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

    司浩辰沉沉的歎了一口氣，他緩緩抬手，小心翼翼的擦掉蘇小小臉上的淚水。

    “小小，想想孩子。”

    司浩辰的話不多，語氣裏還帶著些許的無奈。

    他自認為精於談判，哪怕是一個人應對一群的合作商、一群的董事，他也能應對自如，而不會有半點的慌亂。可是，麵對蘇小小，他沒有辦法拿出談判時候的模樣和手腕，他找不到安撫她的方式和籌碼。

    以至於，他連安慰的話，都要說的小心翼翼。

    好在，這句管用。

    “孩子……”

    低聲呢喃著，蘇小小的手，小心翼翼的撫上自己的小腹。

    她的眸光不由的暗了暗。

    她居然忘了，她的身子沒有任性的資本，因為她不是一個人，她自己可以不吃不喝，可以放肆的發泄，但她沒有剝奪孩子健康存在的權利。

    更何況，她怎麽舍得孩子不好？

    咬了咬唇，蘇小小抬手，輕輕的接過司浩辰手中的吃的。

    她的身子有些虛，手也有些顫抖。

    隻是，她倔強的自己拿著，也不用司浩辰喂，她開始一點點吃東西，那樣子，平靜的讓人覺得陌生。

    可司浩辰看的出來，蘇小小難受。

    安芷萱的事，堆積在她的心裏，太過沉重、太過壓抑，否則，蘇小小的動作，不會那麽麻木而僵硬。而向來是個吃貨的她，吃東西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不會是那般痛苦的。

    這，根本不是吃，而是強塞。

    大約五六口之後，蘇小小就有種作嘔的感覺。

    司浩辰看著，眼睛不由的泛紅，他快速將吃的拿到一邊，而後坐到蘇小小身邊，他攬著她的背，一下下的安撫。

    “怎麽樣，難受嘛？”

    “沒……沒事……”

    蘇小小開口，聲音裏帶著幾分顫抖，眼裏也有些許愧色。

    是她任性了。

    司浩辰看著，微微歎了口氣，他低聲呢喃，“是我不該逼你的，不吃就不吃，等一會兒你想吃了，再去給你做。”

    “司浩辰……”

    “小小，有些事發生了，就無可挽回，但日子總歸是要過的。”

    就像溫潤儒雅的葉瑾言，會變得那麽不可理喻，一次次的害人；就像他們好好的孩子，會因為一場突發的人禍，而流掉一個；就像安芷萱，誰都沒有預料到，她會那樣死了……

    不好的事，其實隨時都在發生，而且來的突兀，讓人無力招架。

    他們能做的，隻是承受。

    日子總歸是要繼續的。

    輾轉反複的日升日落，逼著他們一點點消化掉所有原本以為天塌地陷、承受不來的東西。

    摟著蘇小小的手，更緊了就幾分，司浩辰低聲道。

    “芷萱……不在了。”

    不在了……

    這三個字，就像是在蘇小小的腦海中炸開了一樣，讓她的腦子僵硬、麻木，一陣陣的泛疼。她已經猜想到了，是安芷萱出事了，可她的猜想還局限在失蹤、被綁、生病、中毒……這一類裏。

    死亡……

    眼前，忍不住有些發黑。

    蘇小小的身子發軟，若不是被司浩辰抱著，她不知會栽倒到哪邊去呢。

    司浩辰沉沉的歎息，“小小……”

    “司浩辰，司浩辰……”

    聽著司浩辰的聲音，蘇小小回過神來，不停的喚他的名字，她翻轉了半個身子，雙臂抱住了他，然後再一點點的收緊，再收緊……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一樣。

    “司浩辰，芷萱沒了……沒了……”

    蘇小小的聲音，漸漸增大，她忍不住放聲大哭。

    她這模樣，司浩辰心疼。

    這種痛他能理解，他什麽都沒有說，隻是靜靜的抱著蘇小小，讓她哭讓她宣泄。

    憋著，隻會更痛。

    門外，墨昕瀾聽到了動靜，眼睛也不禁紅紅的。

    半晌過後，墨昕瀾才打電話，她叫鴻栗放下手頭的所有事，立刻來海景別墅。

    蘇小小情緒波動這麽大，隨時可能出問題。

    有備，才能無患。

    再者說，就算蘇小小不出問題，也是需要調養的，有鴻栗在，墨昕瀾多少能安心一點。

    雖然墨昕瀾更想叫喻晚雪來，可她心裏也清楚，喻晚雪的狀況，未必比蘇小小能好多少。

    畢竟，安芷萱也是喻晚雪的閨蜜……

    房間裏。

    蘇小小自是不知道墨昕瀾做的這些。

    哭過了，那種痛也就釋放出來了，蘇小小呆呆的依偎著司浩辰，麵色僵硬。

    隻有那淚水，一點點的裝飾著她麵無表情的臉。

    “小小，芷萱走了，未必不好。”

    “……”

    “唐海在芷萱的心裏，占據的位置，或許比我們想的都要重。唐海出事之後，芷萱在隔壁的小別墅裏為他送別，之後便回了小公寓，去了唐海的家裏。那個家，說來就和酒店一樣，隻不過是唐海的一個臨時落腳點，可芷萱還是去了，因為那有他們星星點點的回憶。”

    “……”

    “她是在那遇害的，帶著那點回憶，與唐海一起消失了。我看過芷萱的屍體，她走的時候，麵上是帶著微笑的，或許死亡並不是結束，而是解脫，而是真正的相伴。”

    生不同衾，死而同穴。

    這對安芷萱來說，未必是件壞事。

    “小小，堅強點，等你好些了，我帶你去看看她，送她最後一程，嗯？”

    司浩辰的話，蘇小小都聽進去了。

    半晌，她緩緩點頭，“好，我去送她。”

    “小小……”

    “司浩辰，你能幫我把媽叫進來嘛，我有點事，想請媽幫忙。”

    對於蘇小小的要求，司浩辰向來不會拒絕，更何況是現在？他微微點頭，“那你等著，我這就叫媽來。”

    司浩辰小心翼翼的讓蘇小小依偎著床，而後出去叫墨昕瀾。

    很快，墨昕瀾就來了。

    墨昕瀾來時，心是慌的，隻是進門看著蘇小小平靜的神色時，她慌亂的心，終於有了些許安穩。

    蘇小小的狀況，還算不錯。

    至少比她預想的要好。

    “小小，你想讓媽幫你做什麽，你說，隻要媽能做的，媽這就去做。”

    墨昕瀾開口，急切的話語裏，帶著憐惜和愛。

    蘇小小心裏暖暖的。

    目光灼灼的看著墨昕瀾，蘇小小也不繞彎子，“媽，你能幫我準備一套婚紗嗎？紅色的、一字肩、長尾曳地的那種……”（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