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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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歌見眾人一臉懵懂的表情便知道自己又做了一件“特立獨行”的事情,她略轉正了身子整了整臉色,道:“那個…我覺得呢,酒樓之所以要能夠吸引人,不能單獨靠菜色,有時候一些新奇的稱呼更能讓客人們興趣感大增,所以我便仿照海外一些書籍中那些稱呼擅自改了一下,王爺你諸事繁忙,故而未曾對您提及”。
李禊:“……”
雖然虔王爺對她這般近乎狡辯的行為沒有太過意外,不過心下思緒卻是沉了又沉,自兩人相識以來,她的行為總是令自己琢磨不透,單憑這精明幹練洞徹人心的頭腦便是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女子遠遠不及的,然而,據自己了解到的,她又確實是唐郡王府中不受寵愛的千金,這其中到底有什麽變故,還是說她之前由於受過太多傷害才不得已以以一種懦弱無知的形象示人?
就算是這般,她的思維與頭腦還是與那些女子乃至男子不一樣,至少她所說的這些書籍自己一點都未了解,是自己所知甚少?虔王爺表示這個可能性很小,
他搖了搖頭,暗自歎息一聲,罷了罷了,不論她是誰,就這般精明手段玲瓏心思還有那果敢灑脫的氣質便叫人移不開眼,以後有的是時間了解她,反正她是自己的,誰也搶不走!
諸多心思在虔王爺腦海中轉了又轉,然麵上卻絲毫沒有顯示出來,隻是似笑非笑的道:“哦,這般的話,本王以後希望有機會能與王妃討教一番”。
唐歌:“哈哈,好說好說”
話說完,二人之間便沉默下來,隻剩下杯碗相擊的聲音,
食不言,寢不語,兩人用完膳之後唐歌才道:“王爺,不知皇上交托給你的案子查的如何了?”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忙自己酒樓的事情,倒是忘了問這件事了,也不知若是他未抓到凶手,他的皇帝老子到底有沒有再給他穿小鞋。
“本王還以為你已經忘了這件事了,”李禊斜睨著她,
唐歌:“……”
感情這是怪她不關心他,所以生氣吃醋鬧脾氣了?
“怎麽會?王爺您智慧天縱,手段過人,想來找到幕後凶手也是手到擒來之事,我充其量也隻是個跑腿的,”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畢竟自己現在是吃人家的花人家的,
李禊對她的‘諂媚’不置可否,隻淡淡哼了一聲,而後才慢慢解釋道:“這件事本王已經查到一些蛛絲馬跡了,關於幕後之人,本王也有了一些了解,那人想必你也認識”。
“我?”唐歌疑惑,一幹人等在自己腦中過了一遍,卻想不出來到底是誰?
“江南十裏景,隻為一人生,”李禊低沉悅耳的聲音響起,“便是幫助你開酒樓的上官雲飛”,
“他?”
唐歌睜大了明麗的眸子,很是有些不能相信,她沉聲道:“你為何有此推論?”,畢竟上官雲飛看起來實在不像是能夠做出那般事情來的人。
“還記得崔胤兒子死時身上的傷口否?那個蛇毒並不是普通的蛇毒,而是一種從小由人喂養大的赤練蛇毒,據本王所指,擁有此蛇的在江湖中隻有一人,便是赤陽道長,而前幾日本王收到消息說赤陽道長近日已來到長安,曾出入過上官雲飛府邸”。
“可是,並不能依此便判定上官雲飛便是幕後凶手啊,”唐歌說出自己的疑問,
“不錯,僅以此並不能判定上官雲飛便是幕後黑後,但是赤陽道長在江湖上有個外號便是‘鰥寡道人’,此人從不與人來往,且出手甚是狠辣,在江湖中亦是屬於黑道中人,從不主動出手害人,尤其不願與官府扯上麻煩,而他最大的弱點便是…”
他略頓了頓才道:“甚是愛財,隻要有足夠大的利益打動他,他便可以為那人做任何事”
說道這裏,李禊不再說下去,而唐歌也知道了,上官雲飛作為帝國第一商行家主,其銀錢實力定然雄厚,隻是若凶手真的是他,他這般做的緣由又是為何呢?
“那如果真的是他,他這般做的目的是為何呢?”唐歌說出了自己的疑問,“他沒有道理要與整個朝廷為敵啊”
“不是整個朝廷,而是整個皇家,”李禊淡淡的解釋,向來深邃幽藍的眸子蒙上一層暗沉的黑霧,叫人看不真切,
廳內寧謐無聲,隻有燭火細微的劈啪之聲,香爐中升騰起的嫋嫋霧氣繚繞在空中,活像一隻陰謀的網,唐歌突然覺得有些冷,她好似是嗅到了一些深藏在皇宮深處的陰謀。
很久之後,她聽見自己的聲音:“你是說,他與皇家有仇?或者說與皇帝有仇?”
“還不算太笨,”李禊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給了她一個讚揚。
唐歌扯了扯嘴角,隻覺得自己就是一隻烏鴉嘴,碰上的人一個個都跟皇家有關!
“你對上官雲飛做過調查了,查到什麽了嗎?”她直入主題並不廢話,反正自己已經與最大的陰謀家綁在一根繩上了。
李禊輕嗬一聲,在她淡然自嘲的目光下靜靜說道:“其實本王查到的不多,隻是了解到大概十二年前,父皇任命那時還不是宰相的崔胤出京辦事,彼時的我年紀較小,甚是玩略,經常偷偷跑到父皇寢殿附近玩耍,有一日我與眾兄弟打賭,看誰能夠偷得父皇寢宮中掛著的‘玄靈弓弩’,我一時意氣,便誇下海口道:本皇子明日便能幫你們拿來一瞧”
“於是在那一天晚上,便看見本應該在外辦事的崔胤竟然在父皇寢殿內,二人在燈下細語,父皇負手而立,問道:那事情辦的如何了?崔胤回道:梁氏服了‘藍癲’,絕無生還可能,那孩子也已掉落萬丈深淵,屍骨無存”
“那時,父皇的身影隱在黑暗中,隻看見一雙精光四射的雙眼帶著濃濃的嗜血的情緒,我那時年幼,隻覺得陣陣發冷,好在身形較小隱在角落裏無人發覺,之後父皇與崔胤出了內殿,我尋了個機會便逃了出來,而後我便再也未去過父皇寢殿玩耍,直到……”
一絲夏風吹入廳內,散了那淡淡的香氣,也散了空氣中令人窒悶的氣氛。
一霎之後,她才注意到李禊臉色比之剛才更加蒼白,一雙精致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或者說不知道這件事給了這個強大的男人怎樣的觸動,讓他想起了什麽不好的回憶,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顯得這般脆弱。
“直到…什麽?”唐歌小心翼翼的問道,李禊卻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隻是轉移話題,道:“沒什麽,一些陳年舊事而已”,
“可是,這些與上官雲飛有什麽關係?難不成上官雲飛是那掉落懸崖的孩子?”唐歌見李禊不再回憶過往,也隻好按捺下好奇的心思,重新收攏思緒到案件上來,
李禊不說話,隻拿著一雙深邃幽藍的眸子靜靜瞅著她,唐歌嘴角微抽,道:“難不成,這孩子還是你父皇見不得人的私生子?所以你父皇才命他最信任的人去除掉這個汙點?”,
要不要這麽狗血?!
看著李禊那平靜無波的眼眸,唐歌眼角跳了跳,
好吧,原來真是這麽狗血?
“不對!”唐歌拍案而起,驚到:“這般的話,那上官雲飛豈不是你兄弟了,而你兄弟要殺你的父皇,而你父皇卻命你抓你兄弟歸案?!那你咋辦?”,
李禊:“……。”
誰能告訴他當初是怎麽看上這個女人的?
好在她最後一句話是關心自己的,李禊如是安慰自己,偏偏某個女人還在那裏咋呼:“不對…不對,你父皇那麽聰明的人應該會猜到一些啊,崔胤也會告訴他的,可是他為什麽沒有任何動作呢?”
“父皇隻知道幕後黑手是十二年前的那個孩子,並不知道那孩子是上官雲飛,”李禊道,“我也是因為在江湖上有些勢力才能夠查到上官雲飛的過往”
“哦,”唐歌沉聲道,“那你對此事如何看?”
李禊挑眉看向她,唐歌翻了個白眼,“可別告訴我你會把上官雲飛給捉拿歸案,且不說你手頭沒有明確的證據,單單你父皇命你查這個案子就沒安好心!”
“嗯?”
“你想啊,如果你真的將上官雲飛揪出來,那麽你父皇定然會懷疑你知道了他年輕時候的荒唐事,到時候就更容不下你了,如果你不能把這個案子破了,那麽你父皇就會治你個失職,一樣有理由整你,說白了,他這叫一箭雙雕,讓你和上官雲飛魚死網破”唐歌點點頭,覺得自己分析的甚是有道理。
啪啪啪,李禊的掌聲響起,“真該叫父皇聽聽你這番見解”,
“還是免了,我還想多活幾年呢,”唐歌懶懶的趴在桌上,道:“那你有什麽辦法解決這個燙手山芋嗎?老皇帝給你期限了沒?”
“十天,”他道,
唐歌:“…有夠狠毒!”
“既然你已經知道老皇帝的打算了,你打算怎麽辦?”唐歌歎息“總不能真的將上官雲飛交出去吧”,
這一副憂心忡忡的神情配上剛才的話語,叫李禊眸色瞬間沉了下來。
“你在為他擔心?”某人不悅的聲音傳來,
“啊?”唐歌猶在疑惑,卻見李禊起身,一雙冰寒的眸子盯著她!
唐歌:“我什麽時候為他擔心了?”
李禊:“哼!”
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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