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他的溫暖
字數:3908 加入書籤
仿佛是做了一個夢,她看見自己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坐在自行車的後座上,騎單車的少年手把著龍頭,口裏一直說著一些趣事。
她努力的努力的把身子向前傾,想要看清楚他的樣子,車卻在這時顫了一下,她條件反射般的緊緊環住少年的腰,待車行穩,她卻瞬間麵紅耳赤,慶幸著這副樣子沒被他看去。
夢中的場景像是在不停的變幻,轉眼,她看見自己穿著襯衫短裙,腳踩著帆布鞋,一臉燦爛光華。
她看到很多人,很多人站在她麵前,她像是暫時失了聰,聽不到一點聲音,隻看見他們的口一張一合。
她很焦急的想要尋一個身影,卻總也想不起那人是誰,那人叫什麽。她隻知道,這麽多的人,這麽多的事,讓她從心底湧出一陣一陣的寒氣,渾身冰冷。
她知道,她在害怕。
想要大聲的呼喊,喊出的聲音連她自己都聽不到,隻覺得嗓子幹幹的難受,眼裏跟著滲出溫熱的液體。
夢開始變得混亂,她看見自己一直在喝酒,一直喝,跌跌撞撞的走著,撞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她努力的想看清楚他的樣子,卻隻能對上那雙黑眸。
她突然覺得她的眼睛,她的整顆心都變得濕潤了。
緊緊的抱著這個人,不要放開,不能放開。
盡管在睡夢中,陸南風仍覺得自己的頭皮一陣發麻,腦中像是被炸開了一般,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在腦海中不斷閃現。
她看不清對方的臉,就隻記得那雙眼睛,狹長而明亮,一直靜靜的看著她,像是包含了很多內容
他的身體很溫暖,讓她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她覺得自己孤單冷清,便想抓住一根浮木。如同菟絲花,想靠著大樹,借一點力量。
她想要從他身上多汲取些溫暖,她不知道他是什麽表情,她隻知道,她不能放開他。
有些東西她其實應該記得,隻是不知為何,陸南風總覺得自己又什麽都記不清楚。
很多東西過去很久了,久到她幾乎忘記了,漸漸的,便好像真的忘記了一般。
半睡半醒間,陸南風仍能感覺到那道灼熱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她不敢動,不敢醒。
如果這是一場夢,那就永遠不要醒。什麽都不要去想,沒有痛苦,沒有負擔,沒有孤單。
終於,他伸手將她撈在懷裏,下巴擱在她的肩窩,溫熱的呼吸吹在她的耳畔。
她並不適應這樣的親密,稍稍掙紮了下,他卻勒的更緊,於是隨他去了。
實在有些累,眼睛連睜開都不願意了,就這樣被他摟著,沉沉的睡去,竟是睡的格外安穩。
第二天早上,陸南風其實是被沈西洲說話的聲音吵醒的。他進進出出幾次,不時的還打著電話,外麵大概還有個女人,聽聲音,應該不年輕了。
他應該在交代著什麽,聽不真切。她半眯著眼睛,外麵的陽光很好,她伸出手接住那一縷陽光,手臂上淡淡的絨毛此刻都看得格外清楚。
外麵傳來腳步聲,很輕,卻極為清晰的落入她的耳中。
她連忙慌亂的把手塞進被單裏,然後閉上眼假寐,她還沒想好該如何麵對他。
沈西洲輕輕的走進屋,彎下腰,清楚的看得見她的睫毛在顫動,他忍不住輕笑。手拂上她的額頭,替她擼好頭發,蜻蜓點水般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學校那裏幫你請了假,好好在這休息。”
她雖閉著眼,仍能想象,此刻他們應該貼的很近,他的呼吸熨帖著她的臉頰,有些癢癢的。
直到聽到大門砰一聲關上,她才又睜開眼睛,下意識的四處尋衣服,裹著被單幾乎是跌下床。身子又酸又軟,渾身像被撕扯一樣的疼。
回頭看著那張大床,淩亂的床單上,斑斑汙漬。
她的心一下子抽了起來。
她在害怕,肌膚相觸時那火一般的溫度,陌生的情-潮,都讓她覺得舉手無措。
她怎麽能讓同樣的錯誤兩次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若知道,她將他置於如此可悲的位置,大概再不會如此溫柔了吧。
一邊穿衣服邊給自己辯解,他們本沒有到說愛的地步,沒有感情的牽絆,無非是一夜-情而已,誰都沒有虧欠誰,她何必內疚。
她抿著唇,穿好衣服,從兜裏掏出手機,不知何時被設置為無聲,大概是他弄的,無非想讓她好好休息而已。
翻了翻聊天記錄,最近幾個電話都是他昨晚打的,屏幕上閃著藍光,連續的顯出那段陌生而熟悉的號碼。
名字是:西洲。
她沒有存過他的號碼,這個不知道是他什麽時候自己存進去的。看著那兩個字,她覺得眼睛有些發酸,鼻子像是被堵住,五髒肺腑汩汩的湧出難過,就連該如何呼吸似乎都已經忘記。
已經發生的事再難扭轉,她的世界早已是天翻地覆,現在無非是亂上添亂。
陸南風,這是你要的嗎?
她隻覺得視線開始模糊,越來越多的水落在手機屏幕上,越抹越多,竟是如何擦也擦不幹淨。
她知道,她再也回不到從前,終究還是被自己推著向前走了一步,成為了一個女人。
她無力去深究自己的行為,而這一切的意義又是如何,她都不願去想。
打開門,居然看見一個五十來歲的女人,穿著很簡單清爽,正拿著抹布到處擦拭著。
那個女人應該是聽到聲音,抬頭看著她,微笑道:“陸小姐,你醒了。”
陸南風頓了頓,有些尷尬道:“阿姨,你是……”
女人擺擺手,微笑著朝餐桌走去:“陸小姐,你就隨西洲,叫我張嫂就成。”
她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電飯鍋盛了碗粥,“西洲今天一早就囑咐我,要給你做點清淡的,我就一直給你保溫著呐。”
陸南風想了想,安靜的坐下,是銀耳百合蓮子羹。她抿了一口,斟酌道:“張嫂,叫我陸南風好了。沈西洲我是說,沈先生人呢?”
張嫂似是沒想到陸南風會這般稱呼沈西洲,愣了下,笑道:“西洲說是有要緊事,讓你在別墅等他,回頭來接你。”
陸南風的手頓了頓,勺子碰到碗邊,發出悶悶的響聲。
腦子裏轟一聲響開了,昨晚他說,有我呢。
她以為這話隻是安慰他,原來不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