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怒意爭吵恨珠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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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珠寶的聲音恰好響起,道:“韓公子,宋姑娘,你們的飯菜,我另外準備了。燕姑娘與夏夏都在服藥,飯菜口味清淡,給你們另外備了些,看看合不合胃口。”她將飯菜單獨送去,是不想他們來我院子嗎?

    韓三笑馬上換了語氣,禮貌得體道:“這怎麽好意思,那謝謝鄭小姐了,我來,我來就行了。”

    “不……不用客氣……要是有特別想吃的菜肴,跟我說就可以了,不知道兩位口味,隨便備了些……”鄭珠寶聲若蚊吟。

    “啊……哈哈……”韓三笑失聲笑了,可能是看到鄭珠寶送去的菜肴非常滿意,轉又壓著得意的笑聲假裝風度翩翩,“就照著這隨意的程度準備好了,隨便得很好,很好。”

    “那兩位慢慢用。”鄭珠寶回院了。

    外麵突然一個幹雷響過,院子裏頓時沒了聲音,寂靜中,好像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我狠地被嚇了個踉蹌,撞上了身後什麽人,這人無聲無息的,也不知道這樣站了多久了。

    “爹?!”我鬼使神差地叫了一句。

    “誰是你爹——”他用力地推開了我,憤怒的聲音,不是爹,是燕錯。

    我被甩靠在了牆上,巨大的甩力衝撞得我渾身疼痛,“瘋子。”

    我喃喃道:“是,我是瘋了,瘋得看不清人心複雜心有多複雜。”

    燕錯嘲諷道:“是啊,所以你還不如瞎了。”

    我問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哪裏得罪了你?還是你本來對人就這樣凶?”

    燕錯卡著喉嚨笑了起來,我不知道他臉上此刻是什麽表情。

    “燕姑娘——怎麽了?”鄭珠寶的聲音從後院飄來,飛快地向我靠近。

    燕錯粗聲道:“那你想要我怎麽對你?感恩戴德?千恩萬謝?我住在這裏不欠你的,我愛來就來愛走就走,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我搖頭道:“我沒有——我沒有這樣說過——”

    “燕公子,你怎可以說這樣的話——燕姑娘——燕姑娘她是你姐姐!”鄭珠寶顫抖著,說出維護我的話。

    燕錯冷笑一聲:“姐姐?又不是同個娘生的,還有你,少來煩我!”他粗魯地走了,似乎還撞了一下鄭珠寶。

    鄭珠寶輕咽了一聲,扶著我道:“你沒事吧,撞疼了沒有?”

    我一把推開了她,胡亂摸著向前走去:“我不用你關心,我是瞎了,但我還有手有腳,不是廢人!”

    鄭珠寶在後跟著扶我:“你要去哪裏,外麵太危險了——”

    我怒地轉過頭,瞪著眼,雖然蒙著眼紗,她看不見我憤怒的瞪眼,但我還是想要表達我的怒意:“外麵危險嗎?我覺得這裏更危險,這裏就像是一個滿是花刺的籠子,我快要窒息而死了!”

    鄭珠寶顫抖著,我感覺到她也很恐懼,但她仍舊耐心地順著我的任性道:“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感受——不在這裏,你想去哪裏,我陪你一起去好嗎?”

    “你怎麽會明白我的感受!我誰都不要——夏夏呢?我要找夏夏,你為什麽不讓我見夏夏?夏夏,夏夏——”也許是太激動了,我根本發不發力氣叫大聲,隻是沙啞地喘著氣。

    鄭珠寶一直緊緊拉著我,哽咽道:“我明白,我能明白你的感受,你別這樣,不要辜負所有人想要保護你的心啊——”

    我嘶聲推開她,用盡力氣地將她推倒在地,嘶啞叫著:“保護我?保護我就是把我放在一個充滿謊言的泡泡裏飄著嗎?泡泡破了,你們知道我摔得有多疼嗎?你們這叫保護嗎?!你們這群騙子!”

    我喘不過氣來,熱氣上湧,早上喝下的藥在胃裏翻騰,像是要被煮沸了一般,我俯身嘔吐。

    鄭珠寶輕聲啜泣。

    “你哭什麽!你哭什麽!你爹又沒死,你眼睛也沒瞎,你活得比我們誰都要好,你哭什麽!”我大哭道。

    鄭珠寶悲弱道:“燕姑娘是不是不信我?”

    我咬著牙,不知道該說什麽。我要去找夏夏,我現在隻相信夏夏,她是我的眼睛,我的拐杖。

    鄭珠寶飛快拉住了我,弱聲道:“別去——別去找夏夏——”

    “我為什麽不能找她?我現在隻相信她!”

    “不要——燕姑娘不信我不要緊,但是也請你不要相信夏夏——”

    我冷笑:“你想挑撥什麽事非?我做錯了什麽,如果我哪裏得罪過你,那我跟你說對不起,可是我求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踐踏我對你的信任。”

    鄭珠寶拉得緊緊得,我聽到她的指甲都嵌進了我的衣袖裏麵,她靠近我,顫抖著輕聲道:“當是我求你,你再等一天,等過了今天,你就會知道答案了。”

    “等一天?為什麽要等一天?又想拿什麽借口來搪塞我嗎?”

    “他們都已經安排好了,今夜就會揭曉答案,就會有你想知道的一切。就等今夜,好嗎?”

    “他們?”

    “韓……宋姑娘他們。今晚之前,她都不準我們有別的動靜,晚上我會照她的囑咐做好安排,你看,你看,這是她剛才囑咐我時給我的紗布,上麵還有浸過的護眼的藥水——”鄭珠寶鬆了一隻手,遞來一條微濕的紗布。

    我才意識到我的眼睛很痛,紗布已經被淚水染濕了。

    “你看你情緒這麽激動,又老是流淚,眼睛怎麽會好呢?我先幫你把這紗布拆了,換上這條浸藥的紗布,然後再等著他們來,好嗎?”

    我的眼窩深處好像有無數被火燒燙的小針在紮,一直通過眼睛痛到頭頂,我捂著眼睛蹲了下去,我的手沾到了被淚水打濕的紗布,然後我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我的眼睛,在流血?

    這就是為什麽上官衍那日看到我哭就知道眼睛有疾,因為我的眼睛在流血……

    鄭珠寶給我換了眼紗,她纏得有點緊,好像故意要纏住我的雙眼,好不讓我睜開,紗布裏的藥清涼如水,暫時降下了我雙眼灼熱的燙感。

    “是不是我的眼睛在流血?”我異常平靜地問道。

    “這兩天本已有了好轉,方才一定是你急火攻心,紅又開始見深了。不論如何,燕姑娘你一定要先為自己著想,什麽事情都等眼睛好了再說,好嗎?”鄭珠寶說得情真意切,完全感覺不到任何虛加的情份。

    她越是這樣,我才越是心慌,想問,又怕問了也得不到答案。

    接下來,我一直很安靜。鄭珠寶也沒有再打擾我,也不知道她在張羅些什麽。

    我知道天黑了,一直都沒有報更聲,這韓三笑也不知道又去哪裏躲懶去了。

    鄭珠寶終於來了,她敲了敲我開著的門,輕聲道:“是時候了。”

    我問她:“現在什麽時辰了?”

    “亥時剛過。”她進來扶我。

    “去哪?”

    “夏夏妹妹的房間。”

    她主動要帶我去,我反而遲疑了,問道:“你不是不讓我去找夏夏麽?”

    “因為你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就在那裏。”門口陰森森地響起了宋令箭的聲音——

    她什麽時候來的?我隻聽到鄭珠寶的腳步聲——不過鄭珠寶沒騙我,宋令箭的確是來了,這讓我安心了很多。

    我向宋令箭所在的方向走去,一隻手溫和有力地扶住了我。

    “飛姐小心點。”海漂輕聲道。

    宋令箭道:“從現在開始,閉上你的嘴,省得壞我們好事。”

    海漂歎了口氣:“宋姑娘。”

    宋令箭:“……”

    海漂轉向我,笑眯眯道:“令是好心提醒,自有道理。飛姐照做吧。”

    我像是揣著一個裝著驚天秘密的寶匣,謹慎異常地點了點頭。

    走到夏夏門口,我感覺到那裏站了好幾個人,從心跳聲的高度和力度來聽,都是男人,有三個,有一個是韓三笑,因為我聞到了他手上我熟悉的山泉水的味道,另外兩人個是誰?——院子裏怎麽這麽多男人?

    “燕姑娘?”有人輕咦了一聲,似乎有點意外我怎麽會來。

    上官衍?我本能地往海漂邊上縮了縮。

    “來這麽多人,節外生枝要壞事。”站在他邊上的男人道,這男人聲音粗啞,年歲應該在四十左右,我一時沒想到對應的人。

    “她想知道答案麽,而且,人家是此間主人,愛上哪兒管你什麽事?自己不請自來,倒嫌棄人家主人了。”韓三笑也在,對著這粗啞聲的男人挑釁道。

    “無知更夫,不屑為伍。”男人不屑道。

    “煮飯婦男,懶得說你。”韓三笑慣性鬥嘴,哼了一聲完事,從海漂手裏接過我,道,“哭著吵著,總算賴到糖了——不過這糖不甜反苦,自己嚼著咽吧。”

    我緊抿著唇,對他的話一知半解,但我知道今天晚上的這次行動,他們應該商議過——莫非今天對院他們關門商討的,就是晚上的這次行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