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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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有春不會殺豬,但他會殺牛,他曾跟他大舅學過殺牛,家裏還藏有把殺牛的尖刀。他回家翻出刀去了孟大他們喝酒的那戶人家裏,去後,他一刀插在桌上,目光橫掃過孟大他們三人,沉聲一字一句說道:“想包水庫先問問這刀答不答應!”

    “春娃子你這是……”

    村長話沒說完就聽“咣當”一聲,孟大砸了酒瓶,在他抄起半截酒瓶的同時江有春也飛快拔出桌上的尖刀,又一腳踹飛麵前板凳。另兩個田姓人見狀,一聲暴喝,各自抄起家夥。

    “都給我住手!”村長桌子一拍,額角青筋暴挺,卻無人理他。

    孟大手中酒瓶刺向江有春,江有春頭一偏,手一揮,尖刀劃過孟大胳膊,帶出一片血霧;與此同時,江有春後背也被人掄起板凳結結實實砸了一家夥;他栽倒在桌子上,聽得腦後有風,迅速側身,板凳砸在桌上,殘羹剩湯濺了一地;江有春飛起一腳踹開撲上來的孟大,返身又在拿板凳砸他的人肩背劃過一刀,在另一人舉起長板凳他手持尖刀準備迎上前時,江富海和老大還有三喜抄家夥衝進來了。

    江富海一馬當先衝在最前,他上來把手中鋤頭往屋中央一頓,聲如銅鈴:“不怕死的來!”

    老大和三喜一左一右,同樣把鋤頭往地上一頓,滿目殺氣。

    “老大媳婦回村喊人去了……”報信的人還沒進屋聲音先到。

    江富海滿目猩紅,他一把扯開胸前衣襟,“今兒我父子四人就把命撂在這,有種來取!”

    “我看誰敢動!”村長不是氣的還是嚇的,兩撇胡子亂顫,“誰敢再動一個,不管外姓田姓,我隻叫人往死裏打先動手的那個!”

    村長發威,孟大他們幾個吃了虧再不服也不敢先出招,等老大媳婦回村喊來她幾個娘家兄弟時,戰鬥已結束。

    “小兔崽子,這下知道是錢親還是兄弟親了吧?”江富海冷著臉訓斥江有春,“有了事衝在頭裏幫你的除去你親兄弟能有別人不?別人能舍命幫你不?有幾個錢就自以為是,不知自己姓啥叫啥……”

    江有春勾著頭,一聲不吭。

    “阿大。”老大在江有春背後替他抹著藥酒,見江有春一直不出聲,他抬起眼皮說,“老二心裏有數咧,那水庫的事……”

    “這事用得著你來提醒我?就你那榆木腦袋能想到的我想不到?”江富海瞪眼老大,吧噠兩口煙,來回踱了幾步,爾後側目看向江有春,“人活一口氣,拚著我這老命不要,水庫老子讓它姓江它就得姓江!可怎麽個姓法,咱父子二人得說道說道。”

    江富海這話無疑是承認並奠定了江有春在這個家裏的話語權。通過辦合作社,辦養殖場,他無形中對江有春產生了信賴,不然以他從前在這家裏說一不二的性子,哪容得兒子跟老子討價還價?

    而江富海所謂的說道說道,是要讓魚塘歸他們這個家,而非江有春一人。老大娶媳婦家裏積蓄花得所剩無幾,辦魚塘家裏拿不出一分錢,江有春心裏明鏡似的,他不能鬆這口。隻是,他也不能再沉默。

    斟酌一番,他開口了,“阿大,這大麵積養魚跟養豬又不同,裏麵學問大著呢,得長期雇個技術員。水溫得跟著季節走,定期還得消毒,咱這的水適合養什麽品種的魚都有講究。雇技術員,錢少沒人願一天幾趟跑來指導;錢給多了咱又不合算……”

    江富海眯縫著眼不出聲。

    江有春隻得接著硬著頭皮往下說:“這魚要養不好,一年下來就賺個腰酸背疼。我是這麽打算的,咱鄉裏沒人懂養魚,請技術員又不合算,我過去在縣裏念高中時有個同學,他懂,現成的技術員。我倆已說好合辦魚塘,咱家不管誰願去,不管賺還是賠,我都按月管工錢,行不?”

    江富海陰下臉,“我聽明白了,說來說去這魚塘還是姓你一人的江。老二,不是阿大要圖你個啥,你掙下金山銀山阿大也不要你半個子兒。可你大哥三弟這都是你親親的手足,你為啥就不能讓他們賣力氣入個夥?你為啥就不能拉你兄弟一把?你大嫂奔回娘家喊人為個啥?還不就為你是她男人的兄弟,能眼睜睜看著你吃虧嗎?”

    江有春說:“大哥和我嫂子這不要去養殖場,我照樣每月管他們工錢,我虧不了他們。”

    “我聽明白了,死活你就是要你兄弟給你做工,不許他們和你平起平坐,是這個話不?”

    江有春無言以對,他阿大無法理解他,他也無法理解他阿大。他有事,兄弟舍命幫他,難道兄弟有事他不會舍命相幫嗎?他同樣會。但個人的家產得個人掙,他就認這個理。他大哥和三弟身無分文,他管工錢,他們給他做工,合情合理。

    “阿大。”三喜一直憋著沒敢說話,這會見他二人說僵忍不住插嘴,“不管賺還是賠,隻要每月管工錢我願給二哥做工。”

    老大和他媳婦對一眼,說:“我也願意。”

    兩人想法都一樣,做一月工拿一月錢,上哪找這麽好的事去?魚塘算全家的,萬一賠了一年下來就白賺個累。

    江富海見他倆這麽眼皮子淺,不成器,氣得一腳踹翻凳子,正要張嘴罵人,院裏響起村長的聲音。

    “這又是鬧哪樣,好好的跟個凳子置下氣咧。”村長笑眯眯地進了堂屋。

    江富海慪著一肚子氣,沒好氣地回道:“咱外姓人受了欺負,在外不敢吭聲,回到自個家砸個破凳子,消口氣也不成麽?”

    “富海!你這叫啥話?不管外姓田姓都是我方田鄉的人。”村長說罷又轉向江有春,“都怪叔心急,水庫荒著也是荒著,你去年說過一嘴就沒了動靜。叔想著這是個好事,前兒喝多了,就順嘴跟孟大他們幾個提了這事。也沒想著他們會動心思。不過你放心,你先跟叔張的這嘴,除非你點頭,不然除了你誰也包不走這水庫。”(未完待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