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誰稀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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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八妹說著手中筷子伸向一碗青菜,準備挾給顧西,顧西近來有點偏食不愛吃青菜。她筷子剛伸出去,老五就故意木著一張臉捧著碗飯從外麵進來。她在廣播裏聽到子弟中學拿了第一心裏樂開花,屠八妹隻瞅她一眼就知道她心裏憋著壞。說時遲那時快,屠八妹抽回筷子抓在手裏,“啪”的一下敲在她腦門上。
“幹嘛呀?”冷不丁吃痛,老五憤怒至極,她瞪著屠八妹,雙目噴火,“我犯什麽錯了你要打我?”
“我高興打誰就打誰。”屠八妹說:“你再吼一個試試?聲音還大點?”
老五偏頭瞪著屠八妹。
“把青菜吃了,別學著挑嘴。”屠八妹不再理會老五,挾了一筷子青菜到顧西碗裏吩咐她吃掉。
老五憤然挪開目光,把筷子戳到菜碗裏,她這個菜碗裏戳幾下,那個菜碗裏戳幾下,渲泄著心頭的怒火。
屠八妹兩眼一橫,老五端著碗秒閃,閃至安全距離,她回身高高舉起碗,“啪”的往地上一摔——隨後扯著脖子上的青筋,衝屠八妹怒吼:“你憑什麽打我?”
不等屠八妹撂下碗她就轉身跑了。
“有本事你別……”屠八妹追到門外,毛四傑騎摩托載著劉利萍過來了。
毛四傑和劉利萍帶來一個消息,說是今年的評委裏有子弟中學的家屬,據說那家屬起了決定性的作用,是他一錘定音:既然兩個單位的舞蹈編排難分上下,那就看歌曲的意義,國慶嘛,當然得唱歌給黨聽。
劉利萍氣憤難平,“這理由也未免太牽強,什麽狗屁評委。”
“就是。”屠八妹說:“開這麽個頭,那以後國慶各單位都跳‘唱支山歌給黨’聽,那不都是第一了。”
建新還在嚶嚶哭泣,她那裏哭得梨花帶雨,毛四傑心下軟得一塌糊塗,要不是礙著一屋子人在邊上,他真想攬她入懷替她擦去淚水。
與冠軍失之交臂,大家都以為年底去不了古鎮,不想隔天毛廠長在會上宣布,古鎮照去。毛廠長笑哈哈地說,勝敗乃兵家常事,拿到第二名也很了不起,身為十一分廠的廠長他為這成績感到自豪。並鼓勵號召大家把這勇爭第一的精神投入到生產中,各班組以後每月也來個你追我趕的比賽。
毛廠長的講話完畢,下麵一片掌聲,好些人還把手掌給拍紅了。
“毛廠長就是有水平。”散會後李梅說。
“那是,要不能當上廠長?”有人打趣李梅,“你和毛四傑打算什麽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啊?”
李梅說:“別亂說啊,誰跟他好了?”
有人回頭瞧見建新和劉利萍跟在後麵,便故意大聲說:“李梅你就裝寶吧,誰不知道毛四傑拚了命的追你?你就別再擺譜,廠長家的兒媳婦可不是誰想當就能當上的。”
這之後連著好些天,那些在排練時受過建新氣的人,動轍在她麵前提毛四傑如何拚了命的追李梅,那些話建新聽著十分紮耳。最令她看不慣的還是李梅本人,一天沒事在她麵前晃幾趟,擺出副高不可攀的樣子,看得她眼冒金星。
建新是個愛使小性子的人,但過去她的小性子隻使在鄧光明身上,不知從哪天起她開始對毛四傑也使起小性子。要麽不理他,要麽冷嘲熱諷,她越對他使性子,他往李梅班組跑得就越勤,李梅來建新跟前走動得也就越頻繁。
“你是不是喜歡上毛四傑了?”直到有一天劉利萍突然問建新。建新嚇一跳,“亂說什麽?誰喜歡他了?”劉利萍盯著建新,左看右看,“不喜歡,你臉紅什麽?”建新兩手飛快撫上臉,“有嗎?”
好像是有點燙手。
怎麽回事?
“咱倆多年的老同學,現在又是同事,你可不要瞞我。你老實說,是不是喜歡他?”
建新搖搖頭,“我不知道啊,我心都讓你問亂了。”
劉利萍用手指點點她,說:“心亂,就說明你對他至少動了心。真是服了你,喜不喜歡哪還有不知道的?那麽我再問你,你喜歡鄧光明嗎?現在你拿他倆做個比較,他倆每天誰在你腦子裏出現的次數多一點?”
建新一臉茫然。
“你要回答不出,那就證明在你心裏他倆的份量比不出高低,就跟咱們跳的舞和中學部跳的舞一樣。其實我們嘴上死硬,但心裏不得不承認人家確實跳得不比我們差。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毛四傑其實也不錯?”
建新還真讓劉利萍給問住了,心也被她問亂了。從前毛四傑成天圍著她轉,大家常調侃她是未來的廠長兒媳,她聽了心裏輕飄飄的很受用。可時間一長,她就不再有感覺。但當大家轉而調侃起李梅後,她心裏是極失落的,這失落感與日俱增,雖然毛四傑隔三差五還是會來她們班組閑晃,隻是再沒人拿他們說事,大家開口總是問毛四傑和李梅相關的事。
建新是個不愛動腦的人,想不明白她就懶得再想,可沒一會念頭不知不覺又轉到這上麵,這導致她情緒越來越焦躁,連顧西都看出來了。
“三姐近來脾氣好大,動不動發火罵人。”顧西說。
“她就是個神經病,瘋子,別理她。”老五對建新恨得咬牙切齒,她把屠八妹用筷子敲她腦袋的仇又記在了建新頭上。
建新的焦躁一直持續到年底,從古鎮遊玩一趟回來她又變得活蹦亂跳,每天進進出出跟隻花蝴蝶般,步態輕盈,眉開眼笑。
這天吃過晚飯她對鏡抹著口紅,屠八妹從外邊進屋,走過她身邊,想起什麽又頓住,旋即轉身上下打量她一眼,“大冬天的外麵冷死個人,你一天天在外麵跑什麽?一個姑娘家成天晚上不歸家,又是有婆家的人,傳出去不好聽。”
又說:“鄧光明每禮拜一到禮拜五晚上都在夜校念書,你這一天到晚出去都跟誰在一起?”
建新用手指在唇上抹抹,抿抿唇,不以為然地說:“他念他的書,我玩我的,誰稀罕他。”
“你和鄧光明鬧意見了?”屠八妹問她。
愛民從春芳房裏過來,聽見這話一下頓住,側目朝她倆這邊看過來。(未完待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