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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張天有心訛價也不過多個百金而已,杜離仕這才真的是獅子大開口,一下子將租金翻了一倍不說,而且還直接收取兩個月租金。

    李遙冷冷一笑,心中思量,即便是付下租金租下這間商鋪,碰到杜家這樣的坊市管理者,以後也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這種人就像那些喂不飽的魘狼一般,渾身上下充斥著貪婪的氣息。

    “父親,我們走,這間商鋪我們不租了!”

    “哼,你說不租就不租啊,難道沒聽到我剛才說的嗎,一旦揭下出租告示,便要租下這間商鋪!若是真的不想租的話,那就留下三千金幣的謊租費!”杜離仕細眯著一雙小眼睛,蠻不講理地說道。

    在開雲城,尤其是在南城杜家的坊市之中,杜離仕當然不用有任何顧忌,一副肥腸一般的臉上泛著油光,斜瞥著李遙父子,心中正盤算著在二人身上弄一些金幣,然後回到賭房,再殺個回本。

    李思依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開雲城不像黃龍鎮,對於開雲城之中的競爭殘酷他也是有所準備的,不過沒有想到初入城中的第一天,便遇到了這種刻意找茬的人。

    而且眼前這個肥胖的少年又是杜家的人,想到杜家在南城的影響力,他便感到事情十分不妙。

    “就算是你們杜家的商鋪,也不能這般強製出租吧?”李思依臉色自然是不太好看,開口質問道。

    杜離仕那嵌入到肥肉之中的嘴巴一陷,盛氣淩人地說道:“奶奶的,就是強製出租!既然揭下了杜家的告示,還他媽的想反悔,你們想得太多了吧,趕緊把金幣拿出來!”

    周圍那些看熱鬧的商戶和路人低頭交耳,也隻是在小聲地議論,南坊之中,誰不知道杜離仕的飛揚跋扈,盡管這麽多人看著備受欺負的李遙父子,心中憤憤不平,卻沒有勇氣站出來說兩句公道話。

    此刻,李遙的臉色出奇的平靜,杜離仕正在一點點地挑戰他的底線,這種平靜儼然已經到了瀕臨爆發的邊緣,若是細心觀察,便發現一道脈力已然繞在他的右臂之上,而右手的拳頭也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就算杜離仕有二級藥徒的實力,他也絲毫不懼。

    李思依第一個察覺到李遙的舉動,他神色一變,急忙悄無聲息地地按下了李遙的肩頭。

    杜家在南城的勢力,李遙因年少不知,李思依卻是非常清楚。況且眼前這個杜家二公子本身就是一個修藥者,再借助家族之威,李遙哪裏能討得了半點好處。

    “看什麽看,杜三,趕緊把三千金幣的謊租費繳了!”杜離仕目光一斜,不屑地瞟了一眼李遙,扭頭向身後那個奴才說道。

    “杜家真是好大的架子,連我李家的人都想要欺負一番嗎?”正當那個奴才抬腿上前時,忽然人群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跟著,圍觀的人群也分開一條通道,但見一個身姿婉約的婦人正杏目圓瞪,一臉沉沉地向這邊走了過來。

    婦人麵色白皙,雖年逾三旬,卻給人一種成熟端莊的感覺,一挽漂亮而大方的黑色發髻輕輕地盤在頭上,鬢角垂下的幾縷黑絲更增添了幾分溫婉誘惑。

    不過眾人看向婦人的眼光卻不敢有半分的不敬,李家的人,就算是那些旁係分支,在開雲城中的震懾力也不是杜家所能比的。

    “梓姨,你怎麽來了?”李遙看到婦人,微微有些驚訝地說道。

    “我要是不來,你們都被人家欺辱到頭上了!”

    李梓對李思依微微一笑,轉眼又看向了一臉橫肉的杜離仕:“杜家真是越來越張狂了,你是杜夏的兒子吧,李家在你這南坊租下一件商鋪,有這麽麻煩?”

    看到李梓,尤其是聽到李遙對她的稱呼,杜離仕的臉色驀地一沉,顯然意識到了什麽。

    他雖然紈絝跋扈,卻不是什麽愚笨之人,李家的勢力極為雄厚,整個東城幾乎都是在李家的實力範圍之內,他杜家數百年的發展,也不過控製南城的一小片區域,與李家作對,簡直是打著燈籠去廁所——純屬找死了。

    這次誰曾想到竟一腳踢到了鐵板上,惹住了李家的人,可是李家的人為何要來南坊租商鋪,還裝出一副無權無勢的姿態,想到這一點,杜離仕在心中連連叫苦不迭。

    “哈哈哈,連李家族譜都入不了的廢物,也算得上李家之人?真是可笑!”

    正當杜離仕手足無措的時候,忽然又一個聲音再次響起,眾人忙回頭一看,隻見一個華服少年從人群之中翩翩走來,臉上那一抹不屑的神色表露無疑。

    李遙看到少年的模樣,臉色驟然一變,就連剛才的李梓,整個表情也瞬間沉了下來。

    這個華服少年名叫李一,其祖父正是李家的家主李興龍。

    在李家之中,所有與李遙父子敵對的族人裏,尤其以李一最為突出,而且若非李一這個大公子的震懾和引導,李遙父子也不至於在家族之中備受排擠。

    在看到李一的那一瞬間,李思依的臉色變也得灰暗起來,他在李家呆了這麽多年,有些事情心知肚明,李一之所以對他們父子屢屢針對,根本不是出於驕狂紈絝的心態,而不過是受到李興龍的暗授而已。

    “啊,竟然是李少來了,你看都是我太魯莽了,連李家的人都沒有認出來,還要什麽租金,真是該死!”

    聽到李一似乎對李遙父子不善的話,杜離仕卻不敢妄加判斷,他那訛些金幣的想法早已經煙消雲散,此刻隻想趕緊從這件事情中解脫出來,看到李一,一張肥臉頓時堆滿了笑容,慚慚地說道。

    “哼,都說了不是我李家之人,該收多少租金收多少租金,要是少收了半個金幣嗎,小心我把你的豬膘給你打出來!”

    李一雙眼一瞪,嚇得杜離仕渾身猛一哆嗦,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李梓,心中開始不斷地思量起來。

    “人在做,天在看,李家也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了,他們父子又沒有什麽過錯,何以這般步步相逼!”李梓看著這一幕,心中氣憤不已,指著李一怒聲說道。

    李一撇嘴一笑,冷聲反問:“梓姑姑不留在家族,好好陪著自己的兩個孩子,反到來到這南坊之中幹涉杜家的事情,是不是有些不管得太寬了些?”

    “你,你不要仗著家主的寵愛,什麽後果都不顧,那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

    李梓胸脯氣得顫抖不止,想起李遙父子在族中因為那件事倍受欺淩,心中更是一陣上火。

    李梓和李一的到來,讓一個訛租的事情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而就在此時,一個身穿鵝黃色繡裙,頭上戴著一朵藍色妖姬的女孩正大搖大擺地走在坊市的街道上,眼看著便要來到街角。

    女孩看起來十三、四歲的樣子,一對大大的眼睛給人一種天真無邪的感覺,然而眉宇之間若隱若現的一絲狡黠,又增添了幾分古靈精怪,從身上明顯無比的藥力波動可以看得出來,其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五級藥徒。

    在女孩的身後,兩個三級藥徒的修藥者,手裏拿著坊市之中購買的大堆東西,叮叮咣咣地跟著女孩,而在他們的衣領下麵,都繡了一個醒目的圖案,看起來與李遙手中的鶻門令倒有一些相似之處。

    三人正是從城外的鶻門而來,而那個女孩則是鶻門的內門弟子,名叫南靈兒。

    南靈兒甩開了胳膊,步子大大咧咧,就連頭上的妖姬花也跟著一搖一晃,宛若一個飛翔的藍色精靈。

    她從中午來到開雲城,從東坊一直逛到了南坊,雖然早就有些意興闌珊,卻沒有半點要返回宗門的意思。

    不是她不想回去,而是不敢回去!

    昨天不小心放跑了宋長老的幾隻天鴿就不說了,今天上午又將好多水澆到了李長老的草圃之中,而那草圃都是一些不喜水的紫荊木,估計出不了三日之內,那些精心培育的紫荊木便會因水淹而死。

    宋長老也好,李長老也好,自己挨上一頓罵自然是少不了了,說不定還要吃上一段時間的禁閉。

    既然不能返回鶻門,南靈兒腦袋一轉,幹脆就在坊市之中閑逛起來,大不了等風頭過了再回去就是。

    帶著兩個免費的勞務工,南靈兒很快來到街道的拐角處。

    此時出租商鋪的門口早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弄的裏三層外三層的,這一幕自然引起了她的好奇。

    南靈兒邁開了步子,飛快地來到人群跟前,將腦袋擠到人群之中,本命藥鼎微微一動,數道脈力立刻圍繞全身,輕而易舉便擠出了一道縫隙。順著這個縫隙,她直接來到了最裏麵,睜著一雙萌萌的大眼睛,煞有介事地觀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