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會，然後點頭，“嗯。”
    “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是什麽？”
    “你的身體總是莫名的會消失一部分。”
    “你不願說，我便不問。”
    “隻是上次你消失的不是身體的部位，而是頭。”
    “沒有頭的你真的嚇到我了。”
    “不是消失，是你看不見了。”
    女孩低聲嘟噥了一句。
    “什麽？”
    女孩的聲音太輕，他沒有聽清楚。
    “不是什麽？”
    他有些急切，總覺得是很重要的一句話。
    女孩沒有接他的這句話，自顧自的說著，“你倒是坦白。”
    “但是，你既然怕我，為什麽還要過來？”
    “我看到你了啊。”
    還是這麽一個半淋雨的狀態。
    不說他本來就想找她，就算他真的想避開她，看到這樣的她，他還是做不到裝作看不見的走過去。
    “我擔心你。”
    “你那樣的狀態真的沒關係嗎？”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醫院？”
    女孩的笑容裏透出了幾分的玩味，“哪家醫院可以看我的病？”
    他瞬間明白自己犯蠢了。
    女孩的問題顯然不是一般的醫生能夠解決的。
    “那”
    他一時間也有些大腦打結了。
    “我沒事。”
    女孩起身，“好了，我們該下去了。”
    “天色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
    “”
    他長了張嘴，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女孩目送著他上了地鐵，看著對他微笑擺手的女孩，他也下意識的露出了笑容。
    但是在地鐵門要闔上的時候，他恍惚以為女孩消失了。
    他心裏一驚，再看去，卻看到女孩正對著他微笑。
    地鐵開走了，
    他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向出口走去。
    一個早該想到的可怕的猜想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會不會有一天，女孩會徹底的消失？
    不是身體的某一部分，而是女孩本身的存在。
    這樣的猜想讓他渾身發涼。
    第二天明明不是雙休日，早上也還有課，他卻又去了地鐵站。
    他不知道能不能遇見女孩？
    隻是心裏的鼓噪讓他的腳步不受控製的走向了這裏。
    他想要見女孩。
    他上了地鐵。
    今天是工作日，現在又是上班高峰期，地鐵裏人很多。
    他一路艱難的從地鐵的這頭找到了那頭，滿頭大汗，甚至有些氣喘。
    卻沒有找到女孩。
    不算意外的結果，他仍舊有些失落。
    他在往常雙休日下的站下了地鐵，來回找了很多遍。
    當時那個女孩坐的石墩，他在旁邊站了很久。
    再次從地鐵上下來，他在候車廳找了位置坐下來，低垂著眼看著地麵，有些疲憊。
    他很少有這麽衝動的時候。
    心裏的一股氣漸漸散去，四肢便生出了些許的乏力。
    這種無論怎麽努力都找不到女孩的感覺很糟糕。
    他很擔心，或者說很害怕，女孩在他不知道的哪裏徹底的消失了。
    而他，很有可能連女孩消失了這件事都無法知道。
    “嗨”
    清脆的熟悉女聲在他的耳邊響起。
    他倏然抬頭。
    女孩歪著腦袋看著他，笑靨如花。
    “胡楹楹！”
    他失聲叫道，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女孩一愣，卻也沒有掙脫，隻是看著男孩的視線裏透出幾分戲謔，“呦，一個晚上不見，膽子”變大了嘛？
    “你會消失嗎？”
    他沒有聽到女孩的話，急急開口，抓住女孩的手愈發用力了幾分。
    這個問題他想了一個晚上，輾轉反側。
    他找了一個上午的女孩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驚喜的同時他的擔憂害怕脫口而出。
    “哎，你怎麽無視人家的話？”
    女孩有些不滿的嘟起嘴巴，眼底卻滲出了幾分輕快的笑意。
    “你不要無視我的話！”
    他有些生氣。
    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她怎麽可以這麽的輕慢？
    “生氣了？”
    女孩伸出空著的那隻手、用指尖戳了戳男生的臉頰，“硬邦邦的呢。”
    “看來真的是生氣了。”
    “胡楹楹！”
    “嗨，我在。”
    “不要叫得這麽大聲，人家聽得到。”
    “你會不會消失？”
    他看著女孩的雙眼又沉聲問了一次，“回答我！”
    女孩的表情微微收斂了幾分。
    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女孩的手脫離了男生的桎梏。
    他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向了女生。
    怎麽回事？
    不要說看到了，他甚至都沒有感覺到女孩的手腕是怎麽從他的手裏離開的。
    他明明抓得那麽緊。
    “撒我會不會消失呢？”
    女孩用指尖點了點自己的臉頰，笑得一臉可愛。
    “對你來說，我大概是會消失的吧。”
    地鐵進站的聲音與廣播聲相繼響起，他隻看到了女孩張闔的嘴巴，卻什麽都沒有聽見。
    “什麽？”
    “你剛才說了什麽？”
    他忍不住起身湊近了女生一分，麵色焦急，語氣更是急切，“再說一遍！”
    “沒聽到嗎？”
    女孩看著近在咫尺的男生，踮起腳尖、歪著腦袋在男孩的臉上輕輕碰了一下。
    一觸即離。
    他愣住了，瞬間臉色爆紅。
    “好了，我要走了。”
    “再見。”
    他抬頭，女孩已經在地鐵的車廂裏了。
    門在他的眼前漸漸關上。
    “啪”
    他的手拍在了玻璃門上。
    看著對著他揮手的女孩，他簡直有幾分咬牙切齒。
    女孩就這麽離開了。
    他在原地呆呆的站了一會，轉身回了學校。
    他知道，除非女孩願意讓他找到，否則他是見不到女孩的。
    女孩什麽都沒有告訴他。
    他卻仍舊想要為女孩做些什麽。
    他不想女孩消失。
    他開始嚐試著思考能夠幫助女孩的方法。
    然後，他想到了蕭驍。
    “蕭師傅。”
    因為敘述而有些渙散的目光重新凝聚起來，盧桓在心裏做了一個深呼吸，交疊在一起放在桌子上的手動了動，手指曲起，指甲掐進手背的肉裏。
    “她的身體在消失。”
    “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我不知道她是什麽？也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什麽都不知道。”
    “但是就算這樣”
    “我想幫她！”
    “我不想她就這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