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集 見招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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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包頭,你是不是得罪誰了?”有人問屠八妹。

    “這還用問?”有人替屠八妹解答,“不然誰會閑著沒事把門板當菜地往上潑糞呢?嘖,熏死人了。”

    誰潑的屠八妹心知肚明,盯著被潑滿大糞的兩扇門,屠八妹心裏泛起陣陣冷笑,昨天她忍了,人家竟將她當成可欺的軟柿子。那麽好吧,既然忍不能風平浪靜,那就以牙還牙好了!

    眸光一甩,屠八妹昂首挺胸轉去側門進了豆腐房。

    豆腐房裏正忙得熱火朝天,老李頭他們已做好三板豆腐,屠八妹進去時周大媽在糾正江有春濾漿的姿式,指點他如何使用巧勁。老李頭在點鹵水,傅伢子在煮漿,幾人都沒注意到站在側門口的屠八妹。

    默默看著忙碌的他們,屠八妹胸中怒火一點點消融,過去她肩挑的就隻八個女兒,如今除去八個女兒她還有豆腐房,還有眼前為豆腐房辛勤勞作的四人。她已不是過去的屠八妹,不能再像過去一樣由著性子來。不就是門上被潑了糞麽?過去她也這樣對付過別人,老話不是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麽?今天就當是為過去的行為還債好了。

    屠八妹抬腳進了豆腐房。

    “嬸,你來了。”江有春一抬眼看見屠八妹,略帶拘謹地衝她打了聲招呼。

    周大媽扭頭看她一眼,隨後端起一板豆腐欲朝大門口走去。“等會,周姐。”屠八妹叫住她,“今天改在側門賣豆腐,有春,等會再濾漿,咱們先把賣豆腐的案板拖去側門那邊。”

    豆腐房的側門正對著菜市場的南麵出口,僅容一人進出,嚴格說來它隻能算是半扇門,還是前年薑姐帶人拆掉幾塊木板開出的這扇小門,為的是方便自己人上班時抽空去菜場買個菜什麽的。

    案板搬到側門來後屠八妹突然發現這邊位置更好,而大門位於菜市場尾部,一般人家特意來買豆腐才會繞去那邊。現在搬到這邊則不同,那些來買菜可買可不買豆腐的人路過興許順手就會買上幾塊豆腐。這個發現讓屠八妹很興奮,她拍手向大家宣告,說以後都改在側門賣豆腐,等會下午收工後就把側門扒開擴建成大門。

    屠八妹的主意得到大家讚同,江有春在她說話時就將三板做好的豆腐搬了過來。白嫩嫩的水豆腐在側門一現身,立即就過來兩個挎著菜籃子的老太太,屠八妹趁勢扯起嗓子探頭大喊:“買豆腐送豆渣豆漿了。”

    不一會側門前就擠滿買豆腐的老頭老太太們,場麵比昨天還火爆。

    “顧冉媽。”何嬸在外踮腳喊屠八妹,屠八妹鏟起四兩豆腐側目看向她,她張張嘴,指指大門那邊,示意有情況。

    “你先把菜攤挪過來,有話等會再說。”屠八妹大聲告訴她。

    何嬸點點頭轉身去了。

    一番忙碌過後,屠八妹這才告知他們幾個情況,周大媽說:“這薑玉英做事也太出格,昨天鬧了一場還不解氣。”

    “隨她去吧。”屠八妹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咱們把大門改在這邊,她要敢往這邊潑糞把菜市場弄得臭氣熏天,那她得罪的可不單是我們豆腐房,到時不用我們出手自有人找她麻煩。至於那邊,她愛潑潑去,大不了她前腳潑咱們後腳清洗掉就是,隻要她有那精力和閑功夫由著她去折騰吧!”

    老李頭誇屠八妹,說她當上包頭後到底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屠八妹說:“嗨,這到哪座山頭就唱哪座山頭的歌,我去開大門。傅伢子,把橡皮管接到水籠頭上拖去大門外,有春你去把你睡的房間門後的竹掃把拿上,就辛苦你倆把大門清洗幹淨。”

    江有春說:“幹這點活有啥辛苦的,跟下田種地沒法比。”

    江有春和傅伢子剛把大門清洗幹淨就有大單生意上門,有人家裏老了人(過世),但凡有紅白喜事豆腐是招待親朋好友必不可少的一道主菜。而鎮上習俗老了人靈柩又要擺放三天才能安葬,這就意味著屠八妹不用為這三天的豆腐銷量發愁。

    何嬸知道後心裏一塊石頭也落了地,昨天看見屠八妹掉淚她嘴上勸慰大不了另找份事做,心裏卻是一萬個不願意。她對豆腐房生死存亡的關心一點不比屠八妹少,兒子在鎮上做事她和江富海都自覺臉上無比有光,先前她背著一簍菜走來見大門被人潑了糞嚇得六神無主,她擔心豆腐房生意做不下去她兒子會被灰溜溜退回鄉下,那樣他們全家都會讓人恥笑,以後在鄉下也別想抬起頭來。

    下午兩點不到豆腐全部售空,屠八妹讓老李頭他們把明天做豆腐的黃豆泡上,多泡五十斤,她自己跑去找人來擴建側門。豆腐房從上到下都是木質建築,改裝一扇門難度不大,忙活到晚上六點多便大功告成。

    “有春,今天就別回去了,上我家去吃頓飯吧。”屠八妹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時喊上江有春跟她一塊去。

    江有春說:“不了,嬸,我阿娘走時交待過讓我晚上回去吃飯,說是有事。”

    “那行,你路上當心點,吃完飯想跟家裏歇著也行,隻要明早五點前趕到豆腐房就可以。”

    “好,那嬸我回了。”

    “去吧。”

    屠八妹提著布袋子心情愉悅地往家趕,路過三食堂見前麵袁大媽家的屋門口圍了一大群人,裏麵隱約傳出撕心裂肺地嚎啕聲。她正猶豫要不要過去看看,就見劉大媽從三食堂邊上的小路上過來。

    “怎麽樣,屍體打撈上來了?”她迎上劉大媽,早上她在去豆腐房的途中聽人說,昨晚袁大媽兒子單位的人打撈到半夜愣不見人影。

    “作孽喲,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世上最讓人斷腸的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兩口子哭得背過幾回氣……”劉大媽搖頭歎息不止。

    屠八妹心下戚戚,昨天她誤以為淹死的是顧西,那揪心揪肺的滋味現在想起都還隱隱扯出一絲疼痛。

    “這說來也怪,袁家三代都是一脈單傳,到袁昌勝這終於有了兩個兒子,這下又隻剩袁斌一根獨苗了。”劉大媽說著又歎了口氣。

    屠八妹下巴朝馬路邊的小溪一揚,“村裏這些孩子以前不都在家門口這條小溪裏遊泳,怎麽好好的跑去水庫,這也真是讓人鬼纏了。”

    兩人說著話到了她們所住的平房檔頭,屠八妹遠遠聽見建新尖著嗓子在家嚷嚷,不知又在抽什麽風。(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