躺在床上。”
    “那”
    溫妮眼睛一亮,突然叫道。
    單方澤擺了擺手,“我知道你什麽意思。”
    “你是不是覺得既然這樣,那我每次做夢的時候直接放棄然後醒來不就好了嗎?”
    “嗯嗯。”
    溫妮點頭,隨即就發現不對的反問道:“這樣不行嗎?”
    單方澤一下子就猜出了她的意思。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也曾這麽想過、甚至這麽試過?
    結果卻是不盡如人意?
    “不行。”
    單方澤搖了搖頭,“我後來發現不是我放棄了就會醒來。”
    “而是”
    “我筋疲力盡了才會醒來。”
    “這個夢就好像是要折磨我,而不是一棒子把我打死。”
    “它就是要我痛苦!”
    單方澤低聲吼道,頭發被他抓得一團亂。
    周身的氣息躁動不安,就像繃緊的弦,隨時都有可能“啪嗒”一聲斷裂的可能。
    這
    單方澤的真實問題出乎了顧幼萱他們所有人的預料。
    不是生病。
    卻可以說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絕症”。
    不停歇的噩夢?!
    總感覺事情的發展變得有些玄幻與詭異的眾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會不會你現在在心裏已經有了這樣的認知,就是你一睡覺就會做夢。”
    沐雁斟酌著說道,“相當於你給自己下了心理暗示。”
    沐雁的話讓眾人麵露恍然。
    這樣的說法聽上去很有道理啊?
    所有人都看向單方澤。
    “我當然考慮過這個問題。”
    單方澤的語氣有些不耐。
    自從做噩夢以來,因為休息不好,他的脾氣越來越差。
    “那些醫生也都這麽說過。”
    “可是不是!”
    “該死的不是!”
    單方澤神情猙獰,大聲的咆哮。
    周邊的人都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我看了很多的喜劇。”
    單方澤大聲喘著氣,“我甚至看了很多的恐怖片。”
    “我還背過書。”
    “我讓自己的腦海裏塞滿了其他各種各樣的東西。”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頭,“我都感覺自己的頭要炸了似的在一抽一抽的痛。”
    “我以為我真的忘記了。”
    “可是”
    他忍不住狠狠的砸了一下地麵,“沒有!”
    “隻要我一睡著,就會進入那個噩夢。”
    “簡直是陰魂不散!”
    單方澤低著頭,聲音低沉而沙啞,“我還試過催眠。”
    “嗤”
    他不屑的哼了一聲,垂下的麵上滿是譏誚,“什麽催眠?”
    “我還是做了那個噩夢。”
    “然後我被催眠忘記的東西又全都想起來了。”
    “明明做夢的是我啊。”
    單方澤聲音由高變低,“為什麽被動的卻是我。”
    “那個夢簡直是個惡魔。”
    “怎麽也不肯放過我。”
    “究竟要怎麽樣才能不做這個噩夢?”
    “它要跟著我一輩子嗎?”
    房間裏一片安靜。
    單方澤猶如受傷野獸的低語讓所有人的心裏都有些不好受。
    單母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的哽咽聲發出來。
    眼角卻有一顆淚滑了下來。
    單父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由得握緊,指甲掐進了肉裏。
    他自詡能力尚可,大半輩子過去了,他也可以說得上是名利雙收。
    如今,卻對自己兒子的問題束手無策。
    強烈的無力感與挫敗感席卷全身。
    他向後靠在了門板上,向來挺直的脊背有了些微駝。
    阿姨口裏輕輕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這是造了什麽孽呦?
    好好的一個孩子都被折騰成什麽樣子了?
    顧幼萱幾人一直留到了天黑才告辭離開。
    整整一天,他們竭盡腦汁的想了很多的辦法。
    各種各樣的的辦法。
    但是,他們所能想到的、甚至他們沒有想到的方方麵麵,單家還有單方澤看過的醫生、拜訪的專家也都想到了。
    並且遠比他們的靈光一閃想得要更加的深入與細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