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砂加熱之後是水銀，從前用來封棺封墓，秦始皇陵底下就有大量水銀封隔層，因而剛出土的人俑依舊保持豔麗色彩，一旦接觸空氣色彩就會褪盡。

    這是誰的墓？會不會和手裏的太極魚有關？

    沈三擼起袖子幫著挖，兩人效率奇高，沒多久挖出了半人深的坑。

    錢有道一臉無語，心想三爺難道中邪了。

    沈三敲了敲底下的土讓葉詡起來，自己抬腳用力一壓，半邊封土直接塌了下去，露出灰色的水泥層。

    “你倆快別挖了，我心裏怎麽慎得慌。”錢有道蹲著看了半天，突然後退：“他娘的這好像是塊墓碑。”

    剛說完葉詡一腳下去，另半邊土也塌了……

    他們正站在一塊巨大石碑的頂部，碑的其中一個麵露出來，碑麵的花紋和字已經被磨得看不清楚。

    石碑前麵是一道向下的台階，底下黑洞洞的。

    幾人湊到洞口。

    錢有道：“真要下去？咱們可不是來盜墓的。”

    吳晨拿出軍用手電：“三爺說下我就下。”

    沈三剛準備說什麽，山裏突然妖風大作，塵土漫天席卷，眼迷之間感覺背後被誰猛推了一把，人便朝著石階重重摔了下去。

    他靠著瞬間的意識迅速側翻，努力將幾個關鍵部位護住，沿著台階一路滾了下去。

    按照磕碰的次數估計，台階大概有一層樓高，之後身體迅速下滑，通過一個大約60度的斜坡。

    斜坡非常滑，他中途幾次試圖增加摩擦力減速都效果甚微，一分多鍾後他掉進了水裏。

    幸好水積得深，不然從這麽高的地方下來根本不夠緩衝。

    他甩了甩頭往下潛了一段，完全看不到底。

    剛探出頭，就聽噗通噗通噗通三聲，錢有道和吳晨先後砸進水裏，又是一番水波蕩漾。沒多久聽到兩人聲音，居然還有雞叫。

    吳晨第一時間打開手電，這種手電防水性能非常好，直線照射距離一千米堪比大功率探照燈，缺點是分量重，一手電下去能敲死人。

    沈三撈起了垂死掙紮的金寶。雞下來了不見主人，葉詡還在上頭？

    錢有道一冒頭就開始罵，好不容易幹的衣服又濕了個透，地下水冰冷刺骨，他脫掉上衣擰了把搭在脖子上，左右一看少了個人，問葉貴人呢。

    “他恐怕沒下來。”沈三拎起雞腳朝下抖了抖，金寶正在那吐水，吐完死氣沉沉趴回沈三肩上。

    “你倆太衝動了怎麽說跳就阿……阿嚏！”錢有道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好好走不行嗎非得這麽勇猛？看我多講義氣，二話不說跟著就下來了。”

    沈三詫異道：“你自己下來的？”

    “一扭頭功夫你們都下去了，我還不得趕緊跟著？走一半台階突然沒了黑燈瞎火滑了一路，玩滑梯似的。”錢有道見兩人表情尷尬覺得不對，急起來，“你倆幹嘛？難道我不應該下來？”

    吳晨點頭：“我和三爺是被人推下來的。”

    錢有道大囧。

    “你要是沒下來還能在上頭想想辦法。”沈三用手電往斜坡上照，竟然照不到頭，這種坡麵就算有繩子掛鉤也上不去。

    隻好等葉貴人了。他扭頭問錢有道：“有貴人電話沒？”

    錢有道：“他說不用手機。”

    錢有道想到葉詡的種種細節，這人說上山找東西到底找什麽？把他們帶到墳頭上就開始挖墳，還有這隻雞，靈寵居然會怕老鼠。

    他越想越不對，這個葉詡很有問題。

    錢有道：“會不會是他推你們下來的？”

    沈三回憶當時站位：“他蹲在對麵，理論上操作不了。”

    “錢哥當時站在後麵。”吳晨想了下說。

    錢有道大驚：“小虎牙你什麽意思！我怎麽可能推你們下水。”

    沈三擺擺手讓他別說話，俯身用一隻耳朵貼著斜坡：“有什麽東西下來了，你們來聽。”

    兩人湊過去依樣畫葫蘆，頭挨著頭，三人並排俯倒。

    錢有道聽了一會什麽都沒有，就覺得石頭涼颼颼的。

    “有點像錢哥後半夜在樓上洗澡。”吳晨想了想描述道。

    錢有道一陣尷尬：“下次洗澡換個地方。”

    沈三摸了把坡麵，濕的：“坡道兩麵有縫隙連接底下河，下雨水位上漲湧進來，這些水應該就是地下水係滲透積下的。”

    剛說完，滴滴答答的水流從一股變作兩股三股，轉眼間已經大得足夠洗澡，同時水裏開始夾帶泥土和草根。

    沈三按了把頭頂牆麵：“位置不高，照這個速度用不了多久水就上斜坡了，我們可以借遊上去。”

    “哎呦，什麽東西掉我頭上……”

    錢有道摸了把，那東西瞬間掉水裏不見了。他喊沈三拿手電，又是一坨肉乎乎的什麽砸到腦門上，周圍接二連三全是東西入水的聲音。

    水麵開始不斷波動，沒多久黑漆漆的活物一個接一個冒頭，又是山鼠。

    鼠類天生會水，四肢並用很快浮出水麵，朝著人體熱源靠攏。

    “憋氣潛下去。”沈三說完打著手電埋頭紮進水裏。

    水位逐漸升高，等到第二次換氣的時候水勢已經非常大，大量的地下水卷著老鼠往下湧。

    沈三在水裏打了個手勢，三人迅速沿斜坡往上遊，好不容易踩著成堆的耗子伸頭換口氣，迎頭又是嘩嘩嘩下來一臉水。

    錢有道邊喘氣邊趕老鼠：“怎麽感覺洗澡水變少了。”

    “外麵雨停了。”沈三借著浮力仔細摸兩邊石壁的縫隙，一旦水位停止上漲，他們隻能跟淹死的耗子一起困在這。

    坡道的口子有兩人多寬，但高度還不夠一個人蹲著，要上去理論上隻能趴著爬。

    幾次嚐試失敗後沈三已經放棄上麵的出口，轉而潛入水底尋找坡壁上的縫隙。

    他發現水位正逐漸下退，如果積水是靠縫隙滲出去的，那部分牆麵一定就在原來的水位線附近，有縫隙牆體就會鬆動。

    約莫一根煙功夫，他找到正往外滲水的牆麵，位置比他想的要高，說明整個甬道不止一個滲水口。

    三人齊力抬腳猛踹，人在水中原本就使不出多少力，又是斜坡，牆體卻遠比想象的結實，連踢帶踹幾分鍾裂縫終於鬆動，然而水位也下去了，沒有浮力根本上不去。

    “不行夠不著了。”錢有道喘著粗氣，“先休息休息，下個搞快點。”

    三人遂放棄，在水裏泡著演浮屍。

    嘩啦一聲，牆從後麵被整個鑿穿，一隻手探出來。

    沈三趕緊拿手電一照，瞬間笑了：“葉貴人來撈咱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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