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7章 看人看心,聽話聽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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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海與郝慶安這次談話,厲元朗很快就知道了。
    主要得益於海的審時度勢。
    顯然,郝慶安故意製造於海的焦慮,誇大其詞的成分有之,但於海不會因為他郝慶安的假想,就動搖他跟隨厲元朗的決心。
    相處幾個月,於海深刻意識到,厲元朗是他遇到為數不多的好領導。
    於海心中明白,郝慶安雖然說得委婉,但字裏行間都在為王瀟木辯護,試圖減輕其可能的責任。
    於海暗暗思量,郝慶安作為省委副書記,其立場和態度自然不可小覷。
    但他也清楚,自己作為省紀委書記,職責所在,必須堅守原則,不能被個人情感或外界壓力所左右。
    他決定,無論郝慶安如何施壓,自己都要堅持依法辦案,公正處理每一件案子。
    隻有這樣,才能真正維護法紀,還社會一個公道。
    離開私廚的路上,於海的心情異常沉重。
    這次的談話,不僅僅是關於王瀟木的問題,更是關於自己立場和原則的考驗。
    回到家中,於海一夜未眠,反複思量著郝慶安的話和自己的職責。
    自己必須做出抉擇,而這個抉擇,將決定他未來前進的方向。
    次日,於海以匯報工作為名,早早來到厲元朗的辦公室。
    簡短截說,把郝慶安的意圖,原原本本向厲元朗做了深入剖析。
    厲元朗的反應,一如往常的穩重。
    臉上看不出絲毫驚訝或者不悅,反倒提醒於海,“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黑的變不了白的,白的刷上油漆,也不能成為黑的。”
    “時間是檢驗一切的良藥,也是判斷事務本質的標準。”
    於海品味厲元朗這番話的含義,不解的問道:“書記,郝副書記為王瀟木說情,難道說,王瀟木的背後,是郝副書記?”
    厲元朗微微一笑,“於海,郝慶安若是站在背後,他會過早跳出來,暴露自己嗎?”
    “但凡這種人,一定會把自己隱藏很深,盡量縮起全身,隱蔽鋒芒,讓你發現不了。”
    “往往你認為的人,恰恰不是。反而,你覺得不可能的人,卻讓你出乎意料。”
    一聽這話,於海馬上意識到,厲元朗胸有成竹,似乎南州省錯綜複雜的局勢,已在這位厲書記的掌握之中。
    但他並未追問下去,他相信,有厲元朗在,什麽牛鬼蛇神,魑魅魍魎,終究逃脫不掉法律的製裁。
    龍民是在於海走後,走進厲元朗辦公室的。
    他首先匯報,畢方同誌已經去南匯市報到。
    省委組織部派副部長親自護送其到任。
    本來,這件事應該張秋山複雜,但厲元朗考慮到張秋山重任在肩。何況,這種屬於他的私事,委托龍民去做,影響麵會小。
    不過,郝慶安對這件事了如指掌,使得厲元朗聽完龍民的匯報後,麵色微微一沉,“龍秘書長……”
    龍民一聽厲元朗的口氣不對,馬上感覺出來,自己有哪方麵惹厲書記不高興了。
    連忙道歉,“書記,我做事不得力,請您批評指正。”
    厲元朗擺了擺手,但語氣仍舊透著一股威嚴與沉穩,“這件事你做得沒錯,我並未怪你。隻是,慶安同誌關心此事,我非常不理解。”
    龍民頓時愣住,“書記,您說的是,郝副書記已經知曉?準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有人走漏風聲。”
    “你說說看,是哪個環節的問題?”
    厲元朗死死盯著龍民的臉,玩味問道。
    龍民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努力回憶著整個過程的每一個細節,試圖找出可能的疏漏點。
    “書記,整個安排都很隱秘,畢方同誌的報到也是低調進行,組織部那邊也是嚴格保密,按說不應該泄露出去。”
    他沉吟片刻,繼續說道:“除非是在省委內部,有人對這件事特別關注,從而順藤摸瓜得知了消息。但即便如此,能這麽快就反饋到郝副書記那裏,也是非同小可。”
    厲元朗輕輕敲打著桌麵,發出有節奏的咚咚聲,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龍民,你記住,真正的秘密,往往不是因為外界難以窺探,而是因為內部難以滲透。這次的泄露,或許並非偶然。”
    龍民神色更加凝重,他意識到,這次的事件可能牽涉到更深層次的政治博弈。
    “書記,那我接下來該怎麽辦?是否需要重新審視整個安排,確保萬無一失?”
    厲元朗搖了搖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邃與堅定。
    “不必驚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慶安同誌既然已經知道,我們也不必刻意隱瞞。重要的是,我們要看清這件事背後的本質。”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繁忙的城市景象,語氣平靜而有力。
    “龍民,你記住,真正的較量,從來不是在明麵上的針鋒相對,而是在暗地裏的運籌帷幄。我們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靜,看清局勢,然後,做出最正確的決策。”
    龍民默默點頭,心中對厲元朗的敬佩又多了幾分。
    自己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尤其是在這種錯綜複雜的政治環境中,如何保持清醒的頭腦,做出最有利於群眾的決策,是他需要不斷努力的方向。
    稍作思考,龍民建議道:“書記,畢方同誌已到南匯,您是否要接見他?要是您同意,我馬上安排。”
    厲元朗輕輕搖了搖頭,“再說吧。”
    這句話,厲元朗有深度考量。
    他有長遠打算。
    不急於見畢方,一個是盡量減小不利影響。
    本來,他和畢方就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另外一個,也是為畢方好。
    如果自己盡早見了畢方,那麽就在畢方的意識裏,種下省委書記是他堅強後盾的念頭。
    既然王占宏同意,把兒子交給他培養。
    就要在各方麵鍛煉,必須讓畢方盡快熟悉環境,進入角色。
    自己要是把什麽事都給畢方準備出來,這對畢方的成長極其不利。
    同時,厲元朗也認為,郝慶安都知道了,保不齊其他人也都了解。
    有些事情,不說比說了影響力更大。
    那麽,或許有人問了,王占宏若是知道,兒子去南州,厲元朗沒在第一時間接見,王占宏會不會不高興。
    這種擔心純屬多餘,也小瞧王占宏了。
    他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眼界格局早就上升到非常高的境界。
    這些天,王瀟木寢食難安。
    吃不好,睡不穩,整個人瘦了一圈。
    有時候,幾個小時睡不著,好不容易睡了,又被噩夢驚醒。
    州醫院的專家集體會診,給他開了一堆藥。
    可王瀟木吃下,仍不見效。
    州委秘書長勞明坤看在眼裏,記在心上。
    這天,他以散心為由,邀請王瀟木到市郊一處風景區遊玩。
    為了不被打擾,封閉相應路段,隻有王瀟木和他,帶著各自秘書,一行四人漫步在充滿自然風景的林間小路上。
    四十八歲的王瀟木,身體不錯,走了一公裏,臉不變色氣不喘。
    相反,勞明坤氣喘籲籲,臉色通紅,被王瀟木拉了好大一截。
    等他趕上王瀟木的時候,王瀟木調侃道:“你比我小三歲,身體素質還不如我這個半大老頭子。我說明坤,你得加強鍛煉,別總把時間浪費在燈紅酒綠上麵,透支了身體,將來怎麽挑起重擔?”
    “常委您批評得是,我確實需要加強鍛煉了,以後一定注意。”勞明坤擦了擦汗,賠笑道。
    王瀟木停下腳步,望著遠處鬱鬱蔥蔥的樹木,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
    “明坤啊,最近安秉州的風向有些不對,你感覺到了沒有?”
    勞明坤心中一凜,他當然感覺到了。安秉州官場的波動,讓他也倍感壓力。
    “常委,您的意思是……”
    王瀟木歎了口氣,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而說道:“有些人,始終戴著有色眼鏡看待安秉州,隻看到洪成水、葛凡疇之流貪贓枉法,卻沒看見,安秉州這些年來,經濟突飛猛進的發展,群眾安居樂業,這些成就,是有目共睹的。”
    王瀟木說到這裏,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堅定與自豪。
    “不能因為個別人的錯誤,就全盤否定安秉州的成績,否定我們所有幹部的努力。”
    勞明坤連連點頭,深表讚同。
    心中卻想,王瀟木所說的某些人,不就是單指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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