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哀莫大於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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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業季很快到來,周北城連畢業典禮都沒來參加,證書和學位證也是別人帶領的。陸南風對此沒發表任何看法。隻是看著台上那個代表畢業生講話的學生代表,心裏默默地想,如果周北城在,現在站在那裏的就不會是他了吧。

    那天,本城,冬日的寒風席卷而過。

    金碧輝煌的大禮堂,大型樂隊氣勢恢宏地奏著婚禮進行曲。

    紅毯另一端,一對新人相攜著手款款走來。

    鮮花,紅毯,音樂,婚禮的氣氛格外唯美浪漫。

    隻可惜,這是訂婚。

    冬天室內的暖氣開的很足。陸南風卻仍然覺得很冷。

    她低著頭,指節因用力握緊而泛白,緊咬著菱形的唇瓣,隱忍地站在人群的最後一排。

    往來賓客的笑談,樂隊的奏鳴,可她仿佛失聰般什麽也聽不見。隻靜靜注視著紅毯上穿著高定白色婚紗的女人。

    她容妝精致,五官明豔美麗,微笑著露出光潔的牙齒。

    那是宋思棠。

    新郎新娘交換對戒,那鑽石的光芒把陸南風的眼睛刺的想要流淚。

    她心中壓抑而狂躁,想要破壞什麽,可她最終隻是緊緊地握住了拳頭,掉頭,一步一步越走越快,飛快地跑離了這座禮堂。

    她突然無比憎恨她自己,恨她為什麽沒有能力去阻止這件事情發生。

    她想不通為什麽這麽冷漠的人會是她的北城?為什麽這麽短的時間內周北城就已經輕易把她忘記了?

    可她忘不掉,她忘不掉周北城每天下課給她帶回來的抹茶蛋糕,每一次生日蒙著她的眼睛擺在她麵前的生日禮物,每一次故意用新生的胡茬戳上她的臉頰給她一個吻。

    三個月以前,她絕對想不到人生失去周北城會是什麽樣子。

    可人生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奪走了陸南風的一切。她一夜間從一個受盡萬千寵愛的小公主成了個拖油瓶。

    街上冷,正在下班時間,行人走的極快,陸南風渾渾噩噩走在其中,仿佛一個異類。

    陸南風跑過很多路,濺得都是泥點。漂亮的桃花眼眼睛紅腫成桃子,光裸的小腿被凍得發紫。

    環顧四周,身邊全是陌生的環境,沒有一個認識的人,行人匆匆。他們憐憫地看著她,也許心中好奇她為什麽狼狽成這樣,卻沒有一個人因此而駐足安慰她,哪怕一句。

    從前她被周北城捧在手心,可從這一天之後,她將會心如死灰。

    就像現在一樣的,再也沒人在乎她的感受。陸南風失魂落魄往身後一靠,休息片刻,身後是棵落光了葉子的法國梧桐,她的大腦昏昏沉沉,氣也喘不過來。風聲呼嘯著從她耳邊劃過,漸漸地卻聽不真切了。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陸南風渾身都灌了鉛般沉重,順著梧桐的枝幹就滑坐在地上。

    她想起來站起來,卻總感覺蓄積不起力氣。先前還總感覺冷,現在渾身卻完全沒了知覺。會不會死?如果能死就好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麽難受,心疼的快死了。

    陸南風自暴自棄地想。

    本城的冬天不至於凍死人,卻足以讓一個穿著單衣在室外凍幾個小時的人發高燒了。

    ……

    “小叔,能停下車嗎?”沈一安偏頭詢問,他一直看著車窗外的街道,然而剛才他似乎隱約見到一閃而過的熟悉身影,他有些不太確定。

    身側坐的是他的小叔沈西洲,沈一安爸爸的同胞弟弟。他們正要去的是沈一安爺爺的七十大壽。

    “老高,停車。”沈西洲對司機下令,偏頭挑眉,似乎是詢問沈一安叫停的原因。

    沈一安的心有些惴惴不安,要是看錯了呢?但不到片刻,他還是硬著頭皮道:“我好像在路邊見到我的同學昏倒了,我想下車確認一下,她是我很好的朋友。”

    車已經開出來一段,沈一安往回跑,沒跑到跟前,他就已經確定了蜷縮靠在樹邊的人,看不清臉,可他知道,那就是陸南風。

    認識陸南風這麽多年,他絕對沒見過這樣的陸南風,她蜷成一團,穿著單薄的禮服,四肢被凍得發紫。

    沈一安聽說了周北城訂婚的消息,這種新聞在巴掌大的本城上流社會一向傳得很快。可他沒有想到陸南風的處境居然是這樣的。

    陸南風是個驕傲的小公主,她白色的襪子和皮鞋會永遠一塵不染。不是很擅長交際,不愛和陌生人說話,但其實人並不壞,很討人喜歡。此刻她安靜地閉著眼睛,無助而脆弱。

    雖然想不通陸南風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隻是一瞬,沈一安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按了下去,蹲身輕喚了陸南風幾聲。

    陸南風恍惚間感覺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艱難地掀開眼簾,隻看得出一個模糊男生的影子,那聲音倒是很熟悉,是沈一安。陸南風在學校人緣不算很好,沈一安坐在她的後桌,也是陸南風在學校最好的朋友。

    隻是一眼,陸南風的眼皮就無力地坍塌下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