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離淵緊緊抿著唇不說話。

    孩子？！

    嗬，哪裏還有什麽孩子……

    他還記得白輕塵從手術室推出來的時候，醫生說的那句話。

    醫生道“孩子才一個多月，怎麽能對孕婦開槍？又是槍傷又是撞擊，再頑強的孩子，也保不住啊！”

    直到現在，那句話依舊在顧離淵的腦海裏不停回蕩。

    槍傷，撞擊……都是他給輕輕的！

    是他親手斷絕了孩子的生路！

    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骨肉！

    孩子沒有了，他就是罪魁禍首。

    輕輕說過，如果孩子死了，她就恨他一輩子，永遠也不原諒他！

    “孩子呢？！顧離淵，你說話啊！”白輕塵見他沉默良久，幾乎瘋癲，拽著他的手臂，快要掐碎他的骨頭。

    “顧離淵，你告訴我，我們的孩子還在不在！”

    “告訴我，快告訴我！”

    她喊得嗓子喑啞、聲嘶力竭。

    顧離淵攥緊了自己的手，忽然癱倒在地。

    男人的力氣似乎被抽空了，半跪在地上，捂著自己慘白的俊臉，淚流滿麵。

    他居然哭成這樣！

    白輕塵從來沒有見顧離淵失態到這個地步。

    男人的臉上盡是淚水，那是一個父親對孩子的懺悔之淚。

    她恍然大悟！

    沒了，孩子沒了。

    什麽都沒了。

    離淵的愛沒了，孩子也沒了！

    她白輕塵，又一次，一無所有。

    “不……不！”白輕塵從床上滑落，小手緊緊揪著地毯，指尖都被撓破了，依舊不自知。

    “不會的！怎麽會？不會這樣……不可能！”

    “顧離淵，你騙我！”她吸了一口涼氣，哽咽著，抓住了顧離淵的衣領，“你騙人的對不對？騙人的！你是故意騙我的！”

    白輕塵的臉湊近，由於痛苦，俏臉竟扭曲了幾分，看著很是嚇人。

    顧離淵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猙獰小臉，伸手擁住了她。

    男人埋首在女孩的肩膀附近，帶著濃重鼻音，低聲道“輕輕，孩子沒了……”

    “真的沒了。”

    “我們的孩子，都化作了一灘血水，流走了。”

    “我不相信！”白輕塵用力推開他，搖晃著站起身來。

    她抱住自己的雙臂，睜著模糊的淚眼，在房間裏到處尋找。

    這是顧家莊園裏，顧離淵的臥室，她認識。

    白輕塵開始在臥室裏踱來踱去，四處翻箱倒櫃。

    “輕輕，別找了！沒有孩子，已經沒有孩子了！”顧離淵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心如針紮。

    他顛簸著上前，從身後抱住她。

    男人的薄唇落在姑娘的耳側，冰冷的呼吸噴灑。

    “輕輕，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再要一個孩子，好不好？”

    他伸出大手，試圖握住她的小手。

    “輕輕乖，孩子還能有……”

    顧離淵已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能彌補姑娘心裏的傷。

    不，彌補不了！

    這一次，他對白輕塵造成的傷害，這輩子都無法彌補！

    “顧離淵，是你害的！”白輕塵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用盡渾身力道將他抵在牆壁上！

    她伸手，胸口上下起伏。

    懷著滿腔怨恨，白輕塵掐住了他的脖子！

    “顧離淵，我殺了你！你給我的孩子償命！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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