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離淵笑著開口，順勢將白輕塵的小手抓著，抵在胸膛附近。

    他比了一個劃開的手勢“就用一把最鈍的刀，劃破為夫的心口，把這顆心髒掏出來，看一看，為夫的心，是不是黑色的……”

    “我的心若不是黑色的，怎麽會對你和孩子那樣殘忍？輕輕，你說是嗎？”

    他這番話，是笑著說的。

    男人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眉眼微彎，仿佛盛滿星河。

    白輕塵記得，她曾經誇過他的眼睛。那樣好看的眼睛，璀璨如星。

    她還說過，等他們的孩子出生了、長大了，她就和他一道牽著孩子的小手，走在傍晚靜悄悄的街道上，看著夕陽西下，又看著星河滿天。

    星河滿天，一世長安。

    惟願君長安。

    白輕塵看著顧離淵臉上的笑意，失神良久，半晌都未回過神來。

    不知為何，她竟然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沉沉死氣！

    她又有一種極度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讓她似曾相識。

    她隱約覺得，顧離淵大概也要離她而去了。

    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離她而去，與她漸行漸遠。

    是她不好嗎？她做錯了什麽？

    白輕塵攥著顧離淵蒼白的手腕，看著他的眼睛，啞聲詢問“顧離淵，你告訴我……是不是我哪裏做得不夠好？你說出來，我會好好做……”

    “你為什麽不說出來？為什麽要那樣對我……”

    “我知道我有很多不好！你不喜歡我，不要我就好了！為什麽要把我的孩子也奪走？”

    白輕塵似乎是魔怔了。

    顧離淵聽到她的質問，心裏越發梗得難受。

    “沒有！”他依舊親吻著她的肌膚，不帶任何情浴，“輕輕很好，輕輕沒有哪裏不好。”

    “輕輕是這世上最好的姑娘了！我說過。”

    “輕輕如果不好，怎麽會讓離淵那麽喜歡？”

    正是因為輕輕太好了，離淵才會著了魔。

    離淵那麽愛她，願意為她瘋魔。

    “我很好？”白輕塵指著自己，不知是在自問，還是在問他。

    “如果我很好，為什麽你們都不要我？”

    “顧離淵要去k國，他不要我了……還有我的三個寶寶！”

    “寶寶明明答應了我，要平安出生，要快快長大！可是寶寶也死了！”

    “我最愛的寶寶，也不要我了！”

    “這世界之大，已經沒有人要我。”

    白輕塵的聲音越來越小。

    顧離淵聽在耳裏，痛在心裏。

    他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啄“我要你……我永遠都要你！”

    “我答應輕輕，不去k國！我留在你身邊，哪裏也不去。”

    他怎麽會不要她？

    他做了那麽多，都是為了要她。

    他追求權力，為的是站到最高的位置，再不會受製於人！

    他恨不得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捧在掌心，當做珍寶送給她，隻為博她一笑。

    “離淵要輕輕，無論何時何地，離淵都隻要輕輕一人，絕不會拋下輕輕……”顧離淵在她的小耳朵附近重複這句話。

    “可是……”白輕塵的小手用力掐進他的手背，指尖在他的手背上撓出刻骨血痕，“可是輕輕不想要離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