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為什麽要刺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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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餘笙心中微微一動,繼而點了一下頭。

    “如果白小姐不介意的話,那就和我們一起吧。”

    蘇餘笙和餘知安一起上了車,白夢露和沈玲瓏乘車,緊隨其後,一起去到了那間新開的西餅屋。

    沈玲瓏都已經來到店門口了,卻固執地不肯進去。

    白夢露坐在車內,斜眼看她:“這時候了,還使什麽小性兒?”

    沈玲瓏沒好氣道:“我看你才真是奇怪呢。好好的,你突然巴結起餘笙那丫頭,做什麽?難不成,你想借她之力,搭上傅冠英那個老頭子。”

    她極近嘲諷的語氣,鄙夷蔑視的眼神,並未惹惱白夢露。

    白夢露現在最關心的是餘笙,而不是她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算了,你若不去,我自己進去便是。”白夢露拿好皮包,下車之前,吩咐司機送小姐回去。

    沈玲瓏狠狠地剜了一眼她的背影。

    精致的蛋糕,濃香的咖啡,白夢露坐在蘇餘笙的正對麵,目光一直有意無意地落在她的身上。

    而她仿佛意識到了什麽,目光悠悠抬起,正對她的視線。

    明明有話要說的人,這會兒卻異常沉默。

    蘇餘笙故意不動聲色,隻和餘知安說了幾句閑話。

    須臾,餘知安起身去往了洗手間。

    白夢露終於有所動作,她一邊摘下手套,一邊伸手從包裏掏出一份裁剪過的報紙,慢慢遞了過去:“這就是我要說的事,這份報紙,不知餘小姐看過沒有?”

    蘇餘笙瞄了一眼報紙上的日期,眼神瞬間變得淩厲起來。

    那正是父親失蹤的日期。

    她故作平靜地翻看報紙,果然看到了父親的照片,和那醒目的標題。

    “全城通緝!黃金盜竊犯蘇鎮天!”

    蘇餘笙的心沉了一沉,不知對方是敵是友。

    她故意看了一會兒報紙,才抬頭道:“白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白夢露聞言微詫,眼神恍惚一下,心想,她怎麽會不明白呢?

    蘇餘笙輕輕把報紙合上,交還給白夢露。

    白夢露的臉色變了一變,索性直接了當道:“這報紙上的人,你不認識嗎?”

    蘇餘笙指尖輕顫,不動聲色道:“不認識,沒見過。”

    白夢露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隻把報紙重新收回進皮包裏,她隨後換了一副表情道:“這件事,之前鬧得滿城風雨,如今都成懸案了。我還以為,你會聽說過呢?”

    蘇餘笙仍是搖頭:“我剛回來不久,什麽也沒聽說過。”

    她的態度,讓白夢露沒了話說,也沒了繼續試探的機會。

    蘇餘笙抿了一口咖啡,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靜靜坐著。

    須臾,餘知安回來了,而白夢露卻起身離開了。

    “今兒算我請客,下次有空,一定要來家裏玩。”

    她行色匆匆,似乎不願多留。

    餘知安暗暗納悶,再看蘇餘笙,她的臉色突然變得好難看。

    “小薇……”

    蘇餘笙放下湯匙,道:“知安,我有點肚子疼,咱們回去吧。”

    “哦,好。”

    今日的風,涼颼颼的。

    白夢露攏緊身上的大衣,懷揣著滿腹懷疑和不安,抬手叫了輛黃包車。

    車夫見她打扮富貴,便跑得格外賣力。

    白夢露坐在黃包車裏,心髒突突地跳著。

    她居然押錯了寶。

    餘笙對蘇鎮天的反應,冷漠平靜,絲毫沒有半點波動。

    如果她真的是蘇鎮天的女兒,她怎麽會忍得住?不過,她很清楚,餘笙絕不是尋常女子,她的背後一定藏著什麽秘密。否則,宋和平為什麽要刺殺她?

    不管怎樣,她的底牌已經亮出來了,之後就要看餘笙怎麽接招了。

    回到家中,蘇餘笙翻出了自己收藏好的舊報紙。

    那些報紙的頭條都與父親有關。

    蘇餘笙將報紙按著時間日期,一張張地鋪開。她的頭腦快速地轉動著,想要捋順自己手中為數不多的線索。

    從父親離奇失蹤和地下金庫失竊,中間,其實隻隔了一個晚上而已。

    一個人,一個晚上,就要搬空半噸黃金,這怎麽可能?除非,有人裏應外合,而且,還不隻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蘇餘笙正想得出神,又立刻搖了搖頭。

    不對,如果這麽想的話,那就是認定了父親有罪,認定了是他偷走黃金。她不可以這麽想……

    蘇餘笙攥緊雙拳,心情糾結又沉重。

    “咚咚咚。”外麵突響起了敲門聲。

    蘇餘笙還沒把報紙收好,來人已經走了進來。

    是肖蓓鳳。

    她瞄了一眼她手中的東西,款款走到床邊,道:“你還沒死心呢。”

    蘇餘笙低頭不語,隻把報紙收拾起來。

    肖蓓鳳坐在沙發上,正欲點煙,卻又想起什麽似的,停了下來:“聽說,今天沈玲瓏轉到你們學校去了。”

    她的消息倒是靈通。

    “那沈孝武的情婦,還請你吃了蛋糕。”

    蘇餘笙轉身看她:“你想問什麽?直接說重點吧。”

    “沈家的人都很危險,而且,和大帥的立場也又衝突,你要和她們保持距離。”

    蘇餘笙微微沉吟道:“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該怎麽做。”

    肖蓓鳳凝眸看她,突然又問了一句:“白夢露似乎對你很感興趣。她都和你說什麽了?”

    蘇餘笙心中微微一動。

    “沒什麽,就是長輩慣用的那一套,寒暄幾句罷了。”

    肖蓓鳳聞言倒也沒什麽可疑心的。

    “學校那邊還適應嗎?”

    既然打開了話匣子,她便多問幾句。

    “就那麽回事吧。我隻是過去裝裝樣子而已。”

    蘇餘笙心裏揣著白夢露的事,態度有些愛理不理的。

    肖蓓鳳嗔她一眼:“如今,家裏就剩下咱們兩個了,你還這麽冷冰冰的。”

    “無聊,真是無聊極了。”

    蘇餘笙見她轉身欲走,心中忽地起了一個念頭。

    “小姨,你想不想聽戲?”

    “嗯?”肖蓓鳳聞言一愣,忙轉身看她:“聽什麽戲?”

    蘇餘笙淡淡道:“我聽說萬家戲樓,每天都有好戲登台。”

    肖蓓鳳有些奇怪,倚著門看她:“真新鮮啊。”

    蘇餘笙知道她有所懷疑,實話實說道:“之前,少帥帶我去過一次,我覺得還不錯。”

    肖蓓鳳挑挑細眉:“景琛帶你去的?奇怪了。”

    “小姨嫌家中煩悶,不如咱們一起再去看看。”

    手中的線索就這麽多了,她總要多試一試。

    肖蓓鳳尋思片刻,點一點頭道:“好啊。”

    晚上六點,肖蓓鳳和蘇餘笙來到萬家戲樓,仍是二樓最好的包廂,仍是處處殷勤的招待。

    肖蓓鳳接過戲牌一看,竟有《牡丹亭》中最有名的選段“驚夢”。不過是今晚的壓軸大戲,還得等上一會兒。

    肖蓓鳳一時起了興致,耐心等著,塗著鮮紅蔻丹的手指抓起裂開的核桃,細細地剝,慢慢地挑。

    蘇餘笙沒她那樣的好興致,一雙眼睛,兜兜轉轉,隻看著樓上樓下的人。

    “你知道嗎?小時候,我娘也想讓我學戲來著,差點就把我買到戲班子去了。”肖蓓鳳吃著核桃,輕聲道。

    蘇餘笙沒吭聲,隻聽她繼續道:“不過後來,我娘嫌戲班子給的錢太少,所以就把我賣進了樓子。”

    蘇餘笙收回目光,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小姨若是唱戲的話,現在必定也會是名角兒。”

    肖蓓鳳笑笑:“你這是恭維我呢。”

    “算是吧。”

    依她的容貌和聰明,不管做什麽都會做得有聲有色。

    肖蓓鳳聞言又是一笑:“賣藝和賣身不一樣,我能吃得下這種苦,卻未必能熬得住那種累!”

    蘇餘笙看一看她。

    肖蓓鳳把核桃仁嚼得咯吱咯吱作響,眉眼低垂道:“這世上的女子,想要出人頭地,實在太難,太難了。”

    話音落下,兩人再度恢複沉默,繼續聽著戲台上的戲。

    作為今晚的壓軸大戲,“驚夢”才一開始,便惹來陣陣掌聲和叫好。

    不過在好戲開始之前,萬家戲樓又引來了一位貴客。

    那就是海川幫的老大,餘蘭生。

    貴客上門,可最好的雅間隻有一處。

    餘蘭生臨時過來,讓戲樓老板很是為難。

    不過,肖蓓鳳卻覺得不是難事:“我家老爺和餘老爺是舊識了。既然有緣,不如同桌看戲,也是好的。”

    萬老板聞言樂得夠嗆,忙轉身去請餘老爺上樓。

    餘蘭生患有腿疾,走路的時候,有點一瘸一拐的。

    他身材瘦削,個頭不高,棱角分明的五官,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

    “餘老爺,幸會。”肖蓓鳳嫵媚起身,含笑開口。

    餘蘭生自然知道她是誰。

    “四太太。”

    餘蘭生的身後,站著他的二兒子餘知平。父子二人,皆是一身長馬褂。

    “餘老爺好。”蘇餘笙微微一笑,想著他正是餘知安的父親,語氣更顯溫和。

    “父親,這位餘小姐,就是知安在學校的好朋友。”

    餘蘭生微微點頭,仍是一臉嚴肅。

    兩家人坐在了同一桌,這樣難得場麵,倒是比戲台上的戲更引人注意了。

    不過,當銅鑼敲響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還是轉移到了戲台。

    餘知平坐在蘇餘笙的斜對麵,看戲的同時,也用眼角餘光瞄向了對麵。(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