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簡看著她十分費解的模樣，直接打斷了她的揣測：“有些時候雇主殺人是沒有原因的，有些時候可能就是因為你長得醜。”

    宋濡抬頭，呆愣愣地瞅了對方三秒，回過味兒來，瞪著他罵：“你才長的醜！”

    謝簡眼底裏浮現幾分戲謔的味道，隔著桌子，似乎是在說她沒有認清現實。

    宋濡瞪了他一眼，對方裝作沒看見，將頭別了過去。

    “那麽眼下我們有兩件事要做。”胡不安伸出兩根手指：“第一，我們來查這些混亂的線索。”

    胡不安放下一根手指。

    “第二，你要把之前說的能夠控製謝簡病症的針劑，做出來。”

    胡不安放下最後一根手指，看著宋濡。

    “我的水平還沒到可以製作疫苗的程度。而且就那個汽修廠也無法達到專業實驗室的水準。”

    “那你跟我說這個有什麽用？”胡不安有些憋氣，聲音都高了起來，而宋濡並沒有理會，拿起刀叉，開始切割麵前有些變冷的早餐，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你急什麽，我不會並不代表有人不會。”她眼下嘴裏的食物，期間抬起頭看了一眼互胡不安不開心的臉：“我之前跟你在電話裏講的那個研究生，就在本市的一個重本大學裏。”

    她突然用叉子指了指那個文件夾：“就是這個人曾經呆過的學校。”

    三個人吃完飯後，開車來到了Z大。

    路上都是剛剛下課的學生，跟他們走在一起，你能迎麵而來感受到一種青春的氣息。?假如可以不考慮生活一直做一種職業，宋濡想當一輩子學生。

    她沿著學校的主路找到了一個食堂，向學生確認了一下是不是第一食堂，走了進去。對方與自己約在了這裏，原因是一會兒從實驗室出來順道吃個飯。

    宋濡找了個位置坐下，又繞視一圈，在她的右後方，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胡不安隔空對她擺擺手。

    她沒敢讓胡不安他們接近，以免對方詢問起他們的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食堂裏偶有學生進來，宋濡沒有看到眼熟的身影，她大概在這裏坐了十分鍾後，電話響了。

    對方詢問完自己的位置後，匆匆掛了電話。沒過多一會兒，宋濡在食堂門口見到一個微胖的身影走進來四處張望。她喊了一下對方的名字，向著他的方向揮了揮手，對方看見，大步走了過來，半新不舊的帶領半袖套在他身上，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老了一些。

    這個人叫王文哲，是她的大學同學，現在是Z大的生物工程碩士，研究基因工程方向。因為當年是她室友的男朋友，所以跟他們寢室的人關係都不錯。

    王文哲對於她的到來似乎相當開心，厚厚的鏡片之下，一對眼睛都擠成了一條縫，笑著道歉，表示自己應該晚上請她吃頓好的，但是最近準備畢業論文，天天關在實驗室裏，實在是分身法術。

    兩個人一頓飯下來在不斷回憶往事，直到飯吃的差不多了，宋濡才問他關於基因編輯的事情。

    王文哲抱著肩膀想了想：“理論上是可以的，而且目前已經有一部分專家學者在使用CRISPR這種基因工具進行試驗，但是暫時還沒有幾乎沒有用於臨床，如果有的話，也不可能讓你知道。”王文哲知道她畢業之後就轉了行，當年他們專業的老師苦口婆心地勸她深造他都不為所動，今天向他提出這樣的問題，不禁有些好奇：“怎麽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

    “那”宋濡低頭沉吟了一下，又抬起眼來：“你能用CRISPR進行基因編輯麽？”

    王文哲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了他：“如果設施條件允許的話，應該可以。”

    “是這樣，我想請你幫個忙。”宋濡在腦子裏編排，盡量讓事情聽上去十分合理：“我認識一個人，與我家是世交，他有個兒子，得了一種遺傳病，發作起來很痛苦，卻也隻能進行藥物控製，最近身體情況越來越糟糕，實在是沒有辦法，於是決定鋌而走險，想通過基因編輯看看能不能救他兒子的命。”

    王文哲的臉上開始浮現一樣的表情，他大概知道對方接下來想說什麽了。

    宋濡卻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直接徑自開出一些條件，試圖利誘，總歸事後要讓他們自己想辦法，自己隻管先讓他答應。

    “對方開出的條件很豐厚，對方承諾如果失敗的話不會追究責任。”宋濡心思一轉，又添了一句：“如果成功了，還能成為你研究生涯裏光輝的一筆。”

    “宋濡，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麽？”王文哲滾圓的臉上，兩條眉毛擰得像是弓起身體的毛蟲：“你現在像是在拉我入夥的傳銷人員。”

    宋濡摸摸地在心裏對比了一下，卻是挺像。都是給對方畫一個巨大的餅，引誘對方進入圈套，為自己辦事。

    王文哲的語氣變得認真起來，對宋濡說道：“我跟你關係是不錯，但是你不能借此坑我。”

    “我沒有坑你，確實是有一個人需要用這種手段救他的命”

    “救他的命？”王文哲繼續說道：“做這種東西是需要實驗室的，你上哪兒搞去？還有，基因編輯技術通俗講就是一個定向打靶，但是也是有脫靶的概率的，更何況這種手段對於不同的個體影響的程度也會有所差異，你如果不是科班出身我也就不說什麽，你明明知道這些東西的，還來幫人家做說客，什麽情況你自己心裏沒有數？”

    場麵一時間陷入沉默。王文哲瞥見宋濡坐在那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不禁有點後悔話說得太重，無聲地舒了口氣，試圖說些什麽緩和一下尷尬：“如果對方真需要，可以自己投資組建一個科研團隊，進行研發試驗，不是更加妥當麽？”

    “來不及，沒時間了。”

    宋濡無奈地搖了搖頭，暗地裏將視線移向不遠處胡不安與謝簡的方向。

    隔著老遠，胡不安在向他的方向打著手勢，似乎是在問要不要幫忙。

    宋濡沒有理他，同時，宋濡在想如何能夠讓王文哲答應自己的要求，什麽樣的條件值得對方冒著風險也願意來換取呢？

    宋濡的心間冒出了一個答案。

    “王文哲，你是不是還要考博士啊？”宋濡問他。

    “對啊，要不怎麽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王文哲一想起一會兒又要回實驗室做實驗頭就有些大：“一邊忙著碩士畢業論文，一邊又要準備考博士，所以我更不會幫你。”

    聽完王文哲的話，宋濡抓住了一絲希望。

    “王文哲。”宋濡的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讓王文哲有些不自在。

    “如果，對方的開的條件是，給你投資來成立一個實驗室呢？”

    宋濡說完，王文哲的眼睛，有片刻失神。

    “首先對方本身就是經濟實力雄厚，所以給你投資建立實驗室不成問題。另外，這個人對我十分重要，所以我才想盡辦法來幫他，希望他能活下去。”她看著王文哲陷入了沉默，接著利誘：“你想想，如果你拿到了博士學位，可能未來能做到擁有自己的研究室要花費多久的時間，而如果你願意去嚐試著治療一下他的話，也許你要花好多年的時間才能夠完成的事，或許隻要等你念完博士就可以實現了。更何況，對方就是嚐試抓著最後一絲希望試試是否能還能有以下生機，如果你不成功，他們就當做認命。”

    “這種東西需要有實驗室的，沒有實驗室說什麽都沒用。”

    “學校不是有實驗室麽？”

    “學校的實驗室是說能用就能用的嗎？使用也是要有流程的！”王文哲睜大眼睛瞧著宋濡。

    宋濡想了一下，告訴王文哲：“你不是在寫碩士論文麽？將你的方向改成基因剪切，不就可以用實驗室了。”

    王文哲突然覺得，好像這家夥眼下為了能救人，什麽都能想得出來，臉都快皺起了溝：“他是你什麽人啊，你費這麽大勁，你男朋友？”

    “比男朋友還重要，如果為你成立一個實驗室，你幹不幹？”宋濡鄭重其事的模樣，讓王文哲的心念微動。

    王文哲覺得有些扯，這對於而言，這就是一個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無論成敗，自己都有好處。

    “你先讓對方同意實驗室的事兒再說吧。”

    王文哲沒敢直接答應宋濡。

    “那你一會兒就聯係你的導師換一個研究方向吧，我們明天來找你。”

    “我導師早就沒影了，我自己改就行。”

    宋濡覺得有些奇怪，導師沒影兒是個什麽情況。她又不好多問，和王文哲道了別，離開了食堂。

    宋濡走在路上，現在還沒有到中午，陽光依然烤得人皮膚發燙，時間久了甚是有些疼。她不想再走了，索性站在一塊樹蔭下等著，目光遊移到食堂門口，王文哲也走了出來，沿著反方向走遠。

    兩個人在王文哲離開不久後，走了出來，胡不安經過她身邊，拍了下她的肩膀：“上車說。”（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