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錯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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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主!”,後邊跟上來的妙兒大驚,連忙身後扶穩了上官雲飛,“家主,沒事吧”,上官雲飛猶自失神,尚未覺察痛處,一雙眼睛仍是看著唐歌,妙兒見此,隨機轉身,一記鎖拿便向唐歌攻去,“好大的膽子,竟敢傷我家主人!”

    唐歌在妙兒出手時便微微眯了眯眼,隨機嘴角微勾,好似是被引起了興趣般,亦是出手格擋,兩人瞬間便鬥了幾個來回,隻見妙兒雙手靈活有力,招招狠辣,出手毫不留情,側肘,斜劈,腳下步伐亂中有序,時不時便從一個出其不意的角度攻出,令人防不勝防,一雙細眸中滿是怒火—-這個女人竟然敢傷家主,而家主竟會抱她!

    而唐歌在這樣淩厲的攻擊下絲毫不見緊張,她隻用一隻手掌接著她的招式,纖細的手看似緩慢的動作,卻在下一瞬就擊傷了妙兒的手腕,慢中打快,快中留慢,直到最後指頭輕輕彈在了妙兒的肘彎處,妙兒痛呼一聲,退了幾步。

    待腳步踉蹌了幾步才站穩,此時妙兒臉色亦是蒼白,額上汗珠隱現,唐歌見好就收,連忙說道:“明明是你家主子欺負了本小姐,怎麽倒成了我傷害他?”。

    “你胡說,我親眼看見你傷了我家主人的,還想狡辯”,妙兒柳眉倒豎,眸中滿是殺意,“看我今日不教訓你”,說完便抽出了腰間一條細長的鞭子。

    她的身後便是上官雲飛,修長的手掌撫在腹上,輕輕咳了一聲,聲音微弱,帶著一絲急切:“住手”,話未說完,便又咳了起來,

    臉色亦是有些暈紅,似是染了熱毒。

    妙兒一聽,立馬回身攙扶住上官雲飛,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瓶,倒出一粒藥丸讓其服下,又為他順了順胸口的氣,擔憂的問道:“家主,您沒事吧?”。

    “無妨”,上官雲飛淡淡瞥了她一眼,那眸中意味叫人看不清楚,卻令妙兒心驚,好似是自己的打算被人洞察的恐慌感,然再注視他的眸子時,便又是那片朦朧煙雨,冷清淒寒,直叫人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上官雲飛此時已經從剛才的震驚失神中恢複了過來,他掙開妙兒攙扶的手,緩緩上前,微微彎身,姿態舒緩優雅,聲音如春風般和煦舒朗,“在下唐突,錯將小姐認成自己的妻子,還望小姐恕罪”。

    靈兒盯著他不說話,並不是每個女子碰上這樣的美男子投懷送抱便如懷春少女般情竇初開,前世裏多的是仗著有一張好麵孔,故意碰了女孩一下,來一次意外的邂逅,然後玩幾天興趣失了,便對其說一句:我已經沒有當初的感覺了的臭男人。

    不過,話說回來,唐朝風氣雖然較為開放,但是禮儀製度還是很嚴格的,再說,這般打扮的男子也不像是那種“花心男人”,心中計較了一番,唐歌遂不再拘束,淡淡說了句:“沒什麽,下次小心便行了”。

    還未等上官雲飛開口,妙兒便不滿道:“你是什麽意思,難道說我們家主故意的不成?”。

    “妙兒!”,上官雲飛微微蹙眉,顯然不悅,唐歌聽此卻挑了挑眉,“沒錯,我可沒有認為你家主人不是故意的”。

    “你…”,妙兒一時氣結,半天說不出話來,手扶在腰間,似是又想抽出那根紅鞭來,紅萼忍不住,便衝上前說道:“明明是你家主子大庭廣眾下冒犯了我們小姐,你還倒打一耙,沒禮的人是你家主人吧”。

    妙兒怒火滿腔,忍不住再次出手,卻見上官雲飛冷冷瞥了自己一眼,那滿腔的怒火頓時被澆上了一盆冷水。

    “妙兒平日裏被慣得壞了,說話衝撞了小姐,她並無惡意,此時是在下的不是,在下願意補償小姐”,上官雲飛注視著唐歌,一雙清眸中隱藏著不為人察覺的光。

    唐歌不置可否,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他站在自己的對麵,當然是不可能看見那個名叫妙兒的丫鬟眼中狠戾的殺意,不過,這不代表自己看不見,這是一種女人常有的情緒——嫉妒。

    “無事,誤會一場,既然大家都無事,那邊就此別國過”,唐歌擺擺手,她沒有興趣,亦沒有時間糾纏在這些事情上,反正眼前的這個美男子跟自己沒有多大的關係,時辰已經不早了,至今了悟大師的影子還沒見到,不能再在這裏耽擱時間了。

    “小姐可是要找了悟大師”,上官雲飛的聲音在身後傳來,唐歌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隻見上官雲飛微微笑道:“小姐莫誤會,在下隻是想為剛才的事情道歉而已,我與了悟大師今日下午有約,可以為你引薦,權當是為我剛才失禮的行為補償”。

    唐歌慢慢抬步走向他,直到立在他跟前,與他很近的距離,才慢慢的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在這裏先謝過公子了,隻是”,唐歌微微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我想提醒一下公子,千萬不要將我想做你心裏的那個人,因為我絕對不是,亦不會給公子任何的聯想可能,否則,受害的也隻會是公子一人而已,還有,失去的已經失去,人世大好年華,莫在無望的思念中枯萎”。

    清冽悅耳的聲音響在耳側,卻好似重重錘擊在胸腔上,上官雲飛心下轟然一聲,自小波瀾不驚的麵容上竟難得的再次露出驚訝的神情——她竟能輕易的看穿自己孤獨寂寥,無望思念的內心,她,這是在安慰自己?勸諫自己?

    她,與清殤如此相似,連說出的話語都是一模一樣,他記得清殤亦曾說過:斯人已逝,來著可追,雲飛,向前看,不要將你的才華淹沒在不著邊的想念與追悔中。

    上官雲飛微微垂下眸子,遮住了眸底一閃而過的莫名情緒,而後抬頭便是一副雲淡風輕,“小姐慧言,雲飛受教,有幸結識小姐是雲飛的榮幸,不知雲飛能夠有幸得知小姐芳名”。

    雖然他知道這樣問女子閨名很是不好,但,他還是問了。

    見上官雲飛自報家門,且還是如此謙和的態度,讓唐歌對他的印象更好了一分,於是便回道:“小女唐歌,家住大寧坊,能結交公子為好友亦是有幸”。

    上官雲飛怔楞了一下,她,是喬唐歌?

    那個讓太子喜歡的女子?

    “怎麽了?”,唐歌見上官雲飛有些出神,卻不是方才那般憂傷的情緒,便狐疑的問道。

    “哦,沒事”,上官雲飛微微拂袖,淡淡的說道:“天氣太熱,有些耐不住罷了,喬小姐,在下這便為你引薦了悟大師,請”。

    上官雲飛微微側身,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唐歌微笑頷首,二人一起便向後院禪房走去,紅萼綠影跟在後邊,妙兒心有不甘,但因為自家主子的身子,也隻好跟了上了。

    佛寺建築,方丈院一般都在後方,單獨建一處房屋或院落,坐北朝南,作為住持的居所,且深修佛法之人更喜清淨,故而了悟大師的住處隻有一個小童在打掃落葉,並沒有其他僧人。

    院內有正房五間,紅瓦木屋,青磚白牆,許是建了多年,磚瓦上青苔濃重,看起來有些滄桑,正房門前有兩棵側柏,高大挺拔,可稱古樹,旁邊有兩個大缸,裏麵盛著滿滿的清水,日光浮動,隱約可見遊魚飄蕩,門上正中懸一匾額,上麵白紙黑字書寫著“方丈”。

    “大師,弟子前來問安”,上官雲飛立在門前約一丈處,恭敬的喊道,唐歌在他右側靠後半步位置。

    約莫盞茶之後,靜無人聲的屋內才傳來一道老者渾厚的聲音:“阿彌陀佛,施主多年不曾到此,今日前來,實乃幸事”,隨著話音落下,兩扇門竟自動的敞開,上官雲飛微微偏過頭,對唐歌溫和的說道:“大師讓我們進去”。

    唐歌點點頭,跟著他便進了屋內,禪房內擺設很是簡單,靠牆一側置一張方桌,兩把方椅,方桌上檀香悠悠,在明亮的光線下顯的有些迷離,臨窗一側則擺放著一排書架,上麵堆滿了經文古卷,矮炕上三個黃色蒲坦,了悟大師身著一身紅色袈裟端坐中間的那個蒲坦上,手裏拿著一串栗色佛珠,身前一個木魚,大師年近六十,卻精神矍爍,頭上九個戒點香疤,身材微胖,胡須微長,神色端莊,渾身散發著一種佛家純淨的氣息,儼然有得道高僧的風範。

    二人進屋,大師看見後邊跟著的唐歌後,眸光閃了閃,上官雲飛行至他身前,恭敬說道:“久不見大師,大師功力越發精純了”。

    “阿彌陀佛,上官施主謙虛了,老衲多年不出寺院,久在這後院深屋中禮佛,已不理紅塵俗世,練武亦是隻為強身健體,才能在佛前不失了禮數”,了悟大師說道:“且老衲昨日夜觀天象,推算到今日上官施主會來此,便將此物準備好,贈與施主”。

    “哦?小生榮幸,能得大師之禮”,上官雲飛微微一笑,誠意十足。

    唐歌在一旁靜靜的聽著,並沒有說話,打斷人家非常不禮帽,故而低著頭,隻顧欣賞自己的雙腳,隻見了悟大師從旁邊的蒲坦上取過一本經書,遞給上官雲飛。

    “這是禪心經,施主原本筋脈不通,導致身體無法練武,老衲這些年在禮佛之餘,亦是想過諸多辦法,便寫了這本經書,希望能夠對施主有些幫助”。

    上官雲飛抬頭,清眸怔然中帶著一絲喜悅,像深夜星空中天際最亮眼的星星,然片刻後他似想到了什麽,那眸中的光便暗淡了幾分,“大師有此心意,雲飛實在感激,隻是”,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雲飛怕是已然過了練武的最佳年紀,筋骨已成,恐怕無法修的內力了”,其實那些年他不是沒有想過辦法,隻是因為急於求成,而導致原本就受傷的筋脈再受劇創,造成了無法回頭的傷害,連大夫都曾斷言:你這身體若再強行練武,此後便會成為廢人。

    了悟大師眸子裏閃過一絲異色,隨後便歎了一聲,“既然如此,那還是請施主收下這部經書,縱使不能修習高深內力,強身健體還是可以,待以後也可以交給有緣人”。

    上官雲飛上前一步將經書接了過來道了聲謝,然後再將唐歌引薦給大師:“大師,這是我的朋友,一直想著見您一麵,雲飛便自作主張領她來了”。

    唐歌此時正認真的觀察,到底是左腳鞋頭的那個木槿花瓣好看,還是右腳腳頭上的木槿枝椏好看,聽見上官雲飛喊了一身自己,這才注意到二人的目光已經移到的自己身上。

    “大師”,唐歌也不拘謹,上前一步,客氣的說道:“久聞大師乃得到高僧,今日有緣一見,實乃小女榮幸”。

    “阿彌陀佛,施主過譽,世人給的不過是一個稱謂,生前再多榮譽,死後亦不過是三尺之地安眠,一抔黃土遮身”,了悟大師雙手合十,虔誠的說道。

    “大師果然是化外之人,勘破紅塵俗世,一語道破命理天機”,唐歌微微一笑,“我等俗世之人,卻不如大師看的透徹”。

    兩人均不說話,片刻後上官雲飛起身,淡淡一拂,廣袖揮動間一片瀟灑優雅兼尊貴高華,“雲飛記得大師後院禪房裏經書很多,亦是寧靜之所,不知大師可否讓雲飛修習片刻”。

    了悟大師微微頷首,上官雲飛便退出了房外,唐歌注視著上官雲飛遠去的身影,眼神裏溢著溫暖和謝意——這人也有一顆玲瓏七竅心呢,進退有度,聰敏體貼,也是難得的聰明人兒。

    待屋內隻剩下兩人後,了悟大師才繼續說道:“女施主不必謙虛,老衲觀你靈台清明,眸清目朗,實是命裏大富大貴之人,隻是…”,了悟大師眉頭微皺,略一思忖後聲音低沉的說道:“你非你,卻是你,異世之人,自有天命,如此說來,倒是要感謝女施主能讓老衲生前見此奇景”。

    唐歌在聽到大師說此話時,心中便湧起了驚濤駭浪,果然…。這裏的和尚還是能夠看穿自己的,她神色不變,隻是更加恭敬的說道:“小女子敢問大師,遊園驚夢,若是想要夢醒,又該如何?”。

    “你攜天命而來,紫微照命,老衲昨日夜觀天象的同時,發現夜幕東方隱然紫氣東來,乃是帝王星出世之象,帝王星出,天下必然引起大動,風起雲湧,戰亂紛起,攪動大唐江山,然帝王星周圍星雲密布,似是一團迷霧,叫人看不清這帝王星指的是誰,隻有你”,了悟大師一雙矍爍的眼睛似是盯進了唐歌的心底,直叫人全身震住,“周身星雲圖明朗清晰,命定之人,必然影響整個天下局勢,大唐將亂,也隻有你才能找到真正的帝王星”。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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