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他們都在忙著劉晴的事。

    特警隊將劉晴帶走後，宋璟行又帶領著滸市刑警支隊的其他刑警，去詳查劉晴家中的證物。

    林語沒有跟著去，和邢深、沈清留在車上，觀察之前在醫院拍下來的審訊錄像。

    為了不錯過任何一個細節，他們刻意放緩了播放錄像的速度，一幀一幀地播放。

    沈清吃著林語買來的早餐，聚精凝神，將注意力在電腦屏幕上，還是忍不住抱怨：“下次別買麵包店的咖啡，辦案這麽辛苦，不能減少生活上的品質。”

    “有喝的就不錯了，你還挑？”

    邢深手裏的豆漿還不好呢，他不是也沒抱怨嗎？

    林語瞥了一眼沈清，繼續看錄像。

    監控車上，四周拉上了黑布簾子，外麵的陽光照不進來，盯著屏幕看久了，難免眼睛疼。

    沒過多久，林語輕輕咦了一聲，她發現劉晴欲言又止地問“為什麽”的時候，眼眸曾經迅速朝她身旁右側掃了一眼，便很快收了回來。

    察覺到這一幕，沈清連忙將目光，轉向邢深：“你當時在林語旁邊？”

    邢深沉吟：“我們都在和劉晴交流，林語站在床頭，我們所有人都站在右側。”

    不隻是他，沈清、宋璟行、季鵬當時都站在那個位置。

    “這麽說，看錄像是看不出劉晴在看誰了。”手指在膝蓋上輕敲，沈清的目光在邢深和林語臉上來回騷動，“那她究竟想說什麽？‘你既然知道他送你的是個人，為什麽不接受他的好意’？‘你既然知道他送你的是個人，為什麽還要將他視為死敵’？”

    沈清隨意揣測，意思都能說通。

    但以當時的情形來看，劉晴想要表達的意思好像和案子無關，隻和林語個人經曆相關。

    林語也抱起手臂，靠著椅背分析：“但不管怎麽說，劉晴其實比我預想的好。胡說八道，好過一句話不說，拖延我們的辦案時間。”

    “她們倒是想不開口，但我們不是沒給她們機會嗎？”想到今早的情況，沈清微微歎氣，“死是多麽容易的一件事。真不知道i是真心幫她們，還是把她們當成了犯案的武器。”

    “你要這麽想，她們一開始都是受害者，是i將她們變成了武器。”

    “嗯，所以，幫助的成分不大，看樣子隻是利用。”

    林語擺手，表達了自己的觀點：“幫她們活下來，但活下來的前提，就是讓她們暫時放下輕生的念頭。至於死，她們是希望拉幾個人墊背，才自願參與犯案。”

    這是薑紫妍的原話，並不是林語信口雌黃。

    見邢深沒開口說話，她詫異的目光轉了過去，那張臉籠罩在昏暗中，若不是電腦屏幕發出來的光亮，照亮了他的五官，林語甚至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反應，竟是如此的肅然沉默。

    “怎麽了？”她握住他的手，關懷備至。

    邢深依舊望著前方，目光沒有別開，指腹卻在林語手背輕輕掃動。

    瞧見這一幕，沈清似笑非笑：“孤家寡人的我還在這兒，你們能不能稍微收斂一下？”

    邢深掃了他一眼：“要不要開車送你回去？”

    “好。”沈清整理衣服，調整坐姿，“那先送我回家吧，我回去換身衣服。”

    “你倒是不客氣。”從邢深手中接過車鑰匙，林語拉開車門，繞到駕駛座，“邢深說你膽子小，我還不信。沒想到，你還真不敢一個人回去。”

    沈清係好安全帶，眼睛瞄向後視鏡：“膽子小是被你們嚇出來的，我可不敢隨便亂來。”

    林語失笑，發動越野車，朝沈家所在的街區駛去，身後傳來邢深打電話匯報案情的低沉語調。

    她還好，經曆了這麽多事，和邢深一樣，多少有些疲憊。

    沈清卻有些擔心，認識這麽多年，他很少見到邢深這麽沉默的樣子。

    到了沈家，南陽省省廳最早的家屬院，一排排香樟樹枝繁葉茂。

    透過車窗望去，瞧不見隱藏在樹影後的矮層房屋，隻能看見陽光透過枝葉，在馬路上灑落斑駁光影。

    林語記得路，駕輕就熟地開過去，映入眼前的場景，依舊是記憶中熟悉的院落。

    原本就是國內一大旅遊城市，建築風格早已自成一體，有著幾十年屋齡的老房子修葺得當，隻留下歲月的刻痕，卻不顯老舊。

    在院子外停車，林語拉開車門，朝矮牆內眺望。

    正在院子裏晾曬衣服的白婧，瞧見她來了，連忙熱情地朝她招手：“誒，這大清早的，你怎麽……”

    話音未落，沈清和邢深同時下車。

    白婧看見兒子回來，臉色變了好幾次。

    饒是有林語和邢深在場，她走到沈清身邊時，就差沒擰他的耳朵了：“知道回來了？你和你爸出門辦案，晚上寧可住招待所，也不肯回家是不是？”

    “媽，我身上髒，在外麵忙了一宿。你等我先回去換件衣服，待會兒再數落我好不好？”

    沈清一溜煙就跑了，白婧攔也攔不住。

    “這孩子……”她哭笑不得，招手讓林語和邢深進來，“到底處理什麽案子，怎麽都跑這裏來了？”

    原來白阿姨不知道。

    林語以為，沈教授至少會提一提，她和邢深在南陽省辦案的事。

    她麵露微笑，很快就把話題岔了過去。

    白婧領著他們進門，隨口閑聊：“你和邢深認識了吧？他媽媽和我們家老沈是校友，以前兩家人住得近。”

    “後來我們搬來南陽省。”白婧比劃四周，“這屋子裏的裝飾啊、院子裏的花草，都是老沈平時有空按照原來住的老房子弄的。”

    “人老了，就是越老越念舊。前段時間，老沈還念叨著要回金錦看看老朋友。”這話是對邢深說的，白婧親切地請他們坐下，“回頭你問問你爸媽，看他們什麽時候有時間，咱們聚一聚，你們小輩也聚一聚，不是挺好一件事嗎？”

    邢深點頭，鋒毅的唇角受情緒感染，漸漸浮現出一抹微笑：“正好也約了林叔叔他們一起去金錦，到時候真的可以好好聚一聚。”

    “林……”白婧遲疑了一下，將目光轉向林語，“你父母？”

    “是。”雙手交疊在身前，林語將頭埋得低低的，“我和邢深在交往，之前剛好帶他回去見過我爸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