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警局時，林語耳畔還嗡嗡的，姚女士的咆哮聲猶在耳側縈繞，讓她的思緒再度緊繃。

    而姚女士說的那些話，也反複提醒著她，楊玨終將成為最終的受益者，該團夥的另一名成員，或許就潛伏在楊玨身邊……

    還好，昨晚楊玨離開警局後，邢深就安排了刑警監視她的行蹤。

    上了車，林語一邊將筆記本電腦擱在膝上開機，一邊偏頭問邢深：“有關楊柳的事，我們還是找賀明多打聽一些情況吧。剛聽他說，徐正平時對這個女孩還不錯……”

    剛才她也隨意瀏覽了一下，昨晚楊瑾的審訊錄像。

    楊瑾的情緒很激動，看見攝錄機一類的儀器，明顯有逃避的行為。

    後來，引起林語關注的畫麵，則是宋璟行提到童年經曆時的場景。楊瑾聽後，並非毫無反應，隻是望向宋璟行的眼神過於淡漠，好似在說他活該，也在說她活該……

    無比頭疼。

    林語靠著椅背，慢慢整理思緒。

    再睜開眼，她係好安全帶，調整坐姿：“我擔心以現在楊瑾的情況，會令徐正厭倦，說不定他這次遭到該團夥謀殺，還有一個可能，是因為他有了新的目標。”

    邢深掏出手機，看了看信息，才發動越野車：“直覺是對的。”

    “新目標的事兒？”

    “不，是李教授打算讓我們暫時撤出這起案子。”

    邢深挑眉，長指旋轉方向盤，駛出警局。

    下午依舊豔陽高照，耀眼的陽光透過車前窗。

    他徑自翻下的遮光板，目不轉睛地望著前方：“剛收到秦局長發來的短信，讓我們明早回局裏向領導們匯報最近的調查詳情。”

    不會吧？

    查案的第二天，就讓他們回去？

    林語皺眉，不解地轉眸：“秦局是想讓我們把槍殺案的情況一起匯報了？”

    低頭理了理衣擺，林語怎麽想也不對：“徐正案的線索沒齊，不能多等一天嗎？”

    “或許不隻是為了案子，還有秦蓉的事。”林語心頭一跳，邢深倒是表情輕鬆，“我想李教授已經提出了調查秦蓉研究所的想法，秦局長頂著辦案壓力，應該會考慮幫忙。”

    “你是說，讓秦局長幫我們去查秦蓉？”林語驚訝，“他會同意？”

    “不管同不同意，除了秦局，其他人也開不了這個口。”邢深偏頭微笑，再將目光轉向前方，皺了皺眉，“就怕我們兩個這次回去，案子就不能碰了。秦局說不定會安排人手保護我們的安全，再分給我們一些其他的任務，阻止我們再來南陽省，參與此案的後續追蹤。”

    說來也是，近來發生在南陽省的兩起案子，都涉及到了數字密碼。

    曾經參與製定“臥虎行動”的領導們，多少會為他們的安全掛心。

    不過，做好了準備，林語倒是沒怎麽顧慮。

    偏眸看了看邢深，眸光鋥亮地掠過他鋒毅側顏：“哥哥還在南陽省。就算我會放手，他也會查下去。到時候把你的戰友也扯進來，你說，潘子他們會不會幫忙？”

    “會。”

    車行馬路，道路有些擁堵。

    邢深放緩了車速，勾唇緩笑：“其實你哥哥這次來南陽省，的確找過潘子。不過，潘子聽說有關你的事，就不敢跟了。”

    “為什麽？”

    “猜猜看。”

    邢深偏頭，林語就懂了：“他們跟不住？都是你帶出來的兵，怎麽可能逃得過你的觀察？”

    幽幽輕歎。

    邢深的目光，反而幽深起來：“潘子的人品，我信得過。隻是，你哥哥向他們開了口，以潘子的能力，私下再一起討論，恐怕也會猜到你近期有危險，才會刻意透露這個情況給我。”

    微頓片刻，長指在方向盤上輕點。

    通過紅綠燈，邢深鋒眉皺得更緊，語氣也愈發低沉：“其實潘子他們要想調查，查起案來，比我們警方的行動更靈活。”

    “我也很靈活……”林語知道他想說什麽，手指快速在鍵盤上敲打，忍不住打了個嗬欠，“隻是這幾天辦案太累。等核實了駱紅霞的情況，我們就先回酒店休息吧。估計我哥晚上會有許多事要問我，不透露一些消息給他，爸媽那邊就不好交待了。”

    ——

    到達駱紅霞的住所後，她居住的臥室和劉晴的房間差不多，一切井井有條，規劃整齊。

    最大的一個發現，便是民警在駱紅霞的抽屜裏，找到了一本屬於她的日記。

    她會在每個噩夢驚醒的夜晚，寫下夢境裏的場景。

    林語戴上手套，翻了翻。

    沒有想到，之前隻是從腦海中一瞬閃過的念頭，如今竟然在眼前成為了事實！

    駱紅霞就是當年曾被杜元華性侵的那個女孩，且被杜元華等人非法禁錮、操控賣淫，長達三年時間！

    她將這些情況都記錄了下來，掙紮於每一個困擾她的噩夢，並在日記中反複提到“他已經死了”、“沒有人會再傷害我了”，甚至提到了另一位成員的代號“i”，自稱被“i”救贖，她已經重獲新生，不再孤立無助……

    深吸一口氣，林語將駱紅霞的日記重新闔上，裝入了證物袋。

    望著邢深正在門外匯報情況的高大背影，她的心跳再次加速，根本不敢想象這本日記被帶回局裏後，如果被秦蓉看到，她會如何揣測……

    掛上電話，邢深轉身回到臥室。

    民警們依舊留在客廳，找和駱紅霞一起合作的女性了解情況。

    那名女子和駱紅霞年紀差不多大，今年28歲，是來上林市打工的。

    說起駱紅霞，她隻用了四個字來形容：“神神叨叨。她一直神神叨叨的，嘴裏不知道經常在碎碎念著什麽。不過，還好她不是經常出來，總是待在臥室……我和她是不熟的，住在一起，也是為了分攤房租。不然誰會和她這樣神叨的人住在一起？”

    女子眉角上挑，一臉的鄙夷：“有時候真懷疑她是不是鬼上身了，要不，就是信了什麽不好的東西，可嚇人了……”

    林語暫時無法做出判斷。

    像駱紅霞這樣的情況，說不定和郭凱一樣，每次犯案後精神上會承受許多壓力，都是受到了幕後主使的教唆才會不斷犯罪。

    再想到駱紅霞在日記中記錄“i”這個字母，林語心驚肉跳，秀眉微微的皺緊，仰頭望著邢深說：“我們先回去吧。”

    今晚，一定要把這個人鎖定，不能再讓他繼續犯案！（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