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周四庫管著這件事，現在大家都跟著找嫂子，喊周思苦小老板。

    “就是這個道理。”周思苦很滿意周嫂子的話。

    “那行，正好我家裏還有兩個孩子在照顧那，我就先帶一件回去了。”周嫂子率先作出表率，交了押金然後拿了屬於自己的那一份毛線，就先出去了。

    她走了之後陸陸續續有十來個人跟著離開了，剩下的那些則還繼續留在周家。

    不過因為人多，周思苦專門弄了個冊子登記。趁著這個功夫，她也讓周娟跟著認字。

    這個年代的人很苦，大多數都沒有機會讀書。

    她以前曾經聽過一個故事，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出門打工，結果家裏父母病重寄錢回去，因為不識字，她隻好讓旁邊的人幫自己填一下匯款單。

    後來他打電話回家，問家裏有沒有收到錢，家人卻說他沒有寄錢過去，再一查才知道，原來那個幫助她的人是把錢匯到了自己賬戶裏。

    這就是沒文化的悲哀。

    而且幾十年後，國家迅速發展，大學生都遍地走的年代，不認識字的人有多辛苦可想而知。

    既然一個是教，那再多三個也無妨。

    周娟也正是年輕的時候，雖然隻認識幾個字，但是她記憶力不錯，學習來也快的很。

    漸漸的登記賬冊的事情就交給她來負責。

    ……

    在第一批30件毛衣織好之後，周思苦立即去了省城。

    現在天氣已經開始冷下來了，正是賣衣服的好時候。如果磨嘰的太晚的話說不定會喪失商機。

    這一次不僅僅隻周思苦一個人來，周父也一並來了。她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需要一個人幫著看攤子收錢。

    他們先是來到了人流量最熱鬧的一條街，然後把油紙鋪在地上，再在油脂上麵鋪了一層布，這才把毛衣一件件放上麵。

    放完之後，然後又取了幾個衣架掛上衣服，掛在旁邊。

    這種粉紅色或者天藍色的毛衣，很快就吸引了過路行人的目光。

    這個時候人們的穿著，已經從原來的樸素狀態往鮮豔發展。這種粉嫩的少女顏色頓時就格外的觸動人心。

    “這毛衣多少一件啊？”很快就有人上來問價了。

    周思苦笑容滿麵，“不貴，全場都是5元一件。”

    “五元？”打聽價格的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這麽貴？”

    “姐姐，這哪裏貴呢？這些可都是純羊毛做的，穿在身上又好看又舒服又暖和。你如果不相信的話，你可以穿一件試試，如果覺得喜歡，那就買一件。”周思苦已經拿了一件粉紅色的毛衣放到那人的麵前，“反正試試也不要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句試試不要錢讓那女孩子心動了，她毫不客氣的拿著毛衣就去了旁邊臨時圈起來的試衣間。

    當然，因為條件簡陋，試衣間隻用幾塊布圈了起來。

    沒一會兒，換好了衣服的女孩從試衣間裏麵走了出來，淺粉色的毛衣穿在身上，意外的適合她。隻是她的皮膚因為常年在外麵勞作曬得有些黑，倘若再白一點的話，那就更好看了。

    可就算是這樣，外麵圍觀的一群人也仍舊覺得好看。

    “這毛衣不錯，看上去人都顯得更精神了。”

    “小女孩穿著衣服真不錯。”

    “挺好看的。”

    周圍圍觀的群眾七嘴八舌的說著，到時中間那個女孩子有些不太自信，一邊轉身一邊詢問周圍的人：“你們真的覺得還可以嗎？”

    這時周思苦把放在旁邊的穿衣鏡給拿了過來，道：“究竟好看不好看，你自己照鏡子就知道了。”

    女孩子一看鏡子裏的自己，臉色頓時微紅。

    她十分的心動。而且身上的毛衣穿起來十分的舒服柔軟，比她從前穿的不知要舒服多少倍，而且還有這麽漂亮。

    “這毛衣好看是好看，就是價格太貴了點。”這個價格是現在的她能承受得起，但是卻很肉疼的價格。

    周思苦知道，以現在國內的消費水平，一口氣花這種大錢的人還是很少。

    “那你覺得多少錢你能接受？”周思苦稍微退讓了一步，她的底線是兩塊錢，隻要高出這個價格，她都可以出手。

    那女孩到底是臉嫩，一聽到有商量的餘地，可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什麽樣的價格合適，隻好道：“看老板你願意給我便宜多少了？”

    周思苦自然明白，不論自己退了多少步，接下來她還是會在自己退讓的基礎上再減的。

    “這樣好啦，那我就便宜你兩毛吧，四塊八你看怎麽樣？”

    “就便宜了這麽點，價格還是太高了。”那女孩搖頭，見老板不肯輕易讓步，她道：“三塊，三塊我就買了。”

    “這怎麽能行，這個價格賣給你，我賺都沒得賺。”周思苦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四塊五，就這個價格。再低的話，那我就要虧了。”

    “老板我是誠心想買的，你這樣就讓我為難了。”

    最後兩人討價還價一番，以四塊錢的價格成交。

    相對於心裏的最低預期，這個價格讓周思苦非常的滿意。。

    有了第一位客人，後麵詢問的客人也不少，隻不過因為價格的緣故，並不是每個人都那麽舍得。不過第一批五十件毛衣還是賣得很快，大約兩個小時就賣完了。

    看著手裏這一百多塊錢，周思苦刨除成本之後，分了一半給周父。

    “爸，這裏錢你先拿一半回去給發工資。我再批發一點毛線回去。”周思苦道。

    周父不疑有他，拿了錢點頭道：“行，你自己也注意一點安全。”

    “我明白的。”她現在剛剛做完了一筆生意，少不得被人盯上。所以她也沒打算往偏僻的地方去，而是前去紡織廠。

    她手裏的線需要光明正大的來路，所以一直從淘寶批發，這條路是不可行的。

    紡織廠看門的老大爺，看她年紀輕輕，以為她是來找人的，不過周思苦卻是道，想見他們的領導。

    “領導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老大爺攔著不肯進，也不相信這個丫頭是來做買賣的。

    周思苦有些歎氣，有時候人就是這樣，非得看年齡看資曆，如果自己是個中年男人，穿著貴氣的話，肯定不會受到這樣的阻攔。

    她見自己進不去廠，幹脆就在廠門口蹲著。看門的大爺一開始也不願意搭理她，不過後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好奇還是怎麽，又和她聊了起來。

    “我是想要做這個線。”周思苦拿了一截粉色的毛衣羊絨線出來，“其實就是想來問一問紡織廠能不能做這個線。如果能的話，想從這裏訂購。”

    看門老大爺到底也是廠裏的一份子，一見這個線，觸手柔軟，比尋常摸的要舒服很多，不由心裏猶豫了起來。

    難不成這個半大的孩子真的是來談訂單的？

    半信半疑之下，老大爺決定幫忙去問問。

    裏麵的生產主任得到消息之後，一開始也覺得是開玩笑的，不過在看到那毛線之後，卻忍不住“咦”了一聲，這毛線質量確實不錯，“羊絨的？”至少在今天之前，他都沒有見過類似的。

    正因為這份好奇，周思苦順順利利被帶到了他的麵前。

    “不知道貴廠能不能作出這種毛線，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大筆訂購。”周思苦一臉認真道。

    生產主任期間還不以為意，隻隨口道：“大筆訂購是多少？隻幾百塊的話，我可不接。”

    本來到了這時候，廠裏訂單就已經越來越多。這種幾百塊的小訂單如果放在尋常，他可能還會覺得不錯，但是放在寧夏確實有些不夠看了。

    誰知麵前這個小女孩卻給了他一個意外的答案。

    “要多少有多少。”

    “什麽？”生產主任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是說，要多少有多少。”周思苦重申了一遍，“不過有一個協議，那就是到時候你隻能出貨給我，不準出給別人。”

    她已經打聽過了，這羊絨毛線質量高檔，賣出去價格也很高昂，因此每一年的銷量都不佳。

    加之省城地處於南方，整個省加起來的羊絨數量十分有限。她如果一次性買空的話，那至少在今年以內，別家別想從她手裏搶羊絨毛衣的生意。

    生產主任臉色微微變了，他還沒有見到過口氣這麽大的女孩。

    他下意識的想說讓她家裏的大人來做主，可是女孩一句話又把他給堵了回去。

    “我可以預先付定金。”周思苦緩緩道：“我先付五千塊定金，接下來每一批貨按照數量付款，絕不拖欠。你看如何？如果你覺得行的話，現在我們就可以簽訂合同。當然前提是你們廠裏織出來的毛線，和我手裏的這根質量相當。”

    生產主任一時無言。

    他心裏覺得這應該是開玩笑的，可是見到女孩真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大疊錢來，他頓時又生出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這樣大的訂單，是今年最大的一筆，更何況這還僅僅隻是定金。

    要多少有多少，還從來沒有人這麽豪邁過。

    “好！”生產主任把錢先點了一遍，確定不是假的之後，立即讓人去準備合同，同時自己則拿著那一截毛線去了生產車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