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欣喜，還是憤怒？或者直接上來獎賞我兩巴掌。

    其實，隻要她別不理我，我會接受她任何的懲罰！

    卻沒想到，她看到我之後，竟然破口大罵：“我知道，天大地大，在你的心中，都不如你的哥哥最大。可你這麽做，總要有個恰當的理由吧？非要死，才能達到目的麽？非要利用我，才能如你所願麽？齊靈，我覺得你真的好過分！”

    聽見空晴的怒罵聲，我非但沒有覺得難過。反倒是……好開心的感覺。

    她肯生氣，就說明我在她的心中還有著一席之地。

    而那憤怒的目光背後，顯然是感動的泛著晶瑩。

    一直以為她對我的恨意，此生都無法磨滅。卻沒想到，她竟然不想我死，她也會為我的離去而難過。

    就在我心中沾沾自喜的時候，她的憤怒並沒有發泄完畢。

    “你知道你一走了之後，我都過的什麽日子麽？你知道你那個寶貝哥哥每天怎麽對我麽？你這叫不負責！說的狠一點，你這叫卑鄙，無恥！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你還有點道德心麽？！”

    她質問，憤怒的質問！

    可我卻一句話都沒有反駁。

    如果這樣能夠讓她心裏舒服一點的話，我不介意它再來的凶猛一點。

    看她氣的胸前起伏不定，我嘴角始終忍不住掛著淡淡的笑意。她越生氣，我越高興。

    這近乎病態的感覺，連我自己都捉摸不透。

    還好！她眸子深處的溫暖，並沒有被傷害隱去。

    她對生活還是有著希望的。

    隻不過，我的欣喜隻持續了片刻，就迎來了另外一次離別的傷痛。

    空晴竟然，跳窗而逃了。

    哥哥走進包間的時候，激動的攬著我的肩，紅了眼眶。

    我卻看著窗口的位置，忘記了告訴他：那個女人，逃了！

    後來，我後悔自己當時出現的突兀。如果稍微用一點大腦，可能也不會讓哥哥找尋了空晴，整整六年。

    也正是那六年，讓我明白了當年大師所說的話。哥哥愛上了空晴，而這個溫暖的女人，果然讓哥哥放下了仇恨，放下了一切。一心一意，隻為了尋找她的下落。

    六年之後，空晴再次出現在我和哥哥的麵前。而那些仇恨，都已經淡忘了。

    看著哥哥對她的彌補和追悔，我覺得幸福的生活就在不遠處向他們招手。

    第一次見到了小奶包，那個眼神和他媽咪一樣溫暖的五歲孩子，卻帶著不一樣的心智，同樣，也帶著一雙‘靈瞳’。

    我成為他的師父，是意料之外的事情。靈瞳這東西，用的好還好說，如果用的不好，對自己的反傷也是很厲害的。

    我隻說讓他能不用就盡量不用，因為在沒有完全掌控好這個能力之前，強烈的依賴，隻會讓自己迅速成魔！

    空晴和哥哥再次重逢，我心中塵封了多年的傷口，也開始逐漸愈合了。

    空晴中了‘幻’毒的那段時間，看著空晴每日活在噩夢的痛苦之中，我和哥哥的心裏，都不好受。

    我從未想過，當年的死，對空晴帶來了如此大的傷害。

    或許哥哥覺得他是最自責，最難過的。因為空晴一直在排斥他。

    看著自己最愛的女人，奮力的排斥自己。那驚懼的目光，讓人心疼。

    但誰都不知道，其實最心痛的人，該是我才對。

    如果不是六年前我裝死，空晴的記憶中，也不會有這樣一個噩夢。

    一切，因我而起，而我，又該怎樣彌補呢？

    我似乎什麽都做不了，除了暗中掃除那些讓空晴不開心的事情之外。除了，讓奶包更加懂事，更有能力保護自己，同時也保護著空晴之外。

    其實，如果空晴需要，我可以為她放棄這條生命。

    此生隻為了讓哥哥幸福，隻為了哥哥的有生之年能夠有人陪伴，而不至於太過孤單。

    但後來，空晴出現，奶包回來。甚至連媽咪都再次出現在哥哥的世界中。

    我已經明白，這條性命，無論去或者留，都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已經為哥哥活了這麽多年，自此以後，我便可以為了我心愛之人，那個永遠無法擁有的女人，付出一次。

    可是，空晴，你為什麽不給我機會？

    如果可以選擇，我多希望那場大雨中，死的人是我。

    哥哥的葬禮上，來的人很多。

    所有認識辰少的，認識媽咪的，認識奶包的……

    都穿的肅穆莊嚴，站在空晴和哥哥擺在一起的黑白照片前，為他們鞠躬。

    送上‘一路走好’的花圈。

    這些人中，甚至包括亞曆山大，算是代替羅薇薇，來看空晴最後一眼。

    齊東瑋和叢安倩，攜手而來。對著空晴和齊非辰的遺照，鞠躬。

    昌俊友也扶著哭到幾近虛脫的蘇果，一起來參加葬禮，小奶包肅穆九十度鞠躬答謝。

    蘇果將可憐的奶包摟在懷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誰都不願意相信，空晴和齊非辰，為什麽就這樣死了？

    而葬禮上，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人。

    說實話，哥哥或許不願意看到他。但他閉著雙眼，手裏拄著一個盲人特製的拐杖，由身邊一個溫婉的女人攙扶著，走了進來。

    奶包眼眶紅紅，輕輕叫了一聲：“穆叔叔。”

    那個笑起來眼睛可以完成一彎月牙的男人，那個對空晴舍不得大聲嗬斥，卻被逼的將小奶包囚禁起來的男人。

    他看不到空晴了。

    甚至連遺照，都無法再多看一眼。

    緊握著小奶包的手，仿佛握著空晴一樣。他喃喃自語：“晴晴，你說過，會陪我照婚紗照的……”

    可她最終還是跟著齊非辰一起走了。

    這一走，就再也不回來了。

    骨灰也沒有，隻有天坑旁邊的一把泥土。葬在齊家的墓地裏，埋進了冰冷的目的。

    墓碑上沒有貼照片，也沒有刻名字。隻是寫了這樣一句話：“我們沒死，我們不在你這裏。”

    這算是一種希望麽？盡管這種希望，本身就那樣的絕望。

    隻是自此之後，我再也不會見到一個女人，如望日蓮那般的陽光。

    她笑，便溫暖了整個世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