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初次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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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街,Jacinthe酒吧。
比起ScreenColor,這裏既沒有震耳欲聾的電子音樂,也沒有嘈雜的人群,歌手在駐唱台輕哼著國外小調,低沉的嗓音與昏暗的燈光幾乎融為一體,讓人情不自禁就會沉陷其中。
吧台前,調酒師手中漂亮的劃出一道弧線,把酒杯推給他麵前的客人:“先生,您的威士忌。”
“謝謝。”
“不客氣。”調酒師說話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客人一眼。
客人蓄著一頭清爽的短發,五官深邃,像是精雕細刻過一般,高挺的鼻梁上,壓著一副金屬邊眼鏡,顯得極為沉斂。
襯衣袖口被他稍稍鬆開挽至臂彎,露出健康的小麥色肌膚,肌理勻稱,一看就是時常鍛煉的人。
這時,客人身邊走來了另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調酒師認識他,客氣地招呼道:“秦三爺來了,還是一杯Margarita?”
秦世冬對著調酒師點點頭,看向吧台前的客人,低聲調侃道:“喲,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咱家清心寡欲的傅爺居然打電話叫我出來陪酒?——您不是從不沾酒的嗎?要不要我再給您叫幾個人來,全是清一色的雛兒,正好和您般配。”
傅司宸拿餘光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雛兒就算了吧,要不委屈你秦三爺陪我一晚?開個價?”
秦世冬訕訕一笑,“我就算了吧,就算您開得起價,我哪敢爬上您的床,萬一伺候不好您還得倒貼,不劃算。”
“知道就好。”
傅司宸端著酒杯喝了一小口,也就是這個時候,他突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著一套簡潔的淺紅色蕾絲連衣裙,收腰的設計把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完美襯托出來,本來不算矮的身高,踩上高跟鞋後在人群裏更加惹眼。
像是從機場直奔酒吧而來,她手上拖著一個行李箱,隨便找了個卡座走進去,仿佛很疲憊,將自己深深陷進沙發裏。
秦世冬接過調酒師遞來的雞尾酒,正想和傅司宸搭話,結果就看見一向不近女色的傅爺,居然正死死盯著那門口才進來的蕾絲裙美女。
喲,秦世冬心裏奇道,他們傅爺今天這是要開葷了?
秦世冬跟著傅司宸一齊打量了那女人幾秒,問道:“咱傅爺喜歡那種類型的?要不要我給你喊一打過來?”
傅司宸收回視線,順便把秦世冬的頭一同掰過來,說:“何必那麽麻煩,你既然這麽關心你傅爺的下半身,怎麽不自己來?怎麽,不相信你傅爺的技術?”
秦世冬:“”
秦世冬撇撇嘴,說:“得了吧,我求您高抬貴手,別打我的主意行了嗎?你再這麽說下去,萬一誰八卦到我家老爺子耳朵裏,我家老爺子該把我綁著送您房間去了。”
傅司宸:“看不出來,你家老爺子這麽開放?”
秦世冬擺擺手說:“這開放肯定是看人的啊,要是換了別人,我家老爺子得提刀和人拚命去,不提不提。”
傅司宸笑了一聲,漫不經心地問:“秦三,你知道怎麽結婚最快麽?”
秦世冬剛喝了一口酒,還沒來得及咽下喉嚨,被傅司宸這麽一問,直接噴了出來,“咳咳咳,你,你剛才說什麽?”
傅司宸:“算了,當我沒問。”
然而秦世冬內心早已洶湧澎湃,他和傅司宸從小玩到大,從沒見這位傅家大少爺過問什麽兒女情長之事,最多早些年不懂事的時候,兩人一起玩鬧過,講講葷段子。但自從傅爺十八歲正式入伍後,仿佛老僧入定,那是花草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啊。
秦世冬甚至一度懷疑過傅司宸,不是性冷淡,就是性無能,要麽就是出櫃未覺醒,可是他剛才問了什麽?怎麽樣結婚最快?
天啦,傅爺這是看上誰了?
秦世冬心緒不穩,鬼使神差的看了剛才那長腿美女一眼,不不不,那女人根本不是帝都的人,這種幾率太小了。
短短半分鍾,秦世冬腦海已經閃過了至少一百種劇情,最後他還是搖搖頭,喃喃自語:傅爺的心思猜不得,我還是安心陪酒吧。
謝安衾倒在沙發裏,直到服務員過來詢問,她才抹著眼淚,哽咽著問:“你們這兒最烈的酒是哪種?”
“MARTELL可以嗎?”服務員客氣回道。
“嗯。”
服務員離開後,謝安衾再次倒回沙發,從ScreenColor離開後,她根本不知道要去哪裏,誤打誤撞走進了這家格調看起來相當高級的酒吧。
謝安衾覺得自己就是個杯具,好不容易從那鳥不生蛋的地方調回帝都,本來想給未婚夫一個驚喜,沒想到驚喜不成,反而成了驚嚇。
臉頰還在火辣辣的疼,然而卻都比不上心髒上的痛來得猛烈,她和宋奕從上大學開始就在一起,五年的點點滴滴在腦海中不停閃過,以前有多濃情蜜意,現在就有多痛徹心扉,將她瞬間擊潰。
她本來打算回到帝都後,兩人差不多就可以商量結婚的事情,但她今天才發知道,對方早就在外野花遍地,甚至還縱然那個賤人打了她一巴掌!
可這些也就算了,最讓她難過的是,他居然拿警察這份工作來威脅她。
他明明知道,她為了來帝都念警校是付出了多少艱辛,卻還是拿這個威脅了她!
說起來,那個時候她在家絕食抗議了三天,幾乎要送去醫院搶救,也就是她做到這種程度,才讓她爹媽同意。
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她怎麽舍得放棄,可宋奕呢?就憑他帝都富家的身份,官場也要賣他幾分麵子,所以就能威脅她了嗎?!
謝安衾不甘心,可除了不甘心,她能有什麽辦法?這裏是帝都,她舉目無親,拿什麽反抗宋家大少爺。
“安衾!”
這時,一個身材高挑的卷發美女朝謝安衾走來,極自然地坐到她的對麵。
服務員也剛好拿著酒具端來:“兩位美女,你們的酒。”
林夕晴笑道:“謝謝。”
麵對大美女的道謝,年輕的服務員不由臉一紅,結巴道:“不、不客氣。”
“你來了。”謝安衾有氣無力的打招呼,擅自倒了兩杯酒,端了一杯遞給林夕晴:“謝謝你來陪我。”
林夕晴算是謝安衾的大學同學,但是兩人並不同校,謝安衾正是通過林夕晴才認識了宋奕,所以今天失戀,把林夕晴叫來最合適。
林夕晴此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隨口問道:“你怎麽垂頭喪氣的?——說真的,你也太不仗義了,調回帝都也不說一聲,我好叫上宋奕他們給你接風洗塵呀。”
謝安衾“嗤”了一聲,“別提那個王八蛋!”
“怎麽了?”林夕晴把酒杯一放,雖猜到幾分,但也不太敢相信,“你倆感情不是挺好的,吵架了?要不要我把他叫出來,你倆好好溝通溝通。”
“叫個屁!”謝安衾狠狠罵了一聲,賭氣似的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辣的她眯起眼,好半天才說:“他就在前麵的暮色,——和一個臭婊子一起!”
“什麽?!”林夕晴猛地往桌上一拍,察覺到無數目光射來的時候,她訕訕一笑,尷尬地坐回去,小聲問:“他背著你亂搞?”
“可不是麽。”謝安衾哼了一聲,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她噙著眼淚,心煩意亂,連冰塊都舍不得加,直接又給自己灌了一大口,仿佛這樣可以把心裏的傷痛衝走,然而這個行為僅僅隻是讓酒精灼痛了她的喉嚨,再順著從食道滑進胃裏。
林夕晴擎了下眉頭,上去奪過謝安衾的杯子,責備地說:“你慢點喝,別急,又沒人和你搶。”
昏暗的燈光打在謝安衾白皙的臉龐,林夕晴這才發現,那上麵有三道細長的血痕,還有幾道紅腫的痕跡。
她心中一跳,自她認識謝安衾以來,還沒見過有誰敢這麽欺負她,要是有的話,也早被她打得滿地找牙了。
兩杯MARTELL下肚,謝安衾已然有些醉意,狠聲道:“什麽叫沒人和我搶,那個賤人不就搶了我的未婚夫嗎!”她一邊說著,又重新拿起林夕晴放在桌上的杯子,剩下的酒也被她一飲而盡。
這次她喝得太急,不小心嗆了一下,一邊咳嗽,小臉憋得通紅,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謝安衾抱著林夕晴大哭:“那個王八蛋,他用工作威脅我!威脅我要是繼續糾纏他,他就讓我呆不下去。”
“好好,他是王八蛋。”林夕晴拍著謝安衾的背安慰她,“乖,不哭,天下男人千千萬,咱們不要理他,好不好。”
謝安衾繼續哭:“他還罵我,說我在他麵前裝冰清玉潔,罵我是婊子,立貞節牌坊,他到底什麽意思啊?我隻不過是想把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這也有錯嗎?”
“你說他罵你什麽?”林夕晴渾身僵了一下。
謝安衾哭得更大聲:“那個王八蛋憑什麽罵我?從小到大,我爹媽都舍不得罵我,他一個王八蛋,憑什麽罵我,明明是他出軌,卻還把責任推給我。”
林夕晴把謝安衾輕輕從身上推離,從包裏抽了兩張濕巾遞給謝安衾,說:“你先把眼淚擦擦,我要和你說點事。”
謝安衾吸了兩下鼻子,問:“什麽事啊,今天我失戀,你就不能單純的陪陪我嗎?”
林夕晴沉默了一會,說:“那行,今天咱們先不說這個事。來,喝酒。”
林夕晴一杯接著一杯把酒倒進謝安衾的杯子裏,自己麵前的那一杯卻隻喝了三分之一都不到。
謝安衾和宋奕的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本來以為那件事會成為她手中的一把利刃,卻沒想到根本就不需要她出手,兩人就已經分崩離析。
可是謝安衾,這還遠遠不能夠毀了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