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咖啡放在素素手邊，林語轉身再去泡茶。

    趙素素偏頭望向她的背影，再度蹙眉，輕輕歎了口氣：“要緊的事，我還沒說呢。”

    邢深手中的報告上也有顯示，高建偉在欠了賭債以後，為了不影響到在老家生活的父母，做出了一個湮滅人性的決定。

    “他把女朋友抵給了放高利貸的。”

    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語倏然回頭。

    趙素素垂著眼眸，壓低了嗓音，繼續說下去：“和高建偉一起離鄉的人，從一開始就隱瞞了部分事實，他們也曾遭遇賭博騙局，為了還債，借了高利貸。

    還好我們派去調查此事的民警眼力不錯，發現了他們在說謊，逼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高建偉也是虛假賭局的受害者，曾被高利貸的上門威脅。

    他擔心這件事會牽連到在老家的父母，就問放高利貸的，能不能用別的方法來解決錢的問題。那群人見高建偉的女朋友長得不錯，就提議讓高建偉的女朋友幫其抵債。

    高建偉的女朋友不可能答應，但高建偉同意了，那個女孩就被放高利貸的帶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說罷，她便比了比邢深手裏的資料，輕輕歎氣：“裏麵有那個女孩的照片和資料，你們看過以後，我再說其他情況吧。”

    高建偉的同鄉、工友，幾乎都知道這件事。

    可為了避免麻煩，他們誰也不敢說出真相，隻能謊稱不知道他女朋友叫什麽名字，還說高建偉失蹤是去了他女朋友的家鄉，有可能是去做了上門女婿。

    而真相，往往比警方最早做出的設想還要可怕。

    高建偉的女朋友陶靜文，失蹤時隻有17歲，在工地附近一家飯館打工。

    邢深迅速看完資料，便將手中報告遞給了身後林語。

    “陶靜文的家人有沒有報警？”他問趙素素，“有沒有查到更多有關她的消息？”

    “沒有。”趙素素靠著椅背，皺眉搖頭，“但根據你們現在正在查的案子，‘黑子’會冒用高建偉的身份，多半是已經將他謀殺。隻是……”

    她頓了頓，手指在臂間輕敲：“他們殺了那麽多人，為什麽偏偏借用了高建偉的身份？高建偉也是加害者，是他親手將陶靜文推入了地獄深淵。‘黑子’等人應該格外憎恨這群人才是，為什麽還要冒用他的身份，不覺得惡心嗎？”

    林語明白素素的意思，看完報告，便將資料重新遞給邢深：“高建偉和杜元華等人有兩點區別——第一，他沒被通緝；第二，他的失蹤情況沒被上報。”

    滿室茶香氤氳。

    邢深接過資料，同時接過了林語遞來的茶杯。

    “冒用他的身份，對‘黑子’來說很安全。”低頭，他吹了吹茶水上漂染的霧氣，“在長達8年的犯案時間內，至少他不用更換身份證。”

    “是啊，年齡很重要。正規的居民身份證，26歲時才需要更新資料。”林語回到辦公椅坐下，端起之前衝的速溶咖啡喝了一口，溫度剛剛好。

    “而且，以前的身份證，並沒有將指紋錄入係統。”林語皺皺眉，再次抬頭，“‘黑子’隻是用高建偉的身份，取得了工作的機會。至於惡不惡心，應該取決於陶靜文的態度。她是否活著，是否被救……”

    將詢問的目光轉向趙素素，林語迫不及待地問：“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我準備帶著資料去找局長，讓秦局想辦法調派人手，全力尋找高利貸嫌疑人和陶靜文的下落。”趙素素皺眉望著前方，幾度調整坐姿，“本來這件事應該交由南陽省警方負責，但你們也知道，南陽省的主要警力都在追查‘黑子’他們，估計騰不出手來調查這種陳年舊案的細枝末節……”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你沒去現場，不知道這案子有多難。”抬眸，匆匆和邢深交換了一個眼色，林語才放下手中咖啡，語氣慎重地說，“我們幾乎是被對方玩得團團轉，嫌疑人的身份是鎖定了不少，可要掌握他們確切的犯罪證據，必須等待他們主動出擊。”

    現在雖然有了新的計劃，但將計劃徹底實施下去，還需要精心的布局。

    “對了，徐嬌嬌的情況呢？根據時間、距離推算，如果周五下午她就已經被犯罪分子帶走，最遠距離應該到達渝市了吧？”

    麵對林語的提問，趙素素挑眉：“怎麽隻往內陸想，不考慮邊境？”

    林語一愣，不明白素素為什麽這麽問。

    但她還是徑自說出了心中想法，摸了摸咖啡杯：“因為邊境不是個好地方。對方帶走徐嬌嬌是為了‘救’她，不會帶她到危險的地方去。”

    “要麽並沒有出省，要麽就是去了你最熟悉的地方。”邢深沉聲開口，打斷林語的思路。

    他是不發言還好，一說話便直入重點。

    林語心中一跳，立即想到了12年前她和趙素素被困的地點。

    可是，這麽短的時間內，不至於到達沿海城市……

    她隻能微微搖頭，手指輕撫杯壁：“我再想想看吧。或許，他們帶走徐嬌嬌還有別的目的也說不定。”

    ——

    雖然沒有告訴素素有關數字密碼的事，也沒有提到字母‘i’出現在了駱紅霞的日記本上，但林語還是將最近發生的事、查到的線索，都和她說了說。

    離開辦公室，她慌忙將禮品盒往邢深手裏一塞：“我和素素還要討論組裏的工作，你先回你那兒吧，我待會兒去找你。”

    話落，林語轉身拉著趙素素便走了。

    到達走廊前方屬於趙素素的組長辦公室，她迅速關上房門，緩緩籲了口氣，便聽素素問：“你們在一起了？”

    “沒有……”

    “沒有你怎麽像個思春少女，麵紅耳赤，一臉燦笑？”

    趙素素蹙眉拉開椅子。

    相識這麽多年，她一直以為林語不善交際，做事太有原則、太有底線，凡事不懂妥協，平時又隻對工作和學術感興趣，或許這一生都不會涉足男女之情，也不會主動去追求所謂的愛戀。

    但是她變了。

    從國際刑警組織回來以後，林語就變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