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他渾身都難受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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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陽光烤的整個大地都炙熱如火,念安艱難的邁著步子,覺得自己好像丟了鞋子,赤光著腳走在烈日下的水泥路上……
炙熱的溫度,灼的渾身都熱。她的嗓子好像要冒煙了……念安拚命的向前跑去,隻想找塊陰涼地。
隻是身後好像一直有個影子,拉著她……她腳下好似粘著強力的膠,她挪不動步子,她拚命的掙紮,可依舊停在原地,動彈不了。
一陣絕望襲來。她感覺自己下一刻就快幹渴的昏倒在這片炙熱的水泥地上了。
“你為何要跟著我。”她朝身後的影子拚命的吼叫著。
為何……為何?
忽然,那影子跑了上來,拉住了她。
帶著她奔跑起來。
一陣涼風吹來,舒服極了。
他好像在她耳邊說道,“以後不許喝酒了。”
念安乖乖的點頭。
好的。
以後再也不喝了。
突然一陣狂風襲來,他丟掉了牽著她的手,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不,不要。不要丟下她。
她發了瘋的追去。
隻是那影子卻離她越來越遠,無論她如何拚盡全力的追趕,最終那清冷的背影也漸漸的消失不見了。
念安哭喊著……阿川……阿川……
她會聽話的……她再也不偷喝酒了。
不要丟下她。不要。
她痛哭著。
“安安……安安……”
誰在叫她?是誰?北川?
念安淚眼模糊,尋找著聲音的來源,可是眼前卻一片模糊。她好似被一場濃濃白霧給藏了起來,她看不清也找不到……但她知道,一定是他。
他答應過的。永遠不會丟下她的。
她張大嘴巴,想要叫他,告訴他,她在這裏,她在找他,她需要他……
她在迷霧裏掙紮著,向著那聲音的方向,向著他的方向……
“安安……安安……”那聲音依舊不近不遠的在耳旁,滿是溫柔。是他少有的溫柔。那溫柔的聲音讓她更急切了,可她卻找不到他。
她找不到她的北川。
“紀北川……”念安痛哭的喊叫起來。“怎麽可以……你怎麽可以弄丟我……”她想要吼叫出來,放肆的朝他吼叫出來。
他怎麽可以弄丟她!
可是喉嚨沙啞的一陣疼痛,硬是喊叫不出來。
她拚命的吼叫……拚命的揮手……
突然,她抓住他了。
念安狂喜的撲進他懷裏,死死的抱住他。死死的。
這一次,她再也不會給他機會,丟下她了。
隻有在他懷裏,她才不會覺得那麽痛。
顧君衍抬在半空的手僵硬了,手裏還拿著的冰毛巾,卻不知往哪擦了。她把整張臉都埋在他懷裏了。那纖細的手臂卻力道奇大的抱著他。他掙了幾次都沒掙脫掉。反而讓她被抱得更緊了。
顧君衍看著窩在她頸脖濕漉漉的頭發,他撩開她長長的黑發,給她擦了擦頸脖。她卻立馬如小兔樣的往他懷裏又拱了拱,順勢的枕上了他環在她頸脖手臂。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露出半張小臉來。
他試著想抽出來手來。她卻皺了皺眉,壓的更緊了。
“安安……安安……”他試著輕聲叫她。
她隻是靜靜閉著眼,沉睡著。
顧君衍深呼了一口氣,念安總算安靜下來了,呼吸漸漸的勻淨了。
熱的紅撲撲的小臉上掛著幸福而又滿足的笑容。嘴角那彎彎的弧度真美,引誘著顧君衍不由自主的想要低頭去攫取那誘人的甘甜……
但他的身子隻要微微一動,念安就死死壓住,弄的他半點也動彈不了。
她的雙腿死死壓在他腿上,整個身子幾乎都壓在他身上,那麽柔軟的她,以那最緊貼的姿勢抱死他,弄得顧君衍渾身愈發火熱了。
他渾身都難受的厲害。
隻是看著懷裏她那彎起的嘴角,顧君衍終是不忍強硬的把她弄醒。隻好任她霸道的壓著了。
顧君衍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真是個會折磨人的丫頭。
這沈念安的名聲可真不是虛的。他今天送算是見識到了。
話說長這麽大,在今天以前還沒那個女的能把他搞得渾身難受,而他卻下不去手的。今天盡管她多次把他弄得浴火纏身的,他卻不忍對她用強。
顧君衍嘲諷的笑了笑。
這種美人在懷,卻無法享用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受啊。
低頭又著了眼懷裏的小女人。總算有些明白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男人曾為她瘋狂了。
顧君衍盯著懷裏的念安,結婚五年,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念安,而這樣的念安出了讓人心疼,竟還有這種讓人著魔的魅力。
顧君衍笑了笑,閉上了眼。
……
念安翻了個身。
床軟軟的、被子也軟軟的,她自己渾身上下也都軟軟的。
她懶懶的伸了伸胳膊腿,渾身有些無力。喉嚨沙啞的難受,捂著有些疼的額頭腦袋有些混沌的思索著,發生了什麽……
念安轉了轉脖子,習慣性的扭頭瞟了眼一旁的床頭櫃,霎時,頭腦裏的思緒驟然斷了。
那是……
原本空了許多天的床頭櫃上,如今放了一隻……有些畸形的陶瓷兔。
這是……
念安盯著那奇怪的兔子。
兔子的耳朵一隻大一隻小不說,而且一隻耳朵明顯是少一截。哪是胳膊哪是手完全看不出來,整個胳膊都與身子連在一起了。
整個兔子就隻有臉部還算完整,嘴巴上揚著,笑的有些傻。
它的衣服有些奇怪,殘殘缺缺的,隻是上麵寫著的字卻是清晰的——安小兔,記得微笑!
念安盯著那隻奇怪的兔子許久。
愣住了。
她想到那天去商場逛時,顧君衍帶著果果在商城樓下的兒童樂園了玩了好一會兒,好像是去玩什麽做手工了。
她對那些沒什麽興趣不想去的,可顧君衍當時卻很積極,一口就應下了果果的要求,她當時就挺意外,想著顧君衍一個大男人居然會有耐心陪著小孩子去玩手工陶瓷那種幼稚的東西。
原來他是……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念安看著那醜醜的兔子,終是忍不住的裂開了有些幹裂的唇角,笑了起來。
想到顧君衍那謙謙貴公子的模樣,居然去玩這種東西,那模樣讓人想著都覺得可笑。
念安笑的眼角有些發酸。
也許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她為自己畫的那個圈已經缺了一個口。
不知何時已經被人撕開了一個口。
機敏如她,又怎會沒察覺呢?
隻是不願、不敢去承認吧。
……
華築大廈頂層明亮的辦公室裏,一項溫文爾雅的男子滿目深沉的吸著煙。
桌上靜靜放著一遝文件他前不久剛閱完。
一旁透明漂亮的煙灰缸裏插滿煙頭。
他目光看著自己桌上那幾幅毀了的畫。那畫是他從念安那間滿目斑斕的畫室裏隨意撿出來幾張。
雖然被毀的有些麵目全非了,但是有些右下角的落款還是看的道。
是用著她清秀的筆跡落著一個“安”字。
那些被她毀了的畫,應該都是她自己曾經的畫的吧。
顧君衍正看著那畫有些發愣,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顧君衍的特別助理張東走了進來。看著老板陰鬱的臉色,張東有些欲言又止。躊躇了一會兒,他才啟口,“顧總,隸峰的許總約您,說是……”
“誰?”顧君衍打斷了他的話。聲音有些低沉。
“隸峰的許總。”張東輕聲的說,看著顧君衍的臉色心裏一陣忐忑。
老板今天一來公司,他就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冷意。弄得頂層秘書室裏沒一個敢出大氣的。
顧君衍將手裏的煙頭輕輕摁滅在剔透的玻璃鋼裏,掃了眼眼前的畫,輕笑一聲,“應了他。”
“是。”
聽到吩咐,張東立馬出去安排了。
看老板那臉色,他總覺得今天老板的心情很差。一貫溫和的老板剛剛那聲冷笑,讓他止不住一陣寒顫。就是平時跟楊小姐吵架了也沒這副模樣的啊!
顧君衍把畫收起來,又朝桌麵一旁的一份文件看了眼,文件扉頁上的照片,那略帶蒼老的眉眼細看去確實跟念安有著幾分相似。
許隸峰也曾是一名優秀的畫家,而念安……
她從小就被眾人誇讚,繪畫天賦極高。
所以,這也是那晚,她為何會那樣發瘋的毀了自己的畫吧。
隻因為天賦這種東西,在許多人眼中是從骨血中遺傳下來的。
讓人無法抹滅。
所以,近一年來,她幾乎再也沒拿過畫筆了。
真是個倔強的傻丫頭。
……
靜雅的包間裏。
兩名男子麵上都帶著淡淡笑意,隨意攀談著。
顧君衍在交談間,不動聲色的細細打量著對坐的男人,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個很有架勢的男人。臉上雖刻有著久經風霜的皺紋了,但不難看出年輕時一定也是個極俊逸的美男子。
要不那丫頭也不會長的那麽惑人。
想起那晚,他輕笑的低頭淺抿了一口身前的普洱。
“下周六隸峰在業界有個派對,不知顧總可否賞臉?到時攜夫人一起來吧。”生意談的差不多了,許隸峰淺笑客氣的發出邀請。
顧君衍笑了笑,虛與委蛇了這麽久,這個老狐狸終是忍不住了,“許總邀請,顧某榮幸之至,不過內子恐怕就難以參加了。”
“哦,這是為何?”
“她生病了。”顧君衍的語氣淡淡的,話語異常輕柔。但他卻清晰的看到,對坐男子嘴角掛著的笑意有著一瞬間的僵硬。
“病的嚴重嗎?”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然問出來許隸峰才覺有些不妥。
而顧君衍卻好似龐然不覺般,歎了口氣道,“有些嚴重。我家老爺子都打了幾個電話過來,都要把我給罵死了。”
顧君衍一副懊惱擔心的開口道,緊接著有道:“前日高燒了一晚,今早出門時還昏迷未醒。”
許隸峰聽著那話怔了怔。
看著那雙掩不住傷痛的眼眸,顧君衍不動神色的勾了勾唇。
想起那晚念安那發瘋失控的模樣,顧君衍眼色沉了沉。比起念安這些年受的,他這點痛又算什麽。
之後,兩人也沒再聊什麽,許隸峰說還有事告辭了,
顧君衍目送許隸峰的車子離開,才上了車。坐在副駕駛的張東回過頭來道,“顧總,家裏來了電話,說是打您的未接,陳阿姨說夫人下午醒了。”
他掏出電話,上麵果然有個未接電話。他早上出門時特意交代,說是念安醒了告知他一聲……
“顧總,現在是送您回家?”
“……”
顧君衍一語未發,沉默著。
張東小心翼翼的看著老板。跟了他多年,他知道老板今天有些反常。
“去金海灣。”正當司機不知開往何處時,他發話了。
華燈初上,隻要夜幕一降臨,京城裏的霓虹就紛紛亮起了。而金海灣的霓虹更是一盞亮過一盞,把湖麵照耀的如同人間仙境一樣,虛幻縹緲的惹人醉難醒。
車按吩咐停在一家酒吧前,顧君衍一下車就有人迎上來叫“顧先生”,顧君衍隻是冷聲問道,“宥佳在這兒吧?”
“厲小姐,在呢。”那人見顧君衍臉色不好,趕緊堆笑的答道。
“給我一間包房,讓她來見我。”顧君衍說完就徑自走了進去。
應侍生在前領著路,從一個包間出來的幾個人迎麵走來,其中一個認出顧君衍來,“顧總!”
“顧總,好久不見啊,您最近越發的紅火了啊……”顧君衍還未出聲,那人已頗為自來熟的上前來了。赤紅的臉,滿口的酒氣。明顯是醉的不清了。
顧君衍不悅的皺了皺眉。身後的張東立馬上前拉開了那人,旁邊還算清醒的,立馬識趣的拉著那人離開了。
望著一語未發向前的老板,張東想,老板冷起來,也是威嚴的讓人一身冷汗的。隻是老板應付商場上的那些人,從來都是笑臉相迎的,還從未如今天這樣,冷著一張臉的。
張東望著老板那遠走的背影,心中隻覺得古怪,但直覺好似是跟太太有關。
太太生病,老板昨天一天沒來公司,今天來了,卻是一整天都臉色陰沉的厲害。弄得整個秘書室都噤若寒蟬。
可是,老板與太太結婚五年,好似兩人一直都是……
……
微光爍爍的包間裏,晶瑩剔透的高腳杯閃著刺眼的光芒。顧君衍晃著杯中的紅酒,透過那迷晃的紅光,腦海裏中總不自覺的浮現出一張模糊的臉……
那張臉好似這比捧在手中的紅酒更魅惑惹人醉。
顧君衍一仰頭,喝盡杯中的酒。
雕花鏤金的門被大力推開了。
一個嬌小身影如一陣風一樣,撞進了安靜華麗的包間。
“顧四少,你找我——”身著銀色紗裙的宥佳搖晃著步子走來,微醺的她踩著足足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跌跌撞撞的來到桌前。
顧君衍不緊不慢的給自己又升了大半杯紅酒,淺喝了一小口。
細細打量著對麵斜倚歪倒的女孩。
簡約精致的深藍小西裝配著亮眼的銀色紗裙,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仰頭間有種俏皮的活潑。
宥佳的個兒不夠高挑,還長了娃娃臉,從小粉嫩嫩的十分可愛,沒想到一晃也這麽大。如今的她褪去了嬰兒肥,漸漸的也有了女人的成熟與小嫵媚了
“喂,四少,你特意召喚我來,不會就是為了來花癡我吧。雖說本小姐長的一副花容月貌,但也不是您想欣賞我就得乖乖送上的吧。”
顧君衍笑了笑。鬱悶了一天的心,在麵對宥佳那有些調皮的笑容時竟輕鬆不少。
“說吧,什麽事。”宥佳有些泄氣的拿起桌上的酒。若不是真有事,君衍是不會這樣獨自一人、特意的找她的。
他如此鄭重其事的找她。
是為何?
“佳佳,你已經喝了不少酒了。我這裏你就別喝了。”君衍截住她手裏的紅酒,一派溫和的笑說道。見慣他平時的樣子,宥佳知道他今天情緒不對。
那笑容太敷衍。
她靜靜的等著他的下文。
思索著能有什麽事可以讓在京城無所不能顧四少,找到她呢。
麵對宥佳疑惑、審視的眼神,他卻隻是一口一口的喝著杯中的紅酒。閑適的好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樣的。
“顧君衍——我可沒閑工夫……”
“我看到那塊銀表下掩藏的了。”他打斷了宥佳滿是不耐的喊叫。
他看到對坐女孩的表情。由憤怒、不耐、震驚……漸漸的都化為平靜。
宥佳靜靜的看著依舊優雅溫和君衍,就連那話語也是他一貫的聲調。那麽的平靜無波。
空氣在此刻好似安靜的凝固了。
然而沒多久,卻突然被一聲笑聲所打破。
“這就是你不讓我喝酒的緣由。”
“是的。”顧君衍直言不諱。
“……”
“我需要一個清醒的厲宥佳。”一個清醒的你,來告訴我關於那道傷。
“宥佳……”
“顧君衍,你終於來找我了。”宥佳大笑的打斷了他的話。並沒有給君衍再次開口的機會。
她隻是笑。
不停的大笑……
不停的重複著那句話語……
直到最後眼淚都笑出了來。
望著這樣的宥佳,顧君衍不禁想到他和念安結婚時,她也是這樣笑的,笑的滿眼的淚。
那次她醉的站都站不穩了。卻堅決不許念安多喝酒,替念安擋著一撥又一撥的敬酒。
他們都說,從沒見過這麽拚命的伴娘。
那天她一直撐到最後,直到念安近了洞房,她死死守在門口攔住爛醉的他。
一個醉鬼攔著一醉鬼,不停的說著一句話。
他一直以來好似都不記得那天醉了的宥佳跟醉了的他說了什麽。
直到那天。
她手表完全脫落手腕的那天。
他記起來了。
宥佳說,永遠不要揭開念安的右腕上的手表。
那天,她聲嘶力竭的拉著對他說——四哥,永遠不要揭開念安的右腕上的手表。
因為你不會知道哪裏藏了道怎樣的傷。
他居然連她小聲嘟噥的話語也記起來了。
原本早已模糊的畫麵,如今卻如此清晰的印上腦海。
“佳佳……”顧君衍望著眼前淚水花了眼妝女孩,頓住了話語。來時堅定的想要的答案,此時卻不知如何問出口了。
人們都說厲宥佳是沈念安的影子。人們都不理解她們之間存在怎樣的情誼,就連他也不怎麽理解。
怎樣的情誼,一句話就紅了眼。
“你想知道?”她端起桌前的酒一飲而盡,看他皺眉她笑說道,“放心這點紅酒醉不了的。”
“其實,那天我也沒全醉,我裝的。”臉頰紅紅的她壞壞笑說道。
宥佳擦了擦眼角的淚,為自己又斟了大半杯酒,卻隻是靜靜的盯著杯中紅色的液體,沒有再喝一口。
在浮光瀲灩的後海,到處都是華燈霓虹、到處都是喧鬧繁華,而他們卻隻是沉靜無語的對坐著。
她沒在言語。他也沒在追問。
有時靜默無聲的空氣也能如酷刑一樣炙烤著你。
沉默的許久,宥佳啟口道,“至於那道傷啊……即使親眼所見你也不敢不相信吧。”
宥佳搖晃著杯中的紅酒,好似透過那鮮紅的液體看到了記憶深處滿目血紅,什麽刺痛了雙眼,又是什麽模糊了視線。
“畢竟那是念安啊……”閉上眼,才一句話又哽咽了喉。
是啊,那可是念安啊。
多麽驕傲、多麽要強的女孩。
一個從小優秀的讓人忍不住妒恨的、一個從小張揚的讓人不得不側目的、一個從小驕傲的讓人奉為女王的沈念安……又怎會給自己烙上一道那麽猙獰綿長的傷口呢。
“就連親眼見過的我,也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那麽驕傲的安安竟會為了一個男人傷自己至此。”
那該是怎樣的深愛呢。
深愛到毀滅自己的整個天地嗎。
紀北川那個渣男到底哪兒好!
而坐在對坐的顧君衍,不知為何,聽到宥佳口中最後一句話,他的心一陣鈍鈍的疼。悶的難受。
……
夜深,隻剩月光影影倬倬散落在安靜的房間。
黑暗裏念安縮著腿坐在軟軟的床上,頭輕輕抵在膝蓋上。樓下的落地鍾不久前敲了十二下,那清脆的聲音很動聽。
她很愛那聲音,每當深夜裏它敲響時,她會靜靜的數著,如果剛剛是十二下,她就想真好,一天又過去了。
她想今晚他應該不會回來了。
心中鬆了鬆卻又緊了緊。這真是一個奇怪的感覺。
她到底是怎麽呢。是想他回來,還是不想呢。
她隻是想問……好多想問,可是卻又不知道到底是要問些什麽。
忽然隱隱聽到車子的響動。念安坐直了身子細細辨聽著……
開門鎖的“滴滴”聲、踏上樓的“咚咚”聲……越來越近……
顧君衍上了三樓,進了念安房間。走到臥室前他握住門柄的手頓了頓,輕輕按下。門開了。
臥室門她沒鎖。
他愣了會兒神,才輕輕走進去。望著側身靜躺的她,顧君衍皺了皺眉,站在那兒靜默了會兒,才悄聲的去了浴室。
聽到浴室裏嘩嘩的流水聲,念安心中一陣忐忑。她本想他隻是上來看看她燒退了些沒,卻不想他居然進了浴室,他是忘記了這是她的房間嗎,還是這些天他在這兒住的賴著不想走了。念安心中暗惱。
不一會兒顧君衍已經洗好出來了。他從背後輕輕擁住念安。念安全身的肌膚頓時都緊繃起來了。然而她還沒想好該怎麽辦時,就聽見他輕輕的話語在耳邊響起。
“怎麽還沒睡?”顧君衍在她身後問。
念安心中一驚。
“你熟睡的姿勢可沒這麽老實的。”身後傳來顧君衍的輕笑聲。
念安愣了愣,他怎麽知道。
然轉念一想卻有些憤憤了……混蛋!
她睡覺怎麽不老實管他什麽事!
念安在心中暗罵道。
想著就要掙脫他的懷抱,既然都被他識破了,那她幹嘛還要委屈自己的給他抱著。
“別動。”顧君衍用力的圈住了要掙脫的她。
想得美。
她沒聽話的,依舊用力的掙脫著。
“安安,就讓我抱會兒,好嗎?就一會兒……”他手上加大力度把她更緊的抱入懷中,口中的話卻輕柔很,似還有有種淡淡的祈求。
念安無奈的在心中歎了一口氣。真是個腹黑的狐狸,用哪種語氣裝的一副可憐樣。可是無論她答不答應他都不會放手的。隻要他不想放開,她是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的。
看她終是安靜的不亂動了,君衍勾了勾唇,得意裏卻有種苦澀。當她用力的想要掙脫他時,他居然會有種莫名的心慌。
他並沒有故意與她賭氣,他隻是不自覺的抱的更緊了。
那一刻,他腦海裏不禁想到今晚臨別時,宥佳的話語。
今晚臨別時,宥佳叫住他,“四哥……”
很多年沒聽她這麽叫自己了。那一瞬間隻覺得莫名的親切,然而她接下來的話語,讓他頓時梗塞了喉。
她說,“四哥,如果有天念安要走,請你放手。”
請你放手。拜托了。她懇求著。
他卻不敢轉身應一個“好”字。
今晚他本隻是壓不住心中的好奇去要一個答案。
最後卻那樣有些慌亂的落荒而逃。他顧君衍何時那麽狼狽過。
當宥佳大笑的說道,“君衍哥,我早知道有著這麽一天,我猜啊,終有一天你會來找我,雖然有些久了,但是這天也終是來了,隻是安安並不是你想馴服就能馴服的……”
她清晰的看到顧君衍眸子一暗,深邃的好似要將人吞噬。
那一刻,宥佳一時之間不知是該高興還是擔憂了。
她厲宥佳沒有大家想象的那麽的笨,她聰明的什麽都懂,隻是故意裝著什麽都不懂的樣子。
她想如果是安安希望她不要去懂,那她可以裝成什麽都不懂的樣子,隻要那是安安希望的。
可是,安安這是我唯一能你做的。
隻是望著顧君衍大步離去的背影,宥佳卻慌亂的不知自己是否做對了。
她心慌害怕了。
她叫住他,希望他能給她一個承諾。
可是他終是一語不發的離去了。
……
“安安……”他知道她未睡著。翻轉她纖瘦的身子,把她的整張臉都按在胸口。
她能清晰的聽到他的心跳聲。
跳的有些急促。
他這樣弄得她渾身熱的厲害,都快不能呼吸了,“顧君衍,我熱!”
顧君衍愣了愣,這才輕笑的送了手,讓她把頭給露了出來,黑暗中隱隱可以看得出,她抿著小嘴,瞪著他。
“別瞪我,你之前也是這樣抱著我的。”
其實,是比他著抱得還緊好吧。顧君衍想到那晚摟著念安的手不僅又緊了緊。
而念安聽著那話怔怔的呆了幾秒,臉上更是熱的厲害了。那一晚,發生了什麽,她腦子中並不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的……
念安深吸了一口氣,準備掙脫開來起身。隻是身子還沒坐起來,就被一股力道給拉下去了。
“顧——”念安有些懊惱的開口。
“別動氣,跟你有正事要說。”顧君衍依舊霸道的從背後抱住她,溫聲的安撫道。
念安忍下一肚子氣,麵無表情的靜靜等他下文。
“媽媽下周就回京了。有些事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隻此一句話,念安在他懷裏的身子已變得僵硬起來。
顧君衍一隻手輕撫著她平平的幾乎沒什麽贅肉的小肚,一下一下的……她隻覺得整個胸口都悶悶的。
“安安,我想你最初就該想到終會有這樣的一天的,有些事是無法躲避的。”顧君衍聲音淡淡的。
而念安卻是無聲的閉了眼。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他那話雖輕,卻如一塊大石頭般重重的落在她心上。
他說的對,有些事是躲避不了的。
她與顧君衍結婚五年了,可至今都沒有孩子。婆婆已經明裏暗裏的催過很多次了。爺爺那邊也不止一次的跟她開口說過。
之前她與顧君衍都各種推脫、回避,如今……
她這一病,婆婆就有更正當的理由來照顧她了。而此時她連璟枚這塊擋箭牌也丟失了。她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再逃避了。
是誰把誰逼近了死胡同呢。這一次恐怕真的沒有退路了。
“安安,我並不想逼你,我給你時間考慮。”顧君衍輕聲的說道。
在黑暗中念安依舊沉默著。沒有回應。
他想他終是卑鄙的開始逼迫她了。(m.101novel.com)