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節不虛此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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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種和誰都不遠不近的關係,一旦碰到這種事兒就容易被孤立吧?”第二天雷奧妮聽說了以後,一邊和王艾坐在餐廳等著吃午飯一邊分析:“如果有小弟在,可能他也不敢挑釁你。”

    “是吧。”王艾搖頭:“我多少年一直這麽過來的,沒想到巴黎內部這麽複雜,大家的心思並不都在爭取榮譽上……錢太多的病,按理說圖赫爾那種性格還是對的,可惜他對我有偏見,這就沒辦法了,愛怎麽樣怎麽樣吧。”

    “我發現你這幾天特別愛說這個話,放任自流了哼?”

    “巴黎又不是我的,納賽爾不想好,我有什麽辦法?我就踢球唄,對了,這是我昨天的破紀錄用球。”王艾才想到,於是彎腰從挎包裏把放了氣的足球拿了出來。

    “法甲沒給你什麽特別紀念品?”雷奧妮接過足球看了看,準備上樓放在儲藏間。

    “沒有,法甲的商業開發程度低。不過我估計最後的話應該會有點什麽的吧?”王艾也不確定的搖搖頭:“法國人的思路我摸不清。”

    “你打算進多少個?”雷奧妮揮舞拳頭:“留給法國前鋒一個世紀的恐怖!”

    王艾咧了咧嘴:“沒想,我就顧著玩兒,怎麽舒服怎麽玩,最後該多少是多少,我不管以後,反正不是中國人。”

    黃欣在一旁悄悄桌子:“你是國際球星,不要太狹隘!”

    王艾聳了聳肩,起身去端菜了,雷奧妮也跟著忙:“法國人和咱們男人是相看兩生厭,真是奇妙。”

    “他啊,地位高了,架子大了,許多事兒換以前他早就做工作了,哪像現在放任自流、等著人家上門。”

    王艾默認批評,堅決不改。

    周中,王艾保持著正常的上午開會、上課、下午訓練、一早一晚訓練的節奏,冷不防的,《巴黎人報》刊登了一篇“深度報道”:《巴黎的兀鷲》。文中提到,雖然中國超巨的進球數和他的薪水匹配,但他並不是一個熱愛巴黎俱樂部的球員,相反,他是一個內心極為冷漠,對巴黎隻有薪水需要的球員。遍數他的履曆可以看出,他對任何俱樂部都缺乏情感,總是在上升期果斷加入,在下滑期果斷拋棄,他的進球數很大程度上是正在巔峰的隊友們幫他創造的。他就像一個被博斯曼法案釋放出來的兀鷲,總是在吃到最好的甜點後飛走,留下一地屍骨。我們要思考,一個偉大的俱樂部是依靠一些難以想象的、尤其是外人創造的記錄,還是依靠球隊的團結?我們花費高薪聘請一個對俱樂部和所在俱樂部球迷毫無情感的機器人來幫助創造成績,卻由此極大削減了青訓投入是否值得?我們為一時成績而放棄未來,是否正確?

    黃欣也看到了這篇報道,見王艾眉頭直皺便安慰道:“陳詞濫調的縫合怪。”

    雷奧妮在一邊笑道:“你又把法國人整反思了,嘿嘿!”

    王艾剛要說什麽,弗洛麗卡拿著電話過來:“大使館的。”

    王艾接起來,大使館轉達了盧大使的意見:這次要正麵處理,不要回避。

    王艾舒了口氣,重新看報道,黃欣和雷奧妮對視一眼,黃欣是擔憂,雷奧妮是看熱鬧不怕事兒大!

    隔了一天,在巴黎準備迎戰蒙彼利埃的這天早上,《費加羅報》體育版刊登了王艾的親筆文章——《何必隱藏你的種族主義?》

    文章分為三部分:球隊的未來與現實是矛盾的嗎?市場經濟是錯誤的嗎?我以和為貴,但不怕戰爭。

    第一部分王艾寫道:“隻有錢就能搞起來青訓嗎?青訓人才也是流動的,流動去哪?自然是曆史厚重、成就璀璨的俱樂部。如果沒有今天的成績留給青少年深刻的印象,憑什麽要青少年天才去你那裏接受青訓?你那裏有什麽成就讓青少年信任?”

    第二部分王艾寫道:“博斯曼法案解除了球員對俱樂部的人身依附,促使球員這個足球市場的生產要素的自由流動,構成了足球世界的市場經濟,這才有了如今五大聯賽的繁榮。五大聯賽成為世界級聯賽,五大聯賽的依附者們獲得了經濟、名望的巨大回報,如今竟然要反過來質疑博斯曼法案的合理性?”

    第三部分王艾寫道:“為什麽隻有我被冠上兀鷲之名?無非是因為我是個中國人,我不喜歡爭吵。我認為爭吵對解決矛盾沒有幫助,應該心平氣和的說出自己的看法,讓事情平和的得到解決。因而,在野蠻人眼裏,我是個可以被隨意攻擊、汙蔑而不用承擔成本的對象。在你的內心深處回蕩著威廉二世的黃禍論,但你知道你公開這麽說的結果,於是你給它包裹了一層又一層的荒誕不經的理由放出來,你知道它不會有結果,你也沒指望它有結果,你不過是借此陰暗的宣泄你的廉價快感,享受打人而不被反擊的樂趣,就像因為率先發育起來而挑釁同學的蠢貨一樣。”

    在王艾首發和隊友們一起迎戰蒙彼利埃的同時,該篇報道被留學生翻譯為中文,而後又被翻牆黨轉發至國內,黃欣和雷奧妮一邊看比賽一邊分心看網友的反饋。黃欣雖然依然有些擔憂,但也被網友花樣百出的讚美感染的快樂了起來,而雷奧妮更是樂不可支。

    上半場以50的比分結束,王艾半場帽子戲法,除了欠缺一點現場球迷的歡呼,一切都十分美好。

    黃欣削著蘋果皮:“你覺得《巴黎人報》會什麽反應?”

    雷奧妮聳了聳肩,拿過一顆沒削皮的哢嚓一口:“誰知道?”

    “認真點兒!”

    “大概是要道歉吧?禿鷲這個詞過分了,上一個巴黎驕傲伊布比咱們男人換的東家還多呢,這不是把他也罵了?”

    “能嗎?不會被他刺激的發瘋吧?他這用詞,定性都太嚴厲了。”

    “你忘了法國人都是什麽湊行?拉丁文化就是這樣輕浮!”雷奧妮目光專注:“我現在覺得巴黎這趟算來對了,別的不衝就衝這痛快罵人就不虛此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