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學上有種說法，假如某個項目一個人一天就能完成，人手加到五個然後每個人負責一部分，最後一天下來能完成的項目數大概率不會超過五個。

    這意思是說當一個集體體量過大的時候，難免會有銜接上的耗時、意見上的矛盾，最終導致行事拖遝，效率低下。人多力量大是對的，但很多時候人多了反而是一件壞事。

    雲家的風氣還算幹練，但就扳倒秦家這件事情上，雲家內部還是有些意見對立的。

    雲琦芳是老一輩，日薄西山的老人總是顧念舊情，尤其是雲琦芳這樣在權名中沉浮了幾十年的老人，對顏麵這個幌子尤為看重。他就是“京都四家決不能倒下任何一家”這個觀念的忠實擁躉。秦家可以敗落，但秦家不能不在，秦家要是倒了，等於是打了京都四家所有人的臉。

    這個觀念其實十分迂腐，但老年人的固執幾乎帶著泰山般巋然不動的重量。平日裏的一兩句勸解，決計做不完愚公移山這樣的大工程。

    雲品漠就不同了，雲品漠並不在意“京都四家”這個虛名，他是一個成熟的家主，他的心思眼光牢牢地放在家族興盛和未來的走向上。穩固虛名不如多掙利益，很商人心性，但這確實是一個家主最該有的擔當。

    但嘉慶都還當過幾年實習生呢，雲品漠說是雲家家主，可上頭還有個“乾隆”“把持著朝政”，很多事情他是沒辦法放開手腳去做的。

    就拿扳倒秦家這一件事情來說，別說讓雲品漠主動出手把站在懸崖邊上的秦家再往前推個一步半步了，雲琦芳要是知道這事，說不得還得讓他走走關係把秦家拉回來一些……

    但雲塗發過來的資料實在太過翔實，不說捅上去就能把秦家搞到樹倒猢猻散，砍掉它一大塊主幹是肯定能做到的。而雲塗說的利益交割，雲品漠其實也很在意的。

    眼下看來，想要扳倒秦家，最麻煩的部分還不是秦家的負隅頑抗，反倒是雲琦芳的固執成了最大障礙。

    雲品漠煩的不行，伸手拿過煙盒就想抽一根，拿過煙盒才發現已經被雲塗掏得隻剩下了一支煙。

    這時雲塗的媽媽江淙進了書房，恰巧撞見了雲品漠歎氣的情景。

    江淙：“怎麽，又有什麽煩心事？”

    雲品漠不欲愛妻煩心，隻提雲塗戀愛的事情：“還不是阿塗這臭小子惹得，看上人姑娘，來跟我討要起產業來了。”

    江淙放下甜湯，笑著接到：“那你就給了他唄，反正你也攢手上這麽多年了，還不就是留給他的。”

    雲品漠：“我哪裏是留給他，我這是留給咱們媳婦的。”

    江淙：“老不休，我煲劇去了，你別加班到太晚。”

    雲品漠目送江淙離開，調笑了一陣過後，心頭的壓抑也舒朗了一些。隻是他已經做了暫時放過秦家的打算，他還不準備跟“太上皇”正麵交鋒。至於雲塗要的那杯羹，就從他手裏出吧。

    昨天雲塗從家中回來，吃過午飯後他問紅葉要不要去漫展看看。紅葉本來是不打算去的，但雲塗說後天就是活動晚會，現在去看看別人的COS，學一點架勢也是好的。紅葉一聽就答應了。

    昨天雲塗紅葉兩人都是便服，雲塗提議紅葉今天穿COS服去適應一下，以免晚會開幕表演的時候人前怯場。

    紅葉自認還不會在一群凡人麵前怯場，不過漫展對她來說蠻新奇，再去一次也無妨，於是就又答應了雲塗的建議。

    而這一次出行，紅葉兩人就遇上了麻煩。

    漂亮流於表麵，而美則涵括諸多條件。一分為二的看，紅葉的皮相姿儀絕對漂亮，但她的氣質神韻才是她美的核心。

    套句俗話說，紅葉這就是“天人之姿”，凡人的確是沒有見過的。再讓她穿上一身引人注目的古衣紅妝，回頭率直接就變成0，路人看到紅葉之後就沒人能轉的過去頭的。

    這就造成了一個情況。紅葉雲塗平日裏沒有曝光，但這回下了車剛進入漫展場地沒走兩步，身邊就被一大圈人圍了起來。這幫人不僅圍著，還拍照，還要求兩人笑一個給他們拍照，再加上伸長了手遞過來要簽名的本子，紅葉覺得自己就變成了喪屍圍城裏的那個城。

    無奈之下紅葉隻得接過本子一一簽名，隻是她也不打算應下所有的合影簽名請求，那樣忙忙完估計都晚上了。她答應簽名合影不是為了回應粉絲的支持，天知道這幫人是誰……

    紅葉借著簽名的空檔，暗暗操使著法術蒙蔽掉在場群眾的心神。人的感官中，嗅聽味視觸是最基本的五感，而除此之外涉及到意識和思維的第六感，幹涉起來就比較麻煩，但也就是稍微棘手一點，給紅葉一點準備的時間，也就順利施展開了。

    等到紅葉簽完第五個名的時候，這幫“色令智昏”的群眾就開始陷入了迷蒙和混亂中。紅葉趁勢拉著雲塗用巧勁“殺出一條血路”，迅速衝到一個攤位裏暫時躲了起來。

    紅葉不知道漫展上的人這麽熱情，於是不得不亡羊補牢施法遮掩了下自己的氣息，好叫外界對自己的注意力降低到穀底。

    紅葉跟雲塗交待了情況，雲塗覺得有些可惜。

    “其實以你的條件，混娛樂圈都夠了。”再有雲家的幫扶，一飛衝天也不是夢想。

    紅葉反問：“那個圈子的人應該很辛苦吧？一直要維持住完美的形象，私人空間也會收到擠壓，言行舉止甚至私生活都要收到公眾監督。我做不來販賣夢想的事情的。”

    雲塗本來也沒有要再給自己多添幾個情敵的意思，紅葉自己打消掉這個念頭他樂見其。

    兩人逛了一圈，跟幾個coser合了影。因為紅葉穿得也是古裝，而且用法術蒙蔽了眾人的感官，所以她這一身古裝紅衣並不如何顯眼，比起一些頗具衝擊力的角色服來，甚至顯得有些普通寡淡。有個跟她合影的coser問她cos的是誰，紅葉隻說自己cos的是角色名叫紅衣，一本裏的女配角。

    紅葉說的這本完結得蠻早，所以這個年輕的cos並沒有看過，於是就多問了兩句。紅葉一一給出了答複。

    大概是耐心的紅葉特別有親和力的緣故，這個cos就想加一下紅葉的社交號，紅葉對現代電子產品到底還是用不習慣，找了半天也沒找出自己的二維碼來，於是這個cos接過她的手機幫她調試。

    這一並排，後背就露了出來。

    這個鬆懈的時機，一經露出就被抓住，紅葉隻覺耳後有什麽綿密粘稠的液體飛來，聽周圍路人的驚呼也知道，這個時候她時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使用術法阻擋的。無奈之下，紅葉隻得退而求其次在衣袍上加持法術，並回身揮袖擋住不明飛行物體。

    這一檔，衣袍頓時被腐蝕掉大半，而跟紅葉並排而戰的coser，因為紅葉的動作而不自覺地轉過了身去，那液體濺到她臉上，皮膚頓時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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