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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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裏黑峻峻的,幾縷明亮的光線從百葉窗裏投射進來,也無法照亮這昏暗的空間。

    屋子裏唯一的光源,是一台電腦的顯示屏。

    “我前腳給你打完電話,後腳就有人來抄我地盤。”胡不安彎著身子對著電腦,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電腦屏幕。

    “誰幹的?”謝簡低沉的聲音在昏黑的房間裏回蕩,有些瘮人。

    “他們是想從我這兒問出些什麽東西。”胡不安有氣無力地歎了口氣,他點擊鼠標,打開一個文件:“進來的人太多,我又打不過,所以隻好防火燒了診所借機逃跑。”

    “你自己燒的?”宋濡有些不敢相信,她觀察過那家診所,裏麵的東西一定花了胡不安不少心血。

    不過胡不安貌似一點都不心疼,反而對自己的做法相當得意:“有些東西比那家診所重要,隻要有這些東西在,診所就在。”

    他莞爾一笑,離開電腦,對著電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他們看過來。

    “宋小姐,我覺得我的診所惹上了麻煩,是因為你。”

    宋濡走到電腦前,看著被打開的頁麵,是一個月前,的一則新聞——中科院院士宋遠之遭遇車禍不幸去世,享年71歲。

    謝簡望著電腦屏幕,手指不自覺地輕顫了一下,看向宋濡,聲音輕的像是一陣風。

    “宋遠之是你什麽人?”

    胡不安將這條新聞擺在了自己的眼前,就說明他已經吊調查了她,宋濡便沒有再隱瞞的必要:“是我爺爺。”

    “所以說,宋小姐來到我們公司,是有原因的。”胡不安一隻手撐著桌邊,眼地的神色意味深長:“當時你帶著那麽多現金找上我們,而不是找安保公司,就已經很奇怪了。”

    她感覺渾身的血失了溫度,她知道匯暴露,但是沒想到暴露的會這麽快。卻還是克製住自己的害怕,理智的解釋:“關於我跟宋遠之的關係,你並沒有問。”

    胡不安抓了抓變得油膩的頭發,摘下眼鏡揉揉眼睛,想讓自己精神些,他已經連續72個小時沒有合眼了。

    接下來的事情會更費精力。

    “謝簡,你右後方五步有一把椅子還有一捆紮線帶。”胡不安提醒謝簡。

    謝簡朝胡不安說的位置走了過去,此時宋濡的生門已經被讓了出來。

    她毫不猶豫地朝後門的方向衝了過去,謝簡根本沒有攔的意思,繼續去搬東西。

    她的手離門把手隻有一臂的距離,隻要出了這道門,就有機會!

    一股劇烈的痛感從脖頸後穿了過來,宋濡尖叫一聲,身體不受控製的繃緊痙攣。

    胡不安關掉電擊器,宋濡摔在了地上。

    “為什麽不攔住她?”胡不安將電擊器揣進兜裏問謝簡,怨婦似的瞪著謝簡。

    “你得見好就收,使喚我是要出大價錢的。”謝簡擺好椅子,看了眼地上被電暈的宋濡,臉上帶著一種意味不明的神情,像是在回憶這什麽,告訴胡不安:“你來,我聽著。”

    “憑什麽?”胡不安不滿意,審訊這種費勁的事兒為什麽要他一個當老板的來做!

    “不在我業務範圍內。”謝簡拿出包煙,用嘴銜出一支點上,煙霧從單薄的嘴唇裏溢出來,謝簡緩緩地那些煙霧從口中吐出來,說道:“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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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濡二十多年的人生當中第一次體驗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兩隻特質的夾子夾在她被困在座椅上的手腕,另一端連上了一個手動發電機,每一次電流通過夾子傳入她的身體,就像被針刺穿每一寸肉體。

    現在,宋濡覺得胡不安再搖一次發電機,自己每一個細胞都會爆裂,然後化為一灘血水。

    鼻腔有什麽癢癢的,一直爬到人中,劃過嘴唇,血腥味兒從唇齒間穿入鼻腔。

    她被這股味道刺激的咳嗽了幾聲。

    “宋小姐,你還沒有說實話。”胡不安站在對麵看著渾身冷汗的宋濡搖搖頭,又走向發電機。

    “我說了,我在我爺爺遺留的資料裏,發現了謝簡的一部分資料,所以用了一些手段,找到了謝簡。”宋濡的身上早已是被冷汗浸透,連說話都沒了力氣:“我被暗殺的狀況是從我爺爺死去後開始的,他的背景很深,而我又在那些文件裏,找到了謝簡的信息,所以你一定知道些什麽。”

    胡不安看了一眼謝簡,謝簡坐在電腦桌上等了一會兒,不知道是在等宋濡說完,還是在等抽完指尖的那支煙。

    宋濡沒有了聲音,隻有肩膀在顫抖。

    謝簡將煙頭丟在地上的煙頭堆裏,踩滅,走向宋濡。

    連續三個小時的電擊,在麵前的這個女人,帶著一種與瘦弱外表接人相反的意誌力與忍耐力。

    宋遠之留下的秘密,謝簡他們同樣想要知道。

    他蹲下身,扳正宋濡的身體。

    突如其來的觸碰讓宋濡下意識地縮了一下。

    謝簡盯著她臉上眼淚汗水血跡混在一起的肮髒的臉看了一會兒,順手幫她理了理頭發,指尖從她的發間穿過觸摸到頭皮,濕冷濕冷的。

    胡不安看著謝簡的做這些,發自心底鄙視鄙視起謝簡來,這種鄙視情不自禁地從心底流露到嘴邊,發出一聲冷笑。

    “宋濡,你現在有兩條路可以選。”謝簡眼中的那種平靜似乎通過眼睛傳遞給了宋濡,讓她開始冷靜下來。

    “第一,你將你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因為你知道的事情可能對我們有極大的幫助,胡不安沒有死,合約依舊有效,我們可以保護你,前提是你要說。”

    謝簡看著她停頓了一下,宋濡垂著眼簾沉默著,他又板起她的臉:“看著我。”

    宋濡倒吸了口冷氣,抬起淚跡未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第二。”謝簡繼續說道:“你不說,我們就撤銷對你的保護,你可能會被那群人掠走,至於去哪裏,幹什麽,我不清楚,你也不清楚。”

    他說完,屋子裏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全都在等宋濡的回答。

    “我隻知道爺爺當年參與過一個國外的生物工程的項目。”宋濡很絕望的搖了搖頭,聲音裏透著極大的疲憊:“我18歲父母意外去世後就獨自生活,很少接觸他,我連他的項目是幹什麽的都不清楚,更不可能知道他的研究內容。”

    “真行”胡不安插了句嘴,指了指發電機琢磨著:“這個瓦數連電三個小時都能抗住,要不再往上調調?”

    謝簡知道胡不安是存心嚇唬宋濡,他現在使用的電流已經人能承受的臨界,再調也就電死了。隻見宋濡看著發電機的臉上已經蔓延上絕望的神情,:“不僅僅是因為我爺爺,我的父母也是因為爆炸死去,我一直覺得這些事情都不是一場意外。。。。。。”

    “你說之前在一些文件裏看到了我的資料,那麽資料在哪兒。”謝簡單手摁住椅背,傾身盯著宋濡,謝簡本就身材高大,直起身都比宋濡高出一個,居高臨下的壓下來,有著一種懾人的氣勢。

    “包裏。”宋濡喘了口氣,別過臉,視線落在丟在地上的黑色背包:“有你信息的那部分,在公寓的臥室裏。”

    那是似乎是一張資料單,內容都是全英文。因為時間有些久,加上保存不當,紙張的邊緣都有些發黃變脆。

    謝簡回憶起宋濡當時坐在滿是紙張的地麵上翻撿的畫麵,麵色如霜。他走過去撿起那個包,將那個塑料文件袋掏出來打開。

    希望她拿不是隻拿了遺囑還有遺產合同之類的文件。

    胡不安打開燈,同樣神色凝重地走過去,兩人開始一張一張的翻那些文件。

    文件大部分是英文,裏麵除了一些遺囑之類與財產有關的合同文件之外,宋濡還拿了許多關於與宋遠之的發明專利與研究成果有關的文件。

    後者的發現讓謝簡與胡不安眼睛一亮。

    “你們與我爺爺是什麽關係?”宋濡聲音虛弱,謝簡與胡不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些文件之上,對宋濡的發問置若罔聞。

    她是在給爺爺舉辦葬禮的時候得到的那些文件,是一個自稱是爺爺的律師交給自己的,文件用一個很大的棕色紙盒裝著,上麵貼著標簽。辦完葬禮,宋濡在飛機上看過一部分文件,上麵寫的都是一些關於基因改造的生物工程領域的內容。

    宋濡的家人幾乎都是生物工程專業出身,父母也在研究所工作。那年她剛念高三,父母死在研究所,據說是實驗室發生了意外爆炸,夫妻二人均被炸死。

    當時是她的爺爺來舉辦的葬禮,如同她為他操辦一樣,葬禮結束,便人間蒸發。

    從次以後,宋濡的銀行卡上每年都會出現一筆巨大的數字。

    從那時起,宋濡開始變得沉默,不再像往日一樣活潑多言,真個個人沉重的像是一塊鐵。

    父母死去,讓宋濡有一種錯覺,仿佛始於這個世界斷了聯係。(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