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本攻要吃人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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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一放鬆,她沒注意,自己屁股後麵那條狗尾巴也搖了起來。

    裴順奉打量著小院子,周念寧房間的簡單雕刻的棱窗正開著,窗前有一棵棗子樹。這棵棗樹不算很高,樹梢連屋簷都沒到,細細的枝上全是小刺。

    窗裏,那短發的男人正埋頭執筆寫著什麽。

    裴順奉扒到了矮矮的窗前,兩隻眼睛在桌上的信紙上掃了掃。

    男人聽到聲響,抬頭杏眸中浮出一絲寵溺,看了她一眼。

    裴順奉從鼻子裏嗤氣,又從窗沿上放下了自個兒前麵的兩隻腳腳。

    等周念寧放下了毛筆,去灶房看水時,裴順奉立刻溜進了他的屋子裏。

    跳上小方登,她偏著毛茸茸的腦袋,瞅著紅線信紙上工工整整的小楷。

    還是繁體字,但大多都能辨認出來。

    第一行是,

    ——阿奉很好,周小姐勿念。

    隔了一段空白,那人的筆尖似乎遲疑地在紙上落了落,遺留下一點墨。

    然後他說,

    ——物非人也非當初,恕念寧無法如小時那般喚你了。但念寧不曾忘自己是周家人,月容你若不嫌棄,我永遠是你哥哥。若日後有憂愁,盡管來信。

    ——另,劉家是個好歸處,祝周小姐幸福。

    落筆與此,再無他話。

    裴順奉想起道老爺子跟她說過周念寧這人的背景。

    道家遺失的孩子,後被走商周家收養,12歲時周家家道中落,親離子散。

    這……狗子應該是曾經的周家大小姐周月容送給周念寧的洋寵。

    裴順奉看著信,沒注意自己的狗爪子在上麵落了個腳印。

    片刻後,周念寧一臉鬱悶的回來了,見被踩了好幾個爪印的信紙。他清秀的眉毛蹙起,又鬆開,念叨著什麽"罷了,讓周小姐看看也好"之類,將信紙塞進了信封裏。

    裴順奉躲在門後,眼睛巴巴地瞧著藍長褂的高瘦男人,趁他不注意,她又偷偷跑進了廚房。

    果然火也升了起來,大鍋裏冒著騰騰水汽。

    "嗷嗚——嗷嗚——"

    這死男人怎麽這麽固執呢。

    她仰頭哀嚎著,眼神飄向了一旁的水缸。

    沒了葫蘆瓢,再也不好舀水了。裴順奉幹脆一咬牙,找了個大水缸奮力地跳了進去。

    洗澡什麽的她自己來,她可不想那男人的手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

    倒不是她珍惜這具狗子的身體,關鍵是知覺也是共享的。

    四腳並用,她在大水缸裏狗刨似的遊泳,又躍了出來揚起一串水花。大狗在旁邊的籃子裏銜了幾簇聞起來香香的花草,然後連著自己也一並扔進了水裏。

    興許是聽見動靜了,長褂男人連忙趕來。

    站在門口,他的杏眸倏然睜大,映著麵前狼藉一片的灶房。和著幾許草藥的水濺了滿地,而那條黑白相間的大狗還在大缸子裏歡快地遊著泳。

    "阿奉,你太胡來了。"

    周念寧的麵色有些沉凝,眉頭蹙攏到了一塊。

    一顆濕噠噠的狗頭從大水缸裏伸出了出來,那狗子的一雙寶石藍的眼睛還對他翻了一個白眼。

    周念寧剛到嘴邊的訓話,又生生噎住了。

    阿奉不知什麽原因鬧情緒,但也太像個人樣了。

    莫非,阿奉成精了

    裴順奉猛然從水缸裏跳了出來,四隻腳落在一塊破布上,然後她開始瘋狂地甩毛。

    無數水滴投進了那燃燒的柴火裏,劈啪聲不停響起。

    在周念寧震驚的目光注釋下,裴順奉走到了火堆旁,開始更快地烘幹自己。

    "莫非真成精了。"

    周念寧抬手,呆愣愣地扯了扯自己的臉。

    這是他頭一次見著妖精

    師父說,萬物皆有靈。

    師父還說,靈物和妖最為莫測,非有緣人不可見。

    師父再說了,此事飄飄渺渺,信則有,不信則無。

    等毛幹得差不多了,裴順奉大搖大擺地從已經呆住的周念寧身旁走過。

    她記得,道老爺子說過,周念寧也是學了些術法的。

    那麽她扯個謊說,自己是占了狗子身的鬼魂,前來解因果,這小道士也應該是信的。

    前提是,她能和周念寧交流。

    她想著用毛筆寫字來著,可是現代字,周念寧他認得麽。

    裴順奉苦惱了起來。

    她又響起以前在網上看到二哈喊"媽媽"的視頻,她也許能說人話

    這麽想,裴順奉也開始練了起來。

    接下來整個院子回蕩著"嗷嗚""嗷嗚"的聲音。

    幸得周念寧的院子是單獨在這條小巷子裏的,不然該有不少人說他的狗擾民了。

    裴順奉叫得累了,又跑到灶房裏去喝口水。

    周念寧和道九幽一樣的勤快,轉眼灶房已經工整如初。

    裴順奉伸頭到小水缸裏舔了幾口水,回頭就見藍長褂男人擔憂地盯著自己。

    "唔……念寧——"

    練習的效果終於有效,畢竟她前身也是說了十九年人話的人。

    周念寧剛才還想著要不要帶狗子去找城裏的獸醫,但此刻他卻愣住了。

    這雪橇犬,似乎在叫自己

    裴順奉實在難以那出"周"字,應該是牙齒的緣故。

    反正她現在一遍又一遍地喊周念寧的名字就對了。

    "你在叫我麽"

    高瘦的男人蹲了下來,勾唇溫柔地看著麵前的黑白大狗。

    大狗點了點頭。

    然後他伸出手,揉了揉大狗毛茸茸的腦袋。

    裴順奉是悶著一口氣在心裏,她這回是沒踢周念寧了,隻是想這男人怎麽一言不合就摸人頭呢。

    她想,周念寧和道九幽還是很有區別的,至少後者是極在意男女分寸的。

    裴順奉忘了此刻自己是一條狗子。

    周念寧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又恢複了之前清清冷冷的模樣。他起身,用鐵盆盛了一碗給這條雪橇犬特質的狗糧,放到了裴順奉的麵前。

    大狗的頭低了低。

    她確實是有些餓了。

    但她看見這盆褐色的狗糧,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吃這種難以言喻的東西。裴順奉就想吐出"彩虹糖"了。

    她伸出一條狗腿,將麵前的鐵盆子踹飛。

    "嗷——"

    抗議

    "嗷嗷——"

    她要吃人飯

    周念寧好看的眉頭又蹙緊了,轉身拿著小掃帚和簸箕,將散了一地的狗糧掃進了簸箕裏。

    再給大狗盛狗糧時,換了一個幹幹淨淨的白瓷盤。

    裴順奉自然是一腳跺在了盤子上,兩眼睛瞪著周念寧,仰頭抗議。

    "嗷——"

    人飯

    周念寧的杏眸裏隻剩下鬱悶了,他記得阿奉之前很喜歡吃碎肉拌飯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