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賭徒從來不知道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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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餘笙也是後知後覺,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連她自己都暗暗震驚。
她幾乎是本能的出手,身體比大腦的反應還要快。
蘇餘笙在眾人詫異震驚的目光之下,抱回女兒,望向身後的肖蓓鳳道:“姨娘,咱們回去吧。”
那兩個搶東西的小偷,自會有人處理。
肖蓓鳳也被蘇餘笙剛才的表現,嚇了一跳。不過,她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回去的路上,蘇餘笙緊緊抱著懷中的女兒,眉心緊蹙。
“姨娘,我剛剛……”
肖蓓鳳見她欲言又止,便安撫她道:“沒關係的,那隻是小事而已。”
的確,以她從前的身手,料理那兩個小毛賊還是富富有餘的。
蘇餘笙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家,安置好女兒之後,便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她的手不算柔軟,卻很有力。
傅景琛從書房出來,見她獨自出神的模樣,不禁問道:“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蘇餘笙放下雙手,微微笑道:“沒什麽,擔心安安出去太久會覺得不舒服。”
傅景琛直覺她有事,便坐下來,握住她的手,仔細看了看:“你的手怎麽了?”
蘇餘笙彎曲手指:“沒什麽。”
“和我說實話。”
他不喜歡她有事瞞著自己。
“我……我今天傷了兩個人。”
傅景琛聞言立刻警覺地挺直:“出什麽事了?有人襲擊你們?”
“那倒不是。買東西的時候,遇到了兩個搶劫的賊,他們橫衝直撞的,差點碰到安安。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未等反應就衝了過去。”
蘇餘笙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不由一陣心悸。
“我從未傷過人,為何……”
傅景琛眸光一凝,摟過她的肩膀,讓她依偎著自己。
“為了保護安安,這不算什麽。”
蘇餘笙的眼神茫然了一瞬,問他:“我以前是不是也傷過人……”
“不管做過什麽,你都是為了保護自己。”
蘇餘笙的心裏咯噔一響:“那我有沒有殺過人?”
傅景琛握住她肩膀的手,暗暗用力。
“有。”
他隻回了她一個字。
這一個字,重重地壓在蘇餘笙的心頭。
她的手,微微一顫,似乎在發抖。
她居然殺過人?那人是誰?又是如何被殺……
“他是誰?”蘇餘笙輕聲哽咽,顫聲問道。
傅景琛親吻她的臉頰,安撫她道:“不管那人是誰,你隻是為了保護自己,你沒有錯。”
蘇餘笙伸出雙手,抱住他的肩膀道:“景琛,是時候該弄清楚一切了,是不是?”
“當然,隻要你想知道。”
蘇餘笙重重點頭。“我要知道,我要知道我為什麽要殺人,我為什麽會失去記憶。”
她的雙手沾染過鮮血,斷送過別人的性命,還有什麽事情比這些還難以讓人接受。
整整五個小時過去了。
牌桌上的金條和籌碼,已經全被路易斯贏到了手。
坐在他對麵的人,滿頭是汗,滿臉惱意。
“怎麽樣,各位老板,今天的牌局就到這裏了吧。”
沈海率先出聲:“我和大家一樣都沒什麽可輸的了。”
“不行,他一定在耍滑頭,耍老千了。”輸家不依不饒,揮手示意身後的隨從,似乎要對路易斯動粗。
沈海笑嗬嗬地站起來,息事寧人道:“和氣生財,願賭服輸才是君子。”
路易斯不慌不忙地收拾起桌上的金條和錢卷,放入自己隨身攜帶的皮包中,沉甸甸的。
那些人終究還是沒有動手。
沈海讓著路易斯出去,對著眾人俯下身子,行了一禮:“下次再見了,各位。”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這會兒已經是深夜時分。
路易斯長籲一口氣道:“咱們得趕快離開這裏。”
那幫人方才分明已經動了殺意。
沈海慢悠悠地掏出煙來,淡定道:“賭徒從來不知道害怕。”
路易斯打開車門,坐上去,催促他道:“快點上車。”
沈海吸了一口煙,方才抬手打開車門。就在此時,背後忽地響起一聲槍響。
沈海叼在嘴裏的香煙,瞬間掉了下來。
他瞪大雙眸,不可置信地看著路易斯,嘴裏喃喃道:“該死!”
他中彈了。
路易斯立刻發動車子,長臂一伸,將沈海拽到車裏,然後全速離開。
沈海的雙腿還當啷在車外,十分危險,所幸,路上的車不多,他們才能堪堪躲過。
路易斯找了處隱蔽的地方,停下了車,將沈海扶正坐好,他的胸前都是血。
他讓他自己按住傷口:“堅持住,我馬上送你上醫院。”
沈海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如紙。
“那幫混蛋,居然在背後玩陰的。”
“別說話了,堅持一下。”
路易斯重新發動汽車,直奔最近的醫院。
到達醫院的時候,沈海已經是氣息奄奄,他輕輕抓著路易斯的袖口,似乎有話要說。
當他靠近之後,隻聽他喃喃道:“海棠公寓。”
“什麽……”
路易斯完全聽不懂他的意思。
“海棠……公寓……”
如果他想知道自己是誰的話,最先要去的地方就是海棠公寓。
…
白夢露玩牌玩到了十二點才散。
她的手氣很好,贏了不少錢。幾位太太忍不住調侃她是跟了路易斯的緣故,也學來了不少本事。
白夢露帶著一身疲倦回到家中,給自己倒了杯酒。
還未等喝下,就見丈夫滿手是血的回到家中。
酒杯應聲而碎,白夢露倉皇起身,望著他道:“你怎麽了?”
就在剛剛,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那就是他殺人了。
“沈海出事了。”
路易斯上到二樓的浴室,開始清理自己。
他手上的鮮血已經凝固,用冷水一衝,洗手池裏頓時鮮紅一片。
白夢露跟在他的身後,不安道:“你沒受傷吧?他人呢?”
“我沒事,他在醫院,很危險。”
“你們不是去牌局了嗎?突然受傷算怎麽回事?”
“贏得太狠了,那幫人惱羞成怒就開了槍。”
白夢露捂住嘴巴,不敢想象那會是何種情景。
“我一會兒還要去醫院。”
路易斯把公文包交給她道:“還是老樣子,明兒一早你去存入銀行。”
白夢裏接過公文包,眉頭緊皺道:“就為了這點金子,就要殺人!”
“這是沒辦法的事。”
他脫下外套,準備換衣服。
白夢露跟在他的身後:“如果下一次是你怎麽辦?”
他現在得罪的人已經不少了,這次是他的運氣,可是下一次呢?
“這是沒辦法的事。”
“你從未輸過,那些被你贏錢的人,他們若是合夥對付你們,你怎麽辦?”
路易斯沉默不答。
“你要怎麽辦?你的組織……他們會理會你的死活嗎?”
他們被當做幌子一樣的擺出來,被人算計是早晚的事。
“組織一定知道他受傷了,他們會有辦法的。”
“什麽辦法?”白夢露語氣變得十分犀利。
“我不知道。”
“你總要弄清楚吧。你死命效忠的人,到底都是些什麽人!”
路易斯不再說話,隻是深深看她一眼,出門走了。
白夢露靠著沙發坐了下來,胸口鈍鈍的疼。
為何,他總是擺脫不了被人利用的厄運。
…
回到醫院的路易斯,繼續等待手術室外。
沈海是他的上線,若是沒有他的話,他自己一個人是無法和組織聯係的。
他坐在長凳上,垂頭喪氣,心情焦灼。
正在此時,有個身穿風衣的中年男子,在他的對麵坐了下來。
路易斯警覺地看了他一眼,隻見他穿著講究,腋下卻夾著一張破舊不堪的報紙。
兩人對視片刻,那男人忽然開口道:“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路易斯皺眉看他:“你是誰?”
那男人將夾在腋下的舊報紙拿了下來,裝模作樣地攤開來看。
“沈海受傷了,以後我是你的新接頭人。”
路易斯聞言,臉色越煩難看起來:“沈海會沒事的。”
“不,他受傷了,再也不能完成任務了,對組織來說,他已經是個無用之人了。”
“你們……”路易斯猛地站起身來,情緒有些激動。
“沈海為了組織,拚出了自己的性命,你們現在卻說他已經沒用了。”
男子見他如此激動,引來旁人的目光。
“組織的規矩你不懂嗎?別像個傻子似的,坐下來吧。”
“以後我們就是合作的關係了,鬧得太僵了,反而不好吧。”
路易斯重新坐了下來,可心中的怒火並未消去。
“現在世局越來越亂,組織手中的黃金要盡快散出去,同樣的,你的手腳也要更快些。”
路易斯咬緊牙關,忍住自己的怒火。
“沈海這邊,你不用管了,組織這邊會接手的。”
“怎麽接手?”
“這你就不要多問了,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
男人站起身來,將手裏的報紙,扔到他的身邊。
“你不要留在這裏,回去吧。記得自己留神,下次受傷的人是你的話,你也會變成沒用的人。”
沈海成為了一顆棄子,而他給留下的那個地址。
又是什麽地方……
出了醫院大門,路易斯站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著兩邊黑漆漆的街道,陷入沉思。
他要去那個地方,立刻,馬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