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麽？”

    “謝簡。”

    他回答完，那道女生在門後接著問道：“你托我爸辦的是什麽事兒？”

    “是找一個人的下落，叫薛皖英。”

    過了一會兒，聽到了裏麵的開門聲，沉重的原色木門板慢慢打開一條縫，裏麵露出一張神色萎靡的臉龐。

    女孩漆黑的頭發綁在腦後，身上穿著件高領的杏色毛衣，手指扒著門縫，安靜地看著他，一雙大眼睛裏藏著驚慌和未褪的絕望。

    女孩子很年輕，眉眼跟老楊有幾分相似，在看到她的一瞬間，謝簡就知道，應該是出了什麽事。

    女孩將門全部打開，才注意到後邊還有兩個人，原本有些怯懦的眼睛頓時警覺了起來，扶住門板作勢就要關門，謝簡立刻伸手抵住門板，不讓她關門。

    係誒見在思考用什麽樣的話能夠讓麵前的女孩冷靜下來，又不能說“你不要害怕，我們不是壞人”，這樣的實在是沒什麽說服力。

    關鍵時刻，羅潘潘總算是救了場子，他站在遠處，揚聲喊了一句“小姑娘！”

    女孩目光一轉，看行那個穿著灰色羽絨服，蹬著一雙靴子的男人，眉眼看上去比林哥愛兩個男人稍微年輕一些，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

    羅潘潘一邊朝他們走過去，一邊說道：“你不讓我們進去我們就不進去，但是你看，你家這院子也就這麽高。”羅潘潘四下張望了一下：“要真的是要害你，即便是不敲門，我們也能進得去。”

    小姑娘似乎被嚇到，臉色煞白，又聽羅潘潘接著說道：“你這麽警覺，應該是遭遇了什麽人，如果我們也是那些人，真的要害你，根本都不會給你反抗的機會。”

    說話間，人影站到了門前，無辜地聳了聳肩膀：“是吧？”

    小姑娘的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聲音裏帶著些隱忍的哭腔，再抬眼時，眼底泛著一片水潮：“我爸不在了。”

    謝簡心底一沉，將小姑娘的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接著才試探著問她：“老楊死了？”

    小姑娘終於繃不住，眉目痛苦扭曲在一起，捂著嘴無聲的哭了起來，眼淚算著臉頰滲進了指縫當中，羅潘潘攔著著場麵有些驚了，總覺得眼下應該做點什麽，於是弓著腰，像是安撫一隻小動物那樣，連說話都不敢大聲，心驚膽戰地看著小姑娘：“你先別哭，別哭啊，誒”

    站得遠些的胡不安發現事情不對，疑惑地走上前去。

    謝簡麵色沉重，看著小姑娘哭得梨花帶雨，羅潘潘不知所措，姿態僵硬地撫摸著少女的發頂。

    如果他沒記錯，老楊的妻子已經離世多年，因為做的是情報買賣，為了不連累別人，老楊身邊幾乎沒有什麽聯係的上的親戚。

    小姑娘應該難過，因為從此以後，這世上隻剩下她自己了。

    聽老楊說，小姑娘今年高三，成績好到可以保送。

    小姑娘也沒有哭多久，硬生生將眼淚逼了回去，用毛衣袖口擦幹臉上的水漬，真正一樁通紅的眼睛看著他們，聲音裏帶著沉悶的鼻音：“跟我來。”

    說完，側身讓開，讓他們進來，三個人走進來，小姑娘走到正對大門的那件屋子，伸手撩開外麵那層厚實的防風布，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三人跟著走進了屋，迎麵就看到了老楊的照片和供在靠牆的桌子上。

    幾個人點了香拜了拜，小姑娘也沒有阻攔，安靜地站在原地等著，直到他們拜完，小姑娘才對他們講：“我爸有東西留給你們，你們等一下。”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轉身進了裏屋。

    幾個人安靜地坐在褐色的老師沙發上，茶幾上擺著幾個帶蓋的老式茶杯，桌麵上淩亂地擺放著許多雜誌文摘，其中裏麵有一本關於醫學的雜誌，讓謝簡留了心。

    聽到小姑娘的腳步聲從裏屋傳出來，謝簡自然而然抬起眼睛，小姑娘走到三個人麵洽，將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

    是一枚泛著金屬光澤的U盤。

    “著是你爸留下來的？”胡不安伸手接過，不解地打量手裏的這枚U盤。金屬相接的縫隙處，還帶著已經凝固成暗褐色的血汙。

    “我看見我爸的時候，他渾身是血的躲在垃圾箱旁邊。”小姑娘看著那U盤，聲音已經泛著哽咽，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這裏被開了那麽大的一個血窟窿。”

    在小姑娘的女裏敘述中，他們大概還原出老楊死亡的經過。

    小姑娘上完晚自習放學回家，在路口的垃圾箱附近聽到了老楊在喊自己，發現老楊渾身是血的倒在垃圾旁邊，人已經不行了。

    老楊叫她過去，將這個U盤塞到小姑娘手裏，告訴他，如果有一天，有一個叫謝建的人找過來，就把這個東西給他。

    老楊當時似乎還想說什麽，結果胡同附近突然想起了輪胎碾過路麵的而聲音。

    有車朝著他們的方向開過來。

    老楊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拚命讓這小姑娘躲起來，小姑娘拗不過，隻好閃身翻進了對麵的額垃圾桶裏。抬起聽見有雜亂的腳步聲衝著這邊走過來，輕輕將垃圾桶的蓋子掀開一條縫。

    三個人從車上下來，像是像是拖麵袋一樣，將老楊往車上托，老楊身受重傷，身上沒有力氣，嘴上氣勢十足，汙言穢語地破口大罵，沒罵幾句就被瞬間敲暈，被那幾個人塞進了車裏。

    全程他們都帶著帽子和口罩，小姑娘根本認不清臉，驚惶之下也忘記了去追，那輛車離開之後，小姑娘翻出垃圾向瘋了似的朝著家中狂奔。

    “你後來沒有指著去找你爸麽？”羅潘潘有些不解，親爹被人掠走，做女兒的就一隻不勝不行地在家裏等著？

    “我爸很早以前就跟我約定過，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事，不許問，不許找，能找到屍體，就火花，找不到屍體就隻設個靈堂，不要發喪。”

    小姑娘說的淚如雨下，拚命抵用袖口擦拭著怎麽也流不完的眼淚，胡不安看不過去，伸手拿過桌上的紙遞了過去，小姑寧伸手接過，一邊抽紙一邊抽噎著說道：“在你們來之前，已經有好幾撥人到這邊來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