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cos策劃案的事情這就算告一段落了，而關於一些排演的細節，雲塗考慮到紅葉的特殊情況，直接把她的部分全部去掉，打算到時候隻讓她亮個相就可以了。

    不過雲塗好像很有意接唐信的班，三五不時地過來紅葉寮串門。要麽是組裝新買的模型，要麽是連刷一天的番劇，或者是更簡單的看書喝茶，紅葉沒空他就自娛自樂，紅葉有空兩人就一起做點事情打發時間。

    紅葉倒沒覺得雲塗是個糾纏不休的不速之客，她本來就好奇雲塗為什麽能越過障眼法進到紅葉寮裏來，雲塗時常來串門，說不定還能觀察出一些東西。於是紅葉也就放任了。

    是日，雲塗先前說的“上頭已經擬好擼掉秦二職務的文件”的這個文件，終於下發了。

    紅葉本以為這個下發隻是下發，但沒想到還登了報。這性質就截然不同了。

    登報意味著板上釘釘，登報意味著人盡皆知，登報意味著開放輿論。這等於堵死了秦二和秦家所有的後路。

    而後續一連串的多米諾反應則讓紅葉意識到，秦二的倒台並不隻是他個人的聲名掃地權柄收回這麽簡單。

    以秦二的倒台作為開場禮炮，先是秦家名下的幾處企業被稅務局查賬，又有幾處娛樂會所被相關部門約談，繼而新聞網絡上接連爆出秦氏企業產品不合規範的醜聞。拔出蘿卜帶出泥，秦家雪崩式的全麵潰陷，還把一些跟秦家有關的商人帶入了黑暗的轉折點。

    秦家一片慘淡，而網絡上則全是對秦家嘲諷和唱衰的言論。

    而這時，雲塗自言自語的一句低喃引起了紅葉的反應，他說：“咦，有人大量購入秦家的散股。”

    “高價時賣出低價時買回，這種買跌的行為就是做空。”這是唐信給紅葉補課時說的話。

    紅葉：“你是說有人在做空秦家？”

    雲塗知道這是自己的話被紅葉聽見了，於是解釋到：“是不是做空我不知道，但無論是不是，這個時候買入秦家的散股都還算是比較明智的。別看秦家一副垂死將暮的樣子，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秦家沒那麽容易垮台。”

    紅葉：“然後等漲了再拋出去？”

    雲塗：“yeap”

    紅葉：“那你買了嗎？”

    雲塗：“我沒買，沒意思。”

    紅葉：“為什麽這麽說，賺點零花不好嗎？”

    雲塗：“這麽跟你說吧，你把我們家跟秦家當成親戚，就那種關係不咋好，但也還有點關係的那種表麵親戚。你這麽想就能理解了。”

    紅葉一點就透，親戚落難買人家的散股，然後等人緩過勁來再拋售賺差價，這怎麽看怎麽像是乘人之危落井下石的行為。

    但雲塗沒說的是，他手上錢不夠多，不然就買他個5當個秦家的小股東控股了。然而秦家雖然雪崩，但體量太大，即使是跌到穀底的股價，要購滿5的散股也依舊是一筆天文數字，雲塗手裏雖然也有點存款，但也就夠這筆收購款的零頭。

    不過這些話沒必要對紅葉說。

    而接下來幾天秦家的運作，也恰如雲塗所說的那樣，這是一個根係深厚底蘊雄厚的家族，應對處理危機的思路十分清晰，而強大的執行力則造就了收益巨大的結果。

    秦家先是召開新聞發布會，就秦二及所有負麵新聞進行了正麵的回應並向公眾致歉。秦家表示願為所有受害者提供補償，並承諾對秦氏名下企業進行整改，歡迎國家和公眾監督。

    然後就是高調地出席幾場慈善晚會，興建希望小學，斥巨資搞搞慈善來刷群眾好感度。當然必要的營銷文本也少不了。

    很多時候民眾的觀點是不堅定的，他們的意誌會隨著接收到的信息而產生立場上的轉變，這其實反應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民眾雖然能通過網絡便捷地接收到信息，但其所接收到的信息，依舊是通過某個看不見的過濾網篩選後的不完整物品。

    說的難聽一些，那就是你知道看到別人想讓你看到的信息。

    在這樣一個現狀下，秦家有心攪渾輿論形勢其實是很簡單的。先雇幾個大V發幾篇洗白歌頌讚賞秦家的通稿，再買買水軍炒熱一下話題，也不需要讓全網網民全盤接收秦家的正麵形象，隻要能讓局勢形成黑子粉絲五五開對罵的膠著狀態，一些立場不堅定的網友自然就會偃旗息鼓不再追著秦家不放。

    紅葉一直關注著網絡輿論的動態，自然沒有錯過大形勢的立場變化。她氣惱，但又說不清對誰氣惱，她想做些什麽，又不知道該怎麽做。

    雲塗看出了她的焦躁，不動聲色地問到：“怎麽，遇到什麽事情了？”

    紅葉：“之前你說秦家不會這麽容易垮台，就是指他們還有這一手？”說著把筆記本轉過來對著雲塗，指著秦家洗白的通稿給雲塗看。

    雲塗心道奇怪，這不是公關的一般套路嗎？為什麽紅葉會這麽氣憤？不過雲塗立刻就意識到了自己的謬誤。習以為常不一定就代表正確，秦家已經從根子上腐爛潰敗，之所以看著還頂天立地，也不過是靠著一身看似俊偉實則空朽的樹皮撐著臉麵罷了。他知道秦家的倒台是必然要發生的事情，事實上，這個龐然大物現在已經開始落著葉子顯示出了難以掩飾的衰退，想要看到秦家徹底崩塌，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雲塗沒有立刻回答紅葉，而是從幾種方案中慎重地挑選了一個他認為最具安撫作用的提議，他說：“如果你有心的話，完全可以搜集一些秦家的罪證，然後打包給我爸或者我哥，我相信他們會很樂意替你在秦家的頭上動一動刀子的。”

    紅葉麵上焦躁褪去，轉而變成了深思，雲塗看到她這樣，就知道自己這回算是撈到了那根海底針了。

    紅葉過了一會兒才回答道：“我試過，但找不到秦家的破綻。”

    雲塗又不解了，秦家行事囂張已極，不用說去抓把柄，秦家本身都已經稱得上是把柄綜合體了，這怎麽還會沒有漏洞可鑽呢？

    雲塗：“其實你跟蹤秦家的後輩一段時間，就能搜集到不錯的素材。”秦家後輩也就是雲塗的同輩，因為上一輩管教不嚴，且家族勢大，這群秦家的小輩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橫行京都各個圈子毒瘤一般的存在。但凡是他們看上的產業，這個產業裏的競爭對手以及龍頭，隻要家族勢力不夠強大後台不夠硬，就會被秦家小輩以極其陰險下作的手段給拖進泥沼。就雲塗所知道的手段中，就有仙人跳這種見不得人的把戲。

    但紅葉的回答卻出人意料，紅葉：“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覺得還是不要侵犯別人的隱私比較好。”

    雲塗一愣：“那你就把自己這種不怎麽符合五講四美的手段，當成是為受害者討回公道以暴製暴的手段好了。”

    紅葉被這說法逗笑了，然而笑容沒能維持太多，衝天的火光就包住了紅葉寮。（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