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戶籍處出來，村長又帶木果去了趟村財務處，介紹他和財務處的工作人員認識，並且領取這個月一銀幣的補助。

    木果撰著手心的一枚銀幣，口袋有錢自信滿滿，他終於擺脫了口袋空空的窘境。

    村長樹原見木果對那枚銀幣愛不釋手的模樣，笑了笑，他仰頭看著建成不久的鍾樓，鍾樓的外牆是用一塊一塊平整的堅固石塊壘成的，粗獷又淳樸，沒有多餘的花樣。外牆上的大鍾，大圓盤是木材，指針是金屬所做。

    “我們現在去市場，你可以買點日用品，早點回果園。”村長樹原注意大鍾上的時間，思考一會決定今天隻帶木果去市場，“其它明天再逛。”

    “我今天不可以住這裏嗎？”村中心的屋子一棟棟看起來安全又漂亮，木果今天不想回破草屋，“果園的草屋屋頂破了洞，我可以先借住在村中心嗎？”

    “不行，村民夜晚不在出生地將被認作失蹤，會被清洗係統刪除。”村長樹原邊走邊說，“明天我會接你過來。”

    雖然失望不能在村中心過夜，但也隻能接受，木果可不想違反規則成為垃圾文件。

    木果是個宅家半年的人，但並不代表他喜歡被強製留在一個地方：“大家都必須住在出生地嗎？”

    村長樹原非常耐心地為木果講解：“從一般npc升上等級npc，回出生地過夜的規定會一點點放寬。”

    木果聽見了一個意外的詞：“等級，我們有等級？”

    npc還會分等級，是階層方麵的意義還是和玩家的等級一樣。

    村長樹原：“我們是有等級的，初生的npc是零，要想升上等級，必須向玩家發布任務，玩家完成後我們會得到一定的積分。”

    木果打來各個麵板，沒有找到類似經驗值的東西：“我這裏沒看到經驗值……”

    “開始發放任務後經驗條才會出現。”

    “村長能問下，你幾級了。”木果已經不太怕村長，雖然村長樹原長相嚇人，說話又大聲得讓他耳朵疼，但人挺好的，無論他有什麽問題，村長都會耐心解答。

    村長樹原停頓了一秒，音量瞬間變小：“……六級。”

    木果疑惑地看著村長樹原：“這個等級……”

    沒等木果說完，村長樹原立刻回應：“很低。”說完停下腳步頭轉向另一邊。

    這是戳到村長的痛處了嗎？

    村長樹原很快又轉回頭：“樹花村的新村民一直不多，前不久出去的路開通後，走了大部分，如今剩下的都是為了攢路費，等他們攢夠費用，樹花村可能隻剩我們了。”

    村長樹原的臉色隨著這些話，低沉下來。

    木果能夠明白村長樹原的話，除了剛進村中心，在外圍見過一些玩家，越往中心地帶走，玩家越少。他掃視四周，現在已經一個玩家也見不到了。

    村長樹原有些無可奈何：“新村民從來不會來中心聚集區，他們沒有和我們接觸的興趣，最多去我們的崗位找任務。”

    曾有過的網遊經曆讓木果知道：“他們是玩家，去城鎮是難免的。”

    村長樹原搖頭：“他們是去其它村子，我們樹花村這種普通村子根本留不住他們。”

    木果感到意外，按照曆史麵板的記錄，這個遊戲已經開始了九個月，怎麽會還沒人去城鎮，這個遊戲升級的難度究竟有多高。

    木果忍不住問出口：“沒人去城鎮嗎？”

    村長樹原奇怪地看了一眼，對木果的這句話非常困惑：“現在沒有城鎮，隻有村子。”

    木果怔住了：“啊？”

    “市場到了。”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市場。

    樹花村的市場在村民的經營下非常熱鬧，一踏進市場最直接的衝擊就是小販的吆喝聲以及買家熟練的討價還價，像極了木果曾經去過的菜市場。

    木果再次感覺了迷茫，在這裏待久了恐怕會忘記自己曾經是誰吧。

    村長樹原低頭看初生的小果農又露出困惑的表情：“我會給你介紹最實惠的。”

    木果：“哦，好。”

    市場裏大多在路邊擺攤的，偶有少數是坐在木房裏招呼客人。木果一直有注意到，樹花村的村民全部人高馬大，在外頭行走時，雖然知道但沒多大感覺。可進了市場，和村民距離拉進，走在兩邊攤販中間的小道上，總覺得自己莫名尷尬。

    市場裏販賣的東西很多，日常的家用器具，衣飾褲裙，筆墨書本，蔬菜魚肉一樣不少，但卻一直沒看他最想看的：“水果沒在這裏嗎？”

    這是一開始他決定來村中心的目的之一。

    村長樹原感慨地摸著木果的頭毛：“大家等了很久，以後村子的水果供應就看你了。”

    啊。

    木果突然明白了，不是水果在別處，而是一直都沒有水果。

    “我會……”木果很想說努力，張張嘴又閉上了。他可記得無名果園裏隻有可憐的五棵白宜樹。

    木果和村長樹原的出現吸引了幾個正好沒事的商販們，他們好奇地看著這個傳說中的存在。

    “小孩，你是新來的果農嗎？”

    木果有點畏縮：“是，果農。”可他並不是小孩。

    “你終於來了，我可等著你的水果上市。”一個留著小胡須的板寸中年男人，笑容憨厚地靠近木果。

    “我隻從百科裏見過關於水果的描述，可以告訴我，你現在有什麽水果。”一個黑發齊肩，有一雙綠色貓眼的青年好奇地也湊上來。

    “白宜果。”

    “哦，我從奧蛋村的筆友那裏聽說過。”又有人發言了。

    “你和那個筆友還有聯係？”

    “當然有，我們關係很好。”

    “呿，神交。”

    “小果農，有帶白宜果來嗎？我想買。”

    “我也想買。”

    聚集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擠開了臉色越來越黑的村長樹原，把木果團團圍住。嬌小的小孩和一夥人高馬大的成年人，這場景隻要稍微想歪一點，就能腦補出一個正在進行時的欺淩現場。

    村長樹原展開雙臂推開最殷勤的兩人，高聲喊叫：“都停下，沒看這是個小孩子！會嚇到他的。”

    “村長你說啥傻話，大家都是係統生成的，大人小孩隻是個外形設定。”有人忍不住吐糟，如果按照出生時間來算，整個樹花村是找不到成年人。

    村長樹原一頓，立刻又被其他人擠出去。

    “我沒帶，明天我會……帶來賣，你們要付……付錢。”被一群俯視他的人圍觀，木果知道不是找他麻煩，但還是緊張了。

    “你明碼標價，我最多砍價。”不愧都是在市場做生意，十多個人異口同聲，節奏一致，平日恐怕沒少講。

    “結束，結束，他買了家用，要馬上趕回家。”村長樹原在人群外用力拍手，“他今天初生是零級的脆皮。”

    這話出來，已經得到答案的商販也不執著了，嘩啦啦又散開了。

    周圍的人牆消失，木果卻想起那大概一直都是脆皮的前任果農們。

    “都看好東西了？”

    “看好了。”木果打算立刻買完趕緊回果園，要是回去時走得比來時還慢，到了晚上時間，他可不想繼續往下想。

    心裏有擔憂，木果忍不住加速了行走的速度。在村長樹原的帶領下，商販們表示今天所有商品都是友情價，然而一銀幣的購買力遠遠沒有他原先想象得高。

    木果咬牙走過比較次要的器具，最終買下了一套適合裝水果的藤框、一套農具和一套床單以及一公斤半賣半送的大餅。

    走出市場時，他又一次身無分文。

    木果仰望明顯西斜的太陽，在心裏歎氣。在市場逛了一趟，他明白水果並非不可或缺的，品種豐富的蔬菜和肉類都足夠讓人吃好喝好，希望那五棵白宜樹能夠讓他熬過最開始的日子。

    村長樹原扛起所有東西：“時間差不多，你帶路，我送你。”

    木果喏喏地看著村長樹原背上的家當，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可以拿一點。”

    村長樹原：“你小心走路就好。”

    木果：“哦。”

    回去的路上有個可靠的人在身邊，一切比來事順利多了，木果隻要看好地圖和腳下的路，別給人添麻煩就好。盡管如此，回到無名果園那間小破草屋前時，木果還是再次腳軟跪下了。

    “你的初始體力很差。”村長樹原一隻手臂扛著木果的家當，另一隻手臂撈起趴在地上隻喘氣的木果，“你最好快點升級。”

    木果喘得沒停：“我也……知道。”

    村長樹原步伐輕鬆地進了小草屋，盡量將木果輕放在地上，又將背上的藤框等堆在陰暗的牆角。

    做好這些，村長樹原四處查看這間木果口中的破草屋，不過一秒他就明白根本沒東西看，整間草屋什麽也沒有，除了那破洞的屋頂沒有其他風景。

    村長樹原憐憫地看著木果：“……我會努力向財務處提議給你漲點補貼。”

    木果稍微緩過勁了：“補貼可以換成給我修屋頂嗎？”

    村長樹原仰望屋頂破洞外染上霞光的雲彩：“不能。”

    木果接著問：“那麽可以修路嗎？”

    村長樹原：“不能。”

    兩人一齊仰頭看著屋頂破洞外的天空，久久沉默。

    木果不用問也大概明白：“我知道，這是係統規則。”

    村長樹原揉著木果的頭毛：“我們無法直接給予幫助，你要好好努力。”

    “別老是揉我腦袋，會長不高的。”木果不滿意地躲開頭頂的大手。

    “我們是npc，性別年齡身高長相都是設定好的外形……”

    “我會長高！”（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